他说:“那从今日开始,就把这件事情好好想一想。”
桑柔眨了眨眼,说:“如果我想了以后也……”
“想了以后,我们就成婚。”他不及给她说完,就截断她的话。
桑柔愣了愣,说:“可是……”
“没有可是。”他说,一手找到桑柔的手,与她五指相扣,声带缱绻,说,“执子手,共白首。阿柔,你可愿意?”
桑柔喃喃:“……共白首?戒”
顾珩:“对,共白首!”
桑柔靠进他怀里,眼角有泪悄然滑落,低声应:“好。”
***
顾珩仍是一早就叫醒了桑柔,吻了吻她,与她交代了声,就要出门。今日,桑柔却一把缠住他。
他愣愣,低头看桑柔,她却闭着眼,又睡去了。
顾珩失笑,拍了拍她的手说:“你若再不放手,我就拖鞋上床和你一起睡了。”
往昔,若是他说这样调笑她的话,她定然一个枕头扔过去,骂,睡你妹!
这次,桑柔却说:“嗯。你陪我再睡一会儿,待会儿,我同你一块儿去。”
顾珩有些不可置信,盯着她好好端详着,她却无知无觉般,犹自补着觉。
他暗叹了口气,自然不可能脱鞋陪她睡,只是坐下来,依靠在床头,一手揽着她。桑柔自觉往他怀中深处钻了钻,手圈在他腰周,少有的小鸟依人的模样。
岁月无声,风过携香。
过了会儿,门外响起轻碎脚步声。
是成持在提醒他时间不早了。
顾珩看着怀中的人,还没动作,桑柔就动了动,而后听到她微懒哑的声音:“你拉我起来。”
顾珩将她从被中抱出来。
桑柔还一脸困倦的模样,闭着眼往房间某处一指,说:“外衣在那儿,你拿过来给我!”
顾珩看了眼她,说:“你不必同我去,你若困乏,继续睡吧。”
桑柔摇头:“我要穿衣服。”
顾珩叹了口气,去拿衣服,转身看到她已经又趴回到被上去了,似感应到看过来来,忙睁开眼睛,强装出一副清醒的样子。
顾珩走过去,将衣服放置一旁,手握了握她散了一枕的黑发,发丝柔软,隐约可闻淡淡清香。
“眼波横秀,乍睡起,甚脉脉,阑干瓶晓,一握乱丝如柳……”
他脑海中闪过这首词,心头柔软,抚了抚她脸侧,说:“真要去吗?”
桑柔坚定地点头。
他将她扶起来,给她穿衣。他果然说没服侍过人的,动作稍显笨拙。桑柔却不帮他,只是双目如珠,盯着他看地认真。
顾珩认真帮她系着腰带,笑起来:“阿柔,你这么盯着我看,我会想多的。”
桑柔作无辜问:“想多什么?”
顾珩抬眼:“想……你大概是想亲我了。”
桑柔滞了下,真的就起身上前亲了下他,说:“你想对了。”
轮到顾珩愣了,一会儿后,他露出一副后悔莫及的模样:“早知道该多想点大的。”
桑柔已经下床,说:“大的……嗯,那还真的只有想的份。”
顾珩:“……”
*****
得杜晟引荐,顾珩今日所见,是楚国掌握兵权的王子符息。
符息乃楚王四子,一直征战在外,不参与政权是非,为人清高桀骜。顾珩到了府中,两盏茶下肚,仍不见符息人影。
下人说,王子正在会客。
什么样的客人,得符息如此看重,晾着一国太子迟迟不予接见。
茶水已经添了三次,茶稀便有逐客之意,桑柔看向顾珩,他到以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她无聊,她端起杯盏,正要饮水,顾珩止住了她的动作,说:“阿柔,别喝了。”
桑柔看他:“怎么,要走了吗?”
顾珩说:“没有。我只是怕你喝多了想要如厕。”
桑柔:“……”表情纠结了下,咬唇启齿,“其实……我还真有点想……。”
顾珩忍住笑,招了人过来,与他低语两句,那下人点点头,对着桑柔说:“公子这边请……”
桑柔跟着他走,边催促道:“快点快点!”
