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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六章 颁赐佛经(1 / 1)

贾仁禄一行离了渭滨,匆匆赶至姜维家。姜维入内更衣,贾仁禄对姜母抱怨道:“姜维还小,不知道头轻蛋重也就罢了。您知书达理,怎么不劝劝他,反由着他性子胡闹?”在古代父母之命大如天,贾仁禄虽明知姜维心结未解,却仍没有通知刘备推迟婚期,就是仗着有姜母主持大局,姜维就是有一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迫于母命,硬着头皮把婚给结了。哪知事到临头全不是那么回事,险些出了大乱子。

姜母道:“维儿说的有道理,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识嗟来之食。他娶了贾露,便能挤身官场,飞黄腾达。可这些都不是通过他努力得来了,纵是得了也会于心不安的。他不愿受人恩惠,想通过自己努力来求取功名,这可是件大好事,他爹爹在天有灵,也会为有这样的儿子而感到骄傲的,我自然要成全他。”

贾仁禄心道:“得,他疯了你也跟着疯,你们都疯了不打紧,害得老子也险些到精神病院挂号,这可就大大的不对头了。”说道:“他喜欢老子闺女,老子闺女也喜欢他,这不就得了,为什么要强分什么你的我的,什么不该得的东西就不能得,考虑这么多干啥?是,老子不计较不等于其他人不计较,姜维娶了贾露,他是不用努力打拼,仕途就会一帆风顺。可这样他最起码少奋斗十年,完全不用经历一些风霜雪雨,勾心斗角,就可以到适合自己的位置上发光发热,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这难道是一件坏事么?你们没在这里面混过,不知道这里面有多黑暗。这世上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姜维虽然是金子,可不遇到明白人,不把他放到适合的位置上,就算他再会发光又有什么用,那样不生生把一个人才给糟贱了么?当今圣上慧眼如矩,是一个百年难觅的明白人,可是他辖下国土辽阔,人口众多,这一天到晚有多少人才等着他提拔,他忙得过来么?这偶有疏忽,把人才晾在一边过十几二十年才想起来,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现在姜维成就了这门亲事,皇上因为老子的关系,自然会对他青睐有加。他算是在皇上那边挂了号,皇上是个明白人知道该怎么栽培他,他这就算是逢着英主了,这又有什么不对?没错,嫉妒他的人肯定会说他不劳而获,本事再大不如娶对了人,可这又有什么?老子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么?别看老子在朝中人缘很好,骂老子的人照样多了去了,估计能绕地球排上三圈,他们骂出来的那些难听话,可能你们这辈子都没听见过,可他们骂他们的,老子照样当老子的官,有什么大不了的?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爱骂就骂,老子不往心里去,他们又能奈我何?当然这些都是没用的,最主要的是他们两个对上眼了,姜维这头老子不知道,反正贾露是喜欢的死去活来,一塌糊涂。她听说他的姜维哥哥不来了,急得差点上了吊。你为了你儿子好,希望他不走终南捷径,凭真本事混饭吃,可你就忍心看着老子的闺女出什么事情?”

姜母连连点头,道:“嗯,嗯。我们只考虑到自己,没想到您的闺女,当真对不住了。”

贾仁禄笑道:“好了,好了,别说这些没有用的,现在时辰快到了,赶紧准备吧。”

姜维急匆匆的赶到贾府,还好没误了时辰。这种场合一向是很拖拉的,虽然中间耽误了一点时间,可也不影响整体进度。主角到了,中断的程序得以继续进行。贾露、贾元春正要依照惯例哭得死去活来,以表示她们并不是急着嫁人,对这个家还是很眷念的时候,贾仁禄忽然下了一道奇怪的命令,将他们都叫到了书房。

貂婵道:“你这又在抽什么风,时辰都快到了。”

贾仁禄道:“这事用不了多少时候,放心吧,耽误不了。”对阿秀说道:“东西还在你身上么?”阿秀自前往青州求救后,一直住在赵云府上,前些日子随着窦兰一行回到了长安。

阿秀道:“嗯,老爷交办的事,奴婢不敢怠慢,那东西一直贴身收藏。”说着身手入怀,取出八本薄薄的小册子,书函为上等丝绸所制,或红或紫,本本颜色不同,每上都写着五个大字“四十二章经”

贾仁禄随手取过两本,翻了翻,对两位闺女说道:“你们要出嫁了,以后要见一面就不容易了,老子没什么好东西送给你们。这几本佛经,是貂婵费尽心思才从洛阳白马寺求来的,据说能保佑家宅平安,日进斗金。当初老子怕万一有个闪失,抄家时让那帮疯子抄了去,便托阿秀妥为保管。现在你们一人一本,留个念想吧。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这佛经虽然不值几个钱,可是貂婵千辛万苦求来的,意义不凡,你们可得好好保管,不得遗失。”说完将书本一合,珍而重之的递上。

