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疑惑间,何沛英感觉衣服被人扯了一下。定睛一看,他颈间挂着的那个玉佩此时已经到了何明飞的手里。
“二叔拿我的玉佩做什么?”何沛英抱着久儿,语气中难掩惊讶。
“是你的吗?”何明飞斜了他一眼,将玉佩放到一旁的桌上。
何沛英面色微窘。
何明飞冲久儿挤出个和善的微笑,他抬头看了看屋外,故意作出一幅惊讶的表情,指着天空对久儿说道:“久儿你看,那里是不是来了只五彩鸟?”
“五彩鸟?”久儿疑惑,她从来没有听过也没有见过什么五彩鸟,她好奇地回头。
久儿回头的一瞬间,何明飞右手多出一根尖细的银针,右手抓住了久儿的一只手。
何沛英没有料到何明飞会突然有这个动作,等他反应过来,久儿的右手指尖已经被挑破。
何沛英不知道何明飞到底是在做什么,见他对久儿这样他直觉不妥,于是抱了久儿往后退,同时怒目斥责他:“二叔你太过分了,怎么能对一个孩子下手!”
久儿吃痛回头,看到指尖的血珠后,她皱着眉头挣扎着将手往回缩。
挣扎了几次,无果,久儿急得哭了起来。
“马上就好了。”何明飞柔声抚慰久儿,但他并不松手,两根手指按着久儿的小小的手指。
银针很细,伤口很小,何明飞等久儿指尖集满绿豆大的血珠费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何明飞将桌上的玉佩拿起,将血珠滴到那玉佩之上,“好了。”
他松开久儿的手,掏出个手帕递给何沛英,道:“按住。”
何沛英拿着帕子按住久儿手上的伤口。
何明飞自己则一眨也不眨地直直盯着玉佩。
血珠落下,细细的云纹顿时活了过来。仔细一看,那云纹仿佛变成了一条条小蛇扭在一起,原本滴在玉坠表面的血珠消失不见,像是被小蛇吞入了腹中。小蛇们因着血的滋养,似乎随时会从玉坠之中冲出来。
久儿被玉佩上的变化吸引,她止住了眼泪。她心中无比好奇,想靠近点看,但又担心被那小蛇咬上一口,想了想后她搂着何沛英的肚子往后缩了缩。
何沛英早就被这状况惊得张大了嘴,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沉默了半晌,何明飞脸上只剩下苦笑,他叹了口气,道:“久儿果真是你的女儿,只有何家子嗣,才能让这玉坠显出这样的变化。”
“那还用说。”何沛英虽不明所以,但既是他亲自撒下的谎,现在也只能继续认。
对于这个结果,他比何云飞更意外。久儿不是他的女儿,他十分确定这一点,但二叔竟然这样说,奇怪。
他想起久儿之前说起的一句话,向何明飞追问道:“二叔的意思是,凡是能够让这王坠显出这种异状的,就是何家子嗣?”
何明飞点头。
何沛英不满和林家小姐的亲事,趁着祭祖那两天他格外繁忙,在他不注意时逃到了定州。
他抓到何沛英后,将何沛英号称有私生女的事情写信给他大哥何明琛。何明琛和他一样认为何沛英是在胡说,为了揭穿何沛英的胡诌,并让他死心,何明琛教了这么个辩认子嗣的方法。
结果与他们所想不一样,他们不得不重新考虑一系列问题。比如何沛英的亲事,比如怎么安置久儿。何明飞想了想,事关重大,必须尽快赶回京都。
何明飞这时肠子都悔青了,懒得再多看何沛英一眼,他满腹心事地匆匆离开。
这世上要有后悔药,六年前他一定不带何沛英去定州。
眼下出了这种事情,他回京后定会少不了一番责难。
何明飞走后,何进照例去外面守着。何沛英将久儿放在凳子上,他摸出一个桔子递给久儿,道:“久儿,叔叔问你一些事情,你如实告诉叔叔好不好?”
久儿一看到那桔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眉眼弯弯爽快开口道:“叔叔有问题尽管问。”
她没有将过桔子,催促何沛英道:“叔叔先帮久儿将桔子剥了。”
何沛英一边剥桔子,一边向久儿问道:“你之前说,你见过叔叔这种图案的玉佩?”
久儿毫不犹豫地点头,“对啊!在我娘亲那里。”
何沛英心中惊讶,但他相信久儿不会骗他。
虽不清楚这玉佩还有鉴别子嗣的作用,但是这玉佩对于家族的意义他是清楚的。整个何家,只有两块这种玉佩。
他爹何明琛身为何家的当家人,他那里有一块。他大哥何沛玉身为下一代继承人,他手中也有一块。
他和大哥虽然身为双胞胎,但他并不是继承人,所以他没有资格拥有。他手中的这一块也是为了行事方便,从大哥那里偷来的。
那久儿说她见过,如今她和自己又有血缘关系,久儿明明是锦国人,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联系呢?
想到这里,何沛英觉得他必须再回一次定州。
何沛英叫了何进进屋。
“少爷,现在该怎么办?”何进一直清楚何沛英和久儿是如何商量着假扮父女骗人,没想到久儿挤了滴血,假的成了真的了。
“我们还是要想办法去找到久儿的家人,还是先将久儿还给她的家人,万一二叔突发奇想,现在就回就京都,久儿的家人估计会急死。”何沛英一脸担忧说道。
“少爷说的是,但是小的刚才看了一眼,院外的守卫一个也没有少,要出去的话,恐怕……”何进为难道。
何沛英一个头有两个大,烦躁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看久儿正气定神闲地吃着桔子,对她羡慕得很,要一直像个小孩子一样长不大就好了,也没有那么的烦心事情。
何沛英捧着脑袋想了很久,自被抓回来后,二叔对他严防死守,生怕他溜走,好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后带他回京都。
要是,他主动提出要回京都呢?
想到这里,何沛英来到院门口。他刚要往外走,不出所料,两个护卫过来拦住他的去路。
强闯无望,何沛英也不打算费那个力气。他站定对护卫说道:“我要见二叔。”
两个护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冲何沛英道:“二少爷稍等一会,小的这就去找二老爷。”
言毕,何沛英不等护卫催促,回身进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