两人小跑起来。
顾珩一句慢点还未出口,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痛呼,他急忙放下茶杯,跑出去。见了门口情形,顿时脸色一沉。
桑柔此刻正被一男子结结实实抱在怀里。
那男子五官冷峻,眉宇间有几分豪犷气概,盯着桑柔眸光几分惊愣,几分欢喜,几分小心。
燕国七王子,俞晏。
顾珩心头一沉,咳了声,唤:“桑柔。”声音冷硬。
桑柔从震惊中回身,忙挣开眼前的人,转头一看顾珩那表情,心里大喊糟糕,他表
现上看起来倒是无异样,只是周身那瘆人的寒气,让桑柔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手臂上一种,是俞晏又抓住她。
“桑柔!”
桑柔急忙挣开,说:“七爷你好好说话,先放放放……放开我。”
俞晏也认识到自己的失态,说:“抱歉。我……没想到……没想到……这竟是真的。桑柔,真的是你!”
他那样别具深情的话听得桑柔头皮发麻,她觉得落在背上的目光越来越森冷,颤了颤身,说:“我也没想到……”说着,往顾珩边上走去。
俞晏一直紧盯着桑柔,这时才抬头看下顾珩,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几下,眉头拧了拧,而后微正了色,说:“齐太子!”
顾珩答:“七王子。”又偏头对桑柔说,“你不是要去如厕?”
桑柔如获大赦,匆匆告辞,飞奔离去。
***
齐国内战已如火如荼,顾璋拔兵从北疆回来,回到章临复命后,便受齐王所旨,直奔三圣城支援前线。可兵马还未到三圣,白先翼叛军已攻下了城,直杀景州,景州地处燕齐申三国交界,景州地势平坦如川,虽是重要军事要塞,但从来难守易攻。这几年齐王一直派叶广泽守城,倒是守得一方安然无恙。
顾珩楚国一行倒是收获颇丰,同时得楚国燕国两国齐齐出力助齐。签得盟约之后,顾珩带着桑柔快马加鞭返回齐国,却将桑柔放在简州,便要出发去景州。
“你虽机灵,但毕竟武艺薄弱,战场刀剑无眼,不是脑子动得快就行的。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桑柔没坚持,此去景州便是决一死战的时刻,她不该让他有旁骛。
“我等你回来。”
离别总缱绻,前一夜,两人拥在一起,时而缠绵,时而静默,似要将当下的每一秒过成永恒。
第二日,顾珩顾琦和煦三人前往景州,桑柔顾瑜送行。
顾珩已翻身上马,却仍不放心似的,不走,也不语,看着桑柔。
“过来!”他对她勾了勾手指头。
桑柔心中难受,却努力掩抑,觉得他此举甚是幼稚,但还是走近,抬头挑眉看他。
顾珩忽然俯下身,一把揽住桑柔的腰,唇覆上她的嘴角,重重地碾吮了一口。
“哇呀啊!三哥三哥你你你……”顾琦在一旁惊叫出声。众人本无不惊愕,但被顾琦这一吼,回过神来,和煦一手捂住顾琦的嘴,另一手用鞭子拍了下他的马,马儿瞬即先行奔走而去,带着顾珩哇哇大叫的声音。他与顾瑜对视一眼,两人在一起多年,心有灵犀般给了安心的眼神,和煦随之离开。
那边,桑柔愣愣半晌,错愕不已。正要挣扎,顾珩已经放开她的唇,手上却一用力,将她连人抱起,安于身前。
“你现在这样也没脸回去,送送我,待会派人送你回来。”
话闭,扬鞭打马,马儿一声嘶鸣,绝尘而去。
桑柔再回别院已经是半个时辰后。顾瑜看着桑柔,脸上全是明目张胆的戏谑的笑。桑柔头疼不已。若不是顾珩离去时,交代了暗卫一定将她送回,她真想找家客栈住一晚上,或许两日,至少得等嘴上的肿胀消下来再说。
半个时辰前,顾珩带着她,却没有立即去顾琦他们集合,而是挟了她拐进一僻静巷弄,匆匆将她带下马,而后就将她压在墙上,气势凶猛地索吻。他动作狂风卷雨般狠厉,她无从抵抗。越是抵抗,越是引得他兽性大发。他手并不规矩,在她身上探索,他的身体炽热,压着她,透过夏衫薄布,灼着她。
桑柔只觉快要承受不住,双臂紧紧扣在他腰上。她想回应,却总跟不上他急切的索取。
不知过了多久,顾珩猛地停住动作,抱住她,剧烈喘息。
“等我回来,便向父王请旨,我们成婚!”
桑柔意识回拢,听得他语气笃定的宣告,心胸震荡,哑着嗓子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