贾元春、贾露虽不是无神论者,却也不信佛,不知她们的爹爹哪根筋搭错了,金子银子不送,竟送给她们什么劳什子经书,不过这是父亲大人给的,就算是块烂石头也是宝贝,不敢不接。当下恭恭敬敬的伸手接过。贾元春和她妈妈差相仿佛,脑子里少根筋,贾露或多或少遗传了她外婆依娜的优秀基因,聪明的很,伸手接经时见贾仁禄郑重其事,便知道这经书并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一定含有什么天大的秘密。无独有偶姜,维和石苞都看出来了,既然贾仁禄不说,谁也没有说破。场内众人谁也没有说话,心里各自转着心思。

过了一会,贾仁禄道:“好了,人也来了,礼也送了。你们该干啥就干啥吧。”

两女知道好戏该上演了,可她们能和心上人成就好事,高兴都来不及,哪来的悲伤之情?好在她们都有绝的,使出事先准备好的手段,乘人不注意,在眼睛里洒些佐料,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二女装腔作势,放声号啕,诸如“爹我不嫁”,“娘我要留下来服侍您”之类的屁话说了一大堆,这才在侍婢的搀扶下依依不舍的走上了马车。两位新郎官上了高头大马,头前带路。马车紧追其后,百余名侍婢仆役紧跟在马车两旁,更有数十名乐手,敲锣打鼓,跟随在后。一行人离了贾府缓缓向未央宫行去。大道两旁早已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人山人海,众百姓见姜维、石苞这两小伙子一个赛一个的精神,又见迎亲队伍十分气派,十分隆重,都不禁指指点点,啧啧称赞。当然人群不少赖蛤蟆见姜维和石苞娶得了美人归,从此前程似绵,一帆风顺,无不嫉妒的要死,猫在脚落里破口大骂,什么难听骂什么。而那些怀春少女眼见这两位俊俏小伙名草有主,也是妒火中烧,大声抵毁。世上的事情总是这样,有人高兴就有人发愁,有人称赞就有人骂,这也是在所难免的。

新郎新娘都走了,貂婵服侍贾仁禄更衣,入宫与宴,问道:“你说谎的本事是越来越高了,竟然当着我的面说谎,我怎么不记得我从洛阳白马寺求过什么经书?”

贾仁禄嘿嘿一笑,挥退左右道:“上次司马懿带人来抄家,把咱家翻了个底朝天,也只翻出了三十六万多两银子。你当时就觉得很奇怪,问我咱家上回拍卖房产及收门票赚来的那一大笔银子都哪去了?”

貂婵点点头道:“有这事,你当时神秘兮兮的对我说天机不可泄露。难道这钱的下落和这佛经有关?”

贾仁禄笑道道:“孺子可教也,你跟老子混久了,这脑子是开窍不少。”

貂婵笑靥如花,道:“到底有什么关系,还不赶紧说,尽吹牛。”

贾仁禄压低声音道:“老子将那笔钱连同老子为官任上贪污的几百万两银子都埋在离你故乡不远的走马水上游一片荒芜人烟的荒山里,然后将藏宝所在绘成地图,再将地图拆零碎了,分别藏在这八部《四十二章经》的夹层之中。这个秘密老子就告诉给你一个人,到时老子或遭难,或栖隐,你便将这个秘密告诉咱的后人。他们要没事,还则罢了。一旦有起事来,比如遭了难,或破了产。就找到藏宝所在,开了宝库,按人头均分,今后数十年也就不愁吃穿了。”

当时他逆料自己躲不过刘皇后的迫害,将会大难临头,便打算给自己留条后路。他最喜欢看古装电视剧,藏宝的剧情他自然不陌生。是以他一想到要留后路,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将自己的合法所得及非法所得统统的藏起来,以便自己日后不至于太过窘迫。这宝贝好藏,可如何保管藏宝图可是一个大问题,当时形势情急,须得当机立断,容不得他过多考虑。正焦急间,他忽然想到了《鹿鼎记》,里面杜撰的满清八旗的藏宝方法,当真匪夷所思,不易叫人发现。何况一共八本,就算是找到了其中一本的秘密,也是无济于事,须得八部同时到手,方能参透天机。他这人本来就懒,即然有现成的好法子,他就懒得再发明创造了,何况他最讨厌藏东西,要想出一个保管好东西叫他人万难发现的法子,还真跟要他的命差不多,于是他依样画葫芦,请高人用上等丝绸及上等纸张制成了八本《四十二章经》,将绘有藏宝地点的白绢切零碎了,分藏在八部经书中。至于经书,他倒不是刻意要和书里的雷同,只是当时佛教刚传入中士,世面上流行的佛经翻来复去也就那几种,其中以部佛经《四十二章经》最为出名,贾仁禄也只知这么一部,制作佛经时,不想到它还能想到什么。

貂婵不乐意了,撅起小嘴,嗔道:“这秘密为什么要我来传?”

贾仁禄道:“你为人稳重,不大会泄露秘密。这宝藏的数额十分巨大,可是咱家的命根子,万一要人知道了,刨了去。咱家的后世子孙都得喝西北风去。”

貂婵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们,这样不更省事?”

贾仁禄道:“这事现在可万万不能让他们知道,否则这帮小兔崽子心知尚有退步,有大笔钱财可以花差花差,便不肯刻苦用功,努力上进了,那咱家后代不都成窝囊废了么,这怎么成?”

貂婵道:“你还是把秘密告诉别人吧,我说什么也不会替你传的。”

贾仁禄道:“为什么啊?”

貂婵白了他一眼,道:“你知道的。”

贾仁禄叹了一口气道:“先这样吧,到时咱再商量。”说着将剩下六部经书珍而重之的放在她手里,道:“这几本佛经,你替我好好收着,真到了那么一天,咱再安排。”

贾仁禄收齐整,被人抬着前往未央宫,刘备早就戳在那里等得不耐烦了,一见贾仁禄便道:“怎么这会才来?”

贾仁禄献上早就编好的谎话:“姜维这小子也不知是昨晚着凉了,还是今早吃坏了肚子,当此紧要关头,居然闹肚子,所幸臣这有太医侍候着,给他扎了两针,又活蹦乱跳了。”

刘备信以为真,笑了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场婚礼虽然有贾仁禄这样的害群之马在捣乱,但有刘备亲自主持,还是没出什么乱子,各种乱七八糟的仪式有条不紊的进行。石苞是孤儿,姜维没有父亲,这二拜高堂没了对象,就搞不下去了。于是贾仁禄挺身而出,冒充家长,接受他们跪拜。反正他们都在他家里住了有些年头了,他勉强可以算是半个家长。接受他们跪倒,倒也无可厚非。贾仁禄看着姜维和贾露跪倒在地,向自己磕头,热泪盈眶,喃喃道:“姜冏老兄,你看到了吗?这两小兔崽子终于成亲了,你泉下有知,也该安心了。”天地拜过了,该行的礼也都行完了,新娘被侍卫送回各自的府弟,等着洞房花烛。新郎则留在未央宫与宴。

张飞受了伤,上不得战场,这时也被刘备接到长安来疗养。这种场合哪能少得了他?他受伤了,还不老实,纠集起一帮酒鬼,杀将上前,将两位新郎往死里灌。两位新郎年纪轻轻,刚知道酒的滋味,酒量可说甚浅,如何是这些毕生跟酒打交道,无酒不欢的酒棍的对手,没两下就被灌到桌子底下去了。张飞灌倒了新郎还觉得不过瘾,四下找人放对,众人都知道他的酒量无双无对,哪敢和他硬拼,一见他向自己敬酒,赶紧找了个借口,有推病的,有推事的,有说要上厕所,脚底抹油,逃之夭夭。还好贾仁禄脚上有伤,医生叮嘱千万不可饮酒,否则不出三日,便会到阴曹地府和阎罗王拉关系叙交情去者。最重要的是叮嘱他不可饮酒的太医正在一旁服侍,以防他病情反复。但凡有人敬酒,都不用贾仁禄动口,太医就会和他们解释。有了太医当挡箭牌,贾仁禄得以滴酒不沾,这对三杯就倒的他来说,当真是一件美事。只是太医在旁不住劝他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喝,害得他不能放开腮帮子胡吃海塞,难免美中不足。婚宴本来可说甚好,可是有了呲牙咧嘴到处找人斗酒的张飞,文官都没有了兴致,胡乱的用些酒菜,便都告辞离去。张飞和几个武将兴致倒是甚高,且席上的美酒都是百年佳酿,等闲难以喝到,于是他们鸠占鹊巢,将姜维石苞的婚宴变成了自己的私人派对,你一杯,我一盏,喝到了深夜,除了贾仁禄及那个太医之外,所有武将包括刘备都醉倒了。不过这样也好,文官都是正人君子,不会想着去闹洞房,武将虽然有这个心思,可是都醉得人事不知,想闹洞房也闹不成了,两对新人因此得以渡过了一个平静安稳,没有骚扰的洞房花烛夜。

申时,高奴城中一座不起眼的小客栈二楼最左边的一间客房内,榻上躺着一个俊秀的男子,正是公孙邵,坐在他边上照顾他的则是依娜。也不知过了多久,公孙邵睁眼醒来,见了依娜,大吃一惊道:“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依娜伸手按住他,道:“公孙先生,这里是客栈。我叫依娜,对你没有恶意,你不必担心。”

公孙邵吃惊更甚,道:“你知道我的名字!”推开她的手,挣扎着坐了起来。

依娜笑了,道:“知道你的名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的名字我本来不知道,是追你的那些人说的。”

公孙邵摸了摸脑袋,道:“我想起来,我被那些人追杀时,曾见到过你。那些人呢?”

依娜道:“死了。”

公孙邵大吃一惊,道:“死了,被你杀的?”

依娜道:“也不全是,其中两个是我杀的,其余的是为了那一千两赏银,自相残杀而死。”

公孙邵道:“你好像什么都知道,那你为什么不报官?”

依娜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报官,官府的人已在路上了。”

公孙邵挣扎着就要站起,他的伤刚好,还很虚弱,才刚直起身子,忽得脑中一阵眩晕,又倒在了床上。又过一会,他悠悠醒转。依娜微笑着道:“真不好意思,我和你开了一个玩笑。你已经昏迷三天了,我要是报了官,你还能在这和我说话么?”

公孙邵道:“什么我昏迷三天了。”

依娜点点头,道:“嗯,你伤的甚重,要不是我会些救死扶伤之道,这会你已经死了。”

公孙邵道:“大恩不言谢,以后你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依娜道:“我可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这话不过是一句客套话,没想到她竟然当真了,公孙邵微微一怔,道:“这么说姑娘有求于我?”

依娜问道:“你怎么遇到这么难缠的对手?”

公孙邵叹道:“我也不知道。我的身份你想必已经知道了,前几日我正在这一带采点,好做笔买卖,哪知却被这帮家伙盯上了,高奴城外小树林,我遭到了他们的伏击,受了重伤,我杀了五个人,逃了出来,跑到城北的荒原中恰好遇到了你,之后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他这番话倒还真是大实话,没有半句虚言。那日他受了贾仁禄之托找寻依娜将真信掉包。他长期作案而不被官府抓获,自然人脉极广,他通过黑白两道的关系,终于找到了依娜。这些天他便在她周围晃悠,伺机下手。贾仁禄说的没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他正一门心思的盯着依娜,心无旁笃,殊不知一帮觊觎千两赏金的贪财之徒却盯上了他,这些人是附近一带的武功好手,为首那个壮汉最先发现了公孙邵的踪迹,然后大撒英雄帖,将他们都叫了来,共同对付公孙邵。公孙邵根本就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被人惦记上,这一疏忽大意,就着了道,高奴城外小树林一战,公孙邵受了重伤,被二十来人围在垓心。好在他一生都在刀光剑影下过日子,应变极速,他马上就想到了依娜,这可是这时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自然会紧紧抓住。他拼着老命杀出重围,向依娜所在逃去,两人终于在那片荒野相遇,他还没来得及呼救,就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依娜原本不想管闲事的,却在无意中听到歹徒提起他的大名。依娜正需要一个武林高手替她办件大事,听说了躺在地上的人是公孙邵,便决定插手此事。那伙歹徒撞上了依娜,可就算是前世不修了,依娜都不用动手,只是略施小计,就让他们自己打的不亦悦乎,最后一个个倒地横死。当然以依娜的功夫要解决这帮小贼自是易如反掌,可她怕这是敌人布下的陷阱,故而行此奸计,坐山观虎斗。公孙邵受伤可是货真价实的,依娜自然不疑有他。公孙邵正为如何接近依娜犯愁,可冥冥之中,这一目的竟然达到了,这帮小贼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了。

依娜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是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办,可你现在伤成这样,怎么替我办事?你还是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我再和你说。”

公孙邵道:“这会说和伤好以后再说有什么区别,你就别吊人胃口了。到底什么事你就说吧,我能办得就接下来,不能办的,你只好另请高明了。”

依娜道:“也好,我要你去杀一个人。”

这话公孙邵经常听到,自不如何吃惊,问道:“什么人?”

依娜冷冷地道:“轲比能。”

公孙邵吃了一惊,一下子跳了起来,道:“什么!”

第667章陈仓遇险

依娜笑道:“怎么,你怕了?”

公孙邵道:“笑话,别说你只是叫我杀轲比能,就是你叫我去刺杀皇帝,我也不会害怕。”顿了顿,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人本身就力大无穷,武艺高强,他身边又有不少好手,要行刺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依娜道:“容易的事情,我就不请你了。”

公孙邵苦笑道:“看来都是满城通缉我的榜文闹得,世人还真以为我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了。”

依娜笑道:“这么说你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了?”

公孙邵道:“那也不是,只是我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厉害,要不然我也不会变得现在这样了。”

依娜道:“追杀你的那几个人功夫都甚了得,心机之深更是令人好生佩服,败在他们手下,不丢人。况且他们这么多人围攻你一人竟让你逃了出来,还死了五个人,足见你身手了得。”

公孙邵刚要说话,忽然想起贾仁禄说过的那句话:“长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叹了口气,道:“原来我也以为世上没有我办不成的事,可经此一役,我总算明白了,我并不是无所不能。”

依娜道:“不过是区区一败,用不着气馁。”

公孙邵道:“好了,没用的话不说了,你打算出多少钱买轲比能的人头?”

依娜伸出五个指头,道:“白银五十万两。”

公孙邵缓缓的点了点头,道:“好大的手笔,可这事……”

依娜道:“怎么你不干?”

公孙邵道:“不是不干,是没多大把握。”

依娜道:“你担心轲比能功夫太高,你对付不了?”

公孙邵点点头,依娜道:“放心,那时我就在轲比能边上,我会暗中在他酒里下毒,他中了毒,没了力气,就连三岁娃娃也打得赢他。”

公孙邵向她瞧了一眼,道:“我怎么才能信得过你?”

依娜笑道:“我雇你杀人,自然盼你成事,难道还会害你不成?”

公孙邵道:“这可难说的很,为了达到自己目的,阻碍行事,杀人灭口的人我见得多了。”

依娜道:“怎么,你以前经历过这样的事?”

公孙邵缓缓解下上衣,指着左肩斜下的一条深深的剑痕,道:“这道伤就是拜一个卑鄙下流的雇主所赐。你也看到了,这剑只要再下去半寸,我就不能再在这里和你说话了。”

依娜道:“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人。你会小心提防,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请你放心,我恨不得轲比能死,绝对不会那样干的。”

公孙邵道:“你和轲比能有何深仇大恨,非要他死不可?”

依娜瞧着他道:“这你好像没有必要知道吧?”

公孙邵道:“我不知道这个,怎么知道你是真心要轲比能死,而不是另有目的?”

依娜道:“我救了你,自然没有恶意,要不然我救你做什么?”

公孙邵笑道:“你救了我,不过是为了让我替你干事,其实也没安着什么好心,我说得没错吧?”

依娜不置可否,道:“你们男人都自以为是,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顿不顿,道:“这么说这活你是不接了?”

公孙邵点头道:“我虽然贪财,可没有把握的钱我从来是不赚的。”

依娜有些吃惊,道:“五十万两白银都不足以使你动心?”

公孙邵道:“没有了命,要五十万两白银又有何用?”

依娜道:“哼,大名鼎鼎的公孙邵原来只是一个短小鬼,算我看错了你了。”

公孙邵冷笑,道:“我说不干就不干,激将法对我是没有用的。”

依娜低下头想了一会,咬了咬牙,道:“好,我告诉你原因。从我的名字你应该可以看出我不是中原人氏,我是匈奴人,是南单于呼厨泉的宠妾。那年轲比能进犯匈奴,单于逆战大败。走投无路之下,他不得以将我献给了轲比能,以换取数年太平。本来你们男人之间解决不了的事情,往往通过我们女人的身体来解决,不论古代现今,匈奴中土,尽皆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收齐整,随着轲比能的随丛到了他的大帐。我在匈奴受尽呼厨泉的折磨,度日如年,能换个地方,对我来说也算是件好事。轲比能鼻鼾声很大,常常半夜吵得我醒了过来。他手臂上、大腿上、胸口上的毛很长,很多,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男人。那天晚上我靠在他宽厚有力的肩膀上,心想有这么一个男人可以依靠,此生又有何求?可是我想错了,大错特错。他平时倒也对我挺好,可一喝了酒,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拿着鞭子鞭打我,有时一打就是一整个晚上。我疼得大声惨叫,他却哈哈大笑,说的我的惨叫声很好听,让我叫的再大声些。”

公孙邵不知哪来的力道,伸手在床沿上重重一拍,道:“畜生!”

依娜解开衣衫,露出洁白粉嫩的身子。公孙邵一呼惊呼,只见她背上纵两条,横两条,纵横交错四条极长的鲜红色印痕,触目惊心,道:“你看看,这就是轲比能的杰作。有了这些,应该能打消你的疑虑吧。”

这几道鞭痕倒不是她有意造假,她说的一点也没错。轲比能和张飞一样,有酒后鞭人的习惯,只不过对象有所不同。张飞打的是男人,而他打的是女人。依娜要和他狼狈为奸,自然也要享受到这种待遇,这完全是她自作自受,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当然轲比能鞭打过的痕迹大多数都已消退,这几道是那天轲比能大败时打,他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依娜正好又在,自然全发到她身上去了。轲比能本就力大无穷,又正在气头上,这一下下去,力道自然是十分惊人,自然就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当初她和拓跋力微睡觉时,拓跋力微也见到了这几道鞭痕,一问是轲比能干的,当时就恨不得给轲比能来一个透明窟窿,可一想到小不忍则乱大谋,最终还是忍住了。

公孙邵早已通过关系,了解到有关依娜的一切,他虽明知依娜已年纪不小了,可见到她的,还是忍不住心神荡漾,头晕目眩,下意识吞了一口口水。

依娜脱衣服,除了秀出伤口之外,当然也有勾引他的意思,见目的达到了,格格娇笑,穿上衣衫,问道:“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不想再过了,我恨不得轲比能马上就死,以消我心头之恨。你干事的时候,我自然会尽力相助。怎么样,你答应帮助我吧。”最后几两句话,声音发嗲,听得公孙邵全身骨头都酥了。

这话要是说给贾仁禄听,贾仁禄肯定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公孙邵毕竟见过大世面,对媚惑还是有一定免疫力的,笑道:“你的声音实在太勾魂了,差点给你蒙过去。当着真人面前千万别说假话,你的功夫应该很好吧?”

依娜点点头,道:“我年轻时拜过一个高人为师,学过几年功夫,虽然说不上是流,却也还算过得去。”

公孙邵道:“你有功夫,为什么自己不杀了轲比能,而要我来?”

依娜道:“你真笨,这种事怎么能由我亲自动手?轲比能身边侍卫甚众,就连他睡着了,帐下也有许多警卫,我要是刺杀他,不可能不被其他人发现,这样我就没法分到他的家产了,我这么多年的苦不就白受了么?你那五十万两银子,不也就得不到了么?”

公孙邵缓缓点了点头,道:“算你说得通。”

依娜道:“怎么样,答应我吧?”

公孙邵出了好一会儿神,道:“好吧,豁出去了,这活我接了。”

依娜叫道:“太好了。对了,我买了一只鸡,吩咐厨下炖呢,这会应该好了,我去给你拿去。”

未央宫承明殿,刘皇后挺着个大肚子,一脸焦急,冲着迎面而来的薛珝说道:“怎么样,人找到没有?”

薛珝摇了摇头,道:“还没有。”

刘皇后叫道:“笨蛋,再找!”

薛珝道:“仙丹已炼出来了,这人走了也就走了,何必再找?”

刘皇后叫道:“你懂个什么。且不说他关系到我们以后的全盘计划,就算他再也用不着了,也不能就让他这么走了,他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万一说了出来,我们都得完蛋。”

薛珝抬手给了自己两耳光,道:“该死,该死。微臣虑不及此,微臣这就去找。”说着快步出殿。

刘皇后叫道:“回来!”

薛珝折了回来,道:“您还有何吩咐?”

刘皇后道:“这人已经没用了,吩咐下去,找到了也就不用请示了,直接……”

薛珝嘿嘿一笑,道:“微臣明白了。”忽地想起一事,道:“对了,差点把正事给忘了。”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双手捧着,恭敬递上。

刘皇后不接道:“我不看了,信上什么内容你说就行了。”

薛珝道:“陇西王又来信催我们动手了。”

刘皇后道:“这个刘封真是个急性子,居然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不过这倒对我大大的有利。呵呵。”笑了一阵,道:“他也别一劲的催我们,他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别到时我们要他动手,他却还什么都没准备好。”

薛珝道:“信上说陇西王已秘密训练死士五千余人,再加上他麾下所辖数万精锐将士,攻打京师虽然略显不足,但是要改天换日,颠覆政权,控制百官,那是绰绰有余。”

刘皇后出了一会神,道:“嗯,他那边准备的很好。我们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薛珝道:“其他方面都已准备得差不多了,就是……就是……”

刘皇后道:“就是什么?”

薛珝道:“就是掌握城防的城门校尉,掌握宫门卫士的卫尉,都还是皇上的心腹,这两个位置要不控制在我们手里,一旦有起事来,外兵无法进入,我们的人也无法到达指定地点,大事去矣。”

刘皇后蹙眉道:“你说的对,是我疏忽了,竟没想到这个。现在这两所在的将领分别是谁?”她毕竟只是一个娘们,搞阴谋诡计在行,真要她正儿八经的安排一场宫庭政变,那要学的东西可就很多了。

薛珝道:“微臣早已打听清楚了。城门校尉是张飞长子张苞,卫尉是关羽次子关兴。”

刘皇后面有难色,道:“这两个按说都是皇上的亲戚,绝对不会背叛的,这可如何是好?”

薛珝皱起眉头,道:“这个……这个……”

刘皇后叹了口气,道:“难为你了。我们虽然善长谋略,可对指挥作战都是门外汉。嗯,你去备细打听城门及宫门宿卫的一切情况,速来回报。”

薛珝应道:步奔出。

刘皇后愁眉深锁,躺在床上,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她拿起一卷简牍,低头观看。可这当儿她哪有心思看什么书,看了一会儿,又放下。放下一会想想不对,又拿起。如此来来回回折腾,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薛珝回来了,道:“臣已安排下去了,一旦咱们人发现那方士,不用请示,立即杀了灭口。”

刘皇后道:“嗯,一定要干的干净利落,不能让人抓住什么把柄。这个贾福当真可恶,竟给我们添乱!本来这人在关键时候要派大用场,这会只有另打主意了。”

薛珝道:“嗯,这个贾福当真讨厌,娘娘您想个法子解决他算了。”

刘皇后叹道:“不是我不想解决,实在这家伙的命太硬了,诬蔑他和孙尚香私通都要不了他的命。东吴刚输了一阵,心有不甘,定会伺机报复;轲比能统一了草原,对大汉虎视眈眈;东北段部、宇文部、慕容部、曹植四股势力,勾心斗角;再加上刘封、马超拥兵自重,与朝廷貌合神离,这些难题皇上一个也解决不了,只有倚重贾福,这会要想除掉他简直比登天还难。咱们还有多少大事要干,别为了他耽误功夫,还是先放一放吧。对了我刚才叫你打听的事情,打听的怎么样了?”

薛珝道:“打听出来了,卫尉辖下共有这么些官员:未央宫卫士令一人,掌未央宫卫士,下有丞一人为其副贰;北宫卫士令一人,掌北宫卫士,下亦有丞一人为其副贰;左右都候各一人,掌剑戟士,负责巡逻宫禁;宫掖门司马,未央宫和北宫每一个门都有一个司马,掌管该门卫士。这是卫尉这边,下面臣再说说城门校尉。城门校尉,负责掌长安城门十二所。辖下司马十二人。安门、覆盎门、西安门、厨城门、洛城门、横门、清明门、霸城门、宣平门、直城门、章城门还雍门,每个城门均设司马一人,掌城门卫士,其下各有候一人为其副贰。娘娘不知臣说明白了没有?”

刘皇后道:“嗯,你说的很明白。我们没法子控制卫尉、城门校尉,控制掌管宫门、城门的这些司马也是一样的。你且告诉我这些司马都是些什么人?”

薛珝皱眉道:“怕也不那么容易,这些人都是皇上亲信,等闲难以背叛,且他们都是下属,没有上面的命令,是不敢私自开门放人的。何况不控制卫尉和城门校尉,一旦有起事来,上面一句话,这些人说撤也就撤了,控制起来也没好大用处。”他虽然他这么说,但还是将宫门七所及城门十二所的司马的名字一一说了出来。

刘皇后道:“果然都是皇上的亲信,是不容易收买,闹个不好,还会让皇上知道,那可就什么都完了……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薛珝行礼道:“微臣告退。”退了出去。

刘皇后喃喃地道:“上天保佑,一切都要顺利进行,千万不能出什么乱子啊。”忽然咬牙切齿的道:“贾福,要有乱子也一定是他搅出来的!”

贾府,贾仁禄横躺在水榭里的一张矮榻上,将手伸出栏杆,往水里扔鱼食喂鱼,嘴里喃喃地道:“自从露儿和元春嫁将出去,府里一下子少了四个人,冷清不少。再说老子这臭棋篓子,也就只能欺负欺负像姜维和石苞这样的小毛孩子,其他人就算她们让老子一车一马,老子都不一定杀得过……现在这两小子都走了,谁陪老子下象棋、钓鱼、捉乌龟啊?”长长的叹了口气,叫道:“无聊啊!”

貂婵走到他跟前,道:“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叹气?”

贾仁禄道:“你们老不给老子跳脱衣舞,老子闷得发慌,不叹…啊!”胳膊上被狠狠的拧了一记。

貂婵嗔,道:“快五十的人了,还这么不正经。”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这不是无聊么,发发牢骚。唉,露儿、元春这两小妮子还有姜维、石苞这两小免崽子,平常时见着的时候,一个头变两个大,这会见不着了吧,心里还怪想念他们的。”

貂婵笑道:“想他们就去见见啊。他们的宅子紧挨着清明门大街,离这也不是很远。”

贾仁禄摇摇头,道:“算了,这几天他们新婚燕尔,一定忙着这个那个,还是不要打扰他们的好。”

貂婵道:“你以为他们是你啊,什么正经事不干,就知道这个那个!婚礼上皇上当众宣布封他们为羽林左右监,这会他们已经走马上任去了。”

贾仁禄道:“两疯子,皇上不是让他们休息一个月再上任么?”

貂婵道:“这两小伙子可都勤快着呢,闲不住,成亲后第二天就去上任了。”

贾仁禄道:“疯了,一准是疯了。”说到这里忽然噫地一声叫了出来。

貂婵道:“这又怎么了?”

贾仁禄道:“当年老子娶了你,被曹操封为带刀宿卫。如今这两小免崽子被封为羽林左右监,名头虽然不同,干的活却一样,都是给主人看家护院,说难听点就是主人的看门狗,这还真是巧了,哈哈!”

貂婵杵了他一下,道:“你啊,什么看门狗,说得这么难听!不过话说回来了,你们干的活,倒还真的差不太多,不过他们俩可比你强得多,你一开始就是一名普通侍卫,除了你一人,谁也管不了。他们可就不同了,一开始就是羽林军的首领。我听说负责皇上宿卫侍丛的羽林军共分左右二骑,两骑的将官就是羽林左右监了,这官应该小不了吧。”

贾仁禄点点头,道:“嗯,是不小了。按我朝新定的官制,这羽林军的最高长官是羽林中郎将,从三品。接下来就是羽林左右监了,都是正五品。”

貂婵笑道:“瞧瞧,他们一开始就是正五品官,可比你有出息多了。”

贾仁禄一面郁闷,叫道:“他们还不是沾了老子的光,这才当上了五品官,要是靠他们自己的本事,最多只能当个五品毛毛虫。”

貂婵格格娇笑,道:“你总是有话说。”

说话间,甄宓走了过来,贾仁禄笑道:“甄宓你不是在书房读书么,什么风把你这个大忙人给吹过来啦。”

甄宓蹙眉道:“瞧你,动不动就挖苦人。”

貂婵笑道:“跟他呆了这么久,你还不知道,他每天要是不挖苦几个人,当真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他就是这德性,你别理他。”

甄宓笑了笑,对贾仁禄说道:“刚才商号的伙计来告诉我,他们已经发现了给皇上炼丹的方士的踪迹了。”

贾仁禄大喜,叫道:“哦,这么快,这小子在哪?”

甄宓道:“在陈仓。说来也巧了,他就把钱存在我们商号里,他在陈仓的商号里取钱时,被伙计给认了出来。”

贾仁禄道:“这么说这小子还活着,看来刘皇后还没有对他下手。”

甄宓道:“应该是这样的,这些天常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附近郡县打听那方士的下落,看来刘皇后正急着找寻他。”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咱们和她是死对头,既然是对头,那就认准一条,准错不了。”

貂婵道:“什么?”

贾仁禄道:“凡是她拥护的,咱就反对;凡是她反对,咱就拥护。既然这小妮子千方百计要找出那方士灭口,那咱们就不能让她如愿。”想了一会,道:“你让祝融化了妆,遣入陈仓,暗中保护。对了这家伙在陈仓都干些什么?”

甄宓道:“还是老样子,不是到处招摇撞骗,就是在青楼楚馆里鬼混。”

贾仁禄苦笑,道:“狗改不了吃屎,这小子死到临头,兀自不悟,当真是没救了。”

甄宓道:“据商号里的伙计讲,他原本是要去益州避难的。可到了陈仓,见到了一所楚馆之中新来的一位姑娘,便神魂颠倒,茶饭不思,终日流连其间,再也不想走了。”

贾仁禄道:“美人关,美人关,连皮带肉往下沾。都到这份上这小子还有心思泡妞,看样子是吓得还不够。这样,让祝融夤夜潜入他的卧房,给他留张字条,就说他已给人盯上了,若他还想留着这条狗命泡妞的话,最好远离雍凉,跑得越远越好。”

四更时分,陈仓畅春阁二楼的一间极雅致的房间内,那方士一丝不挂,搂着一名约十六七岁年纪,出落得清丽绝俗的姑娘躺在床上,睡得正熟,呼噜声震天动地。

那姑娘原是大家闺秀,她父亲是刘璋手下的官员,贾仁禄入川时,他父亲一时糊涂,替贾仁禄说了几句好话。其时贾仁禄用计收了江州,张任兵败奔回,一肚子火正没处发泄,听说他居然替贾仁禄说好话,气得连家也不顾着回了,当即跑到刘璋那给她父亲上眼药,硬说他做了内应,给贾仁禄通风报信,贾仁禄这才能在蜀军的前追后堵下的顺利逃脱,占了江州。刘璋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勃然大怒,大笔一挥,草就手谕一道,将她一家老小全都送上断头台,一刀喀嚓了,家中所有财产一股脑的罚没入官。其时她年纪尚幼,连话都还说不清楚,法司和他父亲有些交情,见她着实可怜,心肠软了,担着天大的干系,说她在狱中受了惊吓,忽染恶病死了。一个三五岁的小姑娘在监狱里染病身死,那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上面正忙着布置收复江州的大计,谁也不以为意。就这么着,那人恁是从鬼门关里救了她的性命,将她送给她家一个远房亲戚扶养。那亲戚带着她远窜至蜀北莽荒之地隐居下来,将她扶养。哪知天有不测风云,她才刚出落成窈窕淑女,扶养她的老两口忽然得了一场大病,一命呜呼了,她又成了孤儿。其时刘璋已经完蛋了,益州早已换了主人。而当年她全家为之冤死的贾仁禄,已官至司空,当朝一品,权势熏天。她听扶养她亲戚提起当年之事,心想她全家是因为贾仁禄而死,自己去长安找到贾仁禄,贾仁禄或许会因这一层关系,给自己一碗饭吃也未可知。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就算她连这一层关系,去了长安,贾大流氓照样也会给她一碗饭吃的。

她葬了二老,将家中所有变卖了,换成盘缠,起程上京。谁曾想刚到广武,她就遇到一位浮化公子哥,对他一见倾心。那帅小伙子见落花有意,自然主动进攻,甜言蜜语,糖衣炮弹,一波接着一波,没两下子就把她给捋直了。那姑娘对他死心塌地,赌咒发誓终身追随着他,永远也不分离。哪知那公子哥只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而且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傍上她也不过就是为了她身上的那几两银子。很快,她身上的银子就被那公子哥骗光了。一日那公子哥在赌场里豪赌,不但把她的钱全捐了出去,还欠了人家一大笔银子。债主上门催债,他心里一急,也不顾着什么心头肉了,一不做二不休,将她卖入了窑子。从此她受尽了屈辱,一路辗转来到了陈仓。那方士逃到此间,到这家妓院找乐子时,见到了她,登时两眼发直,口涎直流。从那天起,他整天腻在那姑娘的石榴裙下,哪也不去了。他从刘备那骗来的千两黄金,就如滔滔江水一般绵绵不绝的流入老鸨的口袋里。他手头上的钱很快就花完了,他为了能接着泡妞,不得不动用自己的积蓄,于是他到贾家商号取钱,这才暴露了行踪。

那姑娘被他吵得怎么也睡不着,直愣愣的看着屋顶,回想起往事,眼泪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正胡思乱想,忽然楼顶传来啊地一长声惨呼。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将头埋入了被子里,浑身发抖。

那方士被喊声惊醒,大叫道:“怎……怎么了!”

那姑娘根本不敢把头伸出来看,叫道:“不……不……”

一枚钢镳倏地飞至,砰地一声响,刺入梁柱。

那方士哎哟一声,一猛子窜到床角,伸手将那姑娘扶了起来,挡在了身前。

那姑娘眼圈一红,心想瞧你平常说得多好听,什么为了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一到关键时候,就全不是那么回事了,男人当真没一个好东西。

突然砰地一声大响,似乎有一件什么物事,掉到了院子里,跟着只听老鸨杀猪般的大叫一声:“杀人啦!快来人,出人命啦!”

那方士心中一凛,道:“他是冲……冲我来的。”

那姑娘道:“什么,你在说什么?”

那方士道:“去看看那钢镳,上面有没有什么东西。”

那姑娘大着胆子,走下床来,来到柱子前,定盯一瞧,道:“嗯,上面有封信。”

那方士道:“取……取过来。”

那姑娘取下了信,递了上去。那方士接过一看,吓了一跳,道:“完了,好日子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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