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迟?”
似乎千万碎片找到了一丝联系,梦中那个看不清的男子的脸越来越清晰……白衣飘飘,化羽似雪……
漫天飞舞的水链突然坠落,如敲开了万顷水光,铺成幻影。
君莫迟嘴唇轻颤,勾出一个倾城绝涟的笑容,“是我啊,君莫迟。”
那一声叹息跨过万水千山,“时隔经年,只盼你还能忆起我一星半点……”
雾宸渊脚下水波一荡,后退一步,神情突然有些慌张……“不……我不认识什么君莫迟,你认错人了!”
“如何认错人?”
他不闹,反一点点靠近。
“紫灯初上,星河灯宴上,你说了什么?你不记得,我还清楚的,一字一句,如响耳边。”
雾宸渊的脑海突然刺痛,似乎看到某个满眼希翼的女子,一字一字,吐谱在那宛若谪仙一般的男子耳边的几句呢喃……
“凡间总有千般好,这诗词就是一绝……”
她见对方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不忍扫兴般用疑问的神情扫过来,似乎已经习以为常,长长的睫毛轻颤,她咽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又谨慎又大胆的继续道,
“就如那……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画面突然破碎成水雾点点,灰气弥漫的湖面,唯有侈玉沉立于江面,那赤炎般的红眸,融合了两个人,两种极端的爱。
他嗓音沉沉,
“此水几时休,此恨几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别说了!”雾宸渊突然觉得心很空很空,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裂开!要破土而出!也不知是那一缕记忆作祟,她尖声喊出!“不负相思?不负相思?!你当时那般无动于衷,哪敢还说不负相思?!”
他突然笑了,却比哭还要悲凉,
“是我痴……我历经千万磨难,蓦然回首,这悔改迟不迟?”
“太迟了!”
宛若一把利剑,将君莫迟切割得四分五裂!他浑身颤抖,几欲歇斯底里!“如何迟?是迟了……你早将我忘了,对我已经没有丝毫情意,如何不迟?!”
雾宸渊张口想解释,她不是无情,只是失心,在也不完整了……
可不等她解释,对方一手便带着毁灭之势!掏空了她的胸部!
血洒了漫天!雾宸渊呆呆的看着胸口,似乎有什么,正在流失……
“不记得我,忘了此情,如此铁石心肠的你,当初的一切都是假的吧,都是假的吧?!”他双眼的红似乎着了火!白色的衣秧纷飞,磅礴的杀意几乎要摧毁一切!
“既然你已忘情……何不去死?”
手抓用力,雾宸渊闷哼一声,感觉到他的手从她的后背洞出,凄凉一笑。
君莫迟满脸不可置信!不可置信!
“你的……心呢?”
雾宸渊慢慢垂眸,垂眸,
“……我的心……早就给你了。”
我住江之头,君住江之尾。彼此情无限,共饮一江水。
她的身体慢慢下坠,被君莫迟一把抱住!“你什么意思?你不许死!不许死!”汹涌的灵气灌入,却好像破布一样,一丝不剩的露出,她死气越加弥漫,已经身陨。
原来她不是不记得自己,她只是失了心,千般感情亦无法表达!不是不爱他,不是不爱他……不是不爱他!
“啊——!渊歌!”
难道千万年瞬变,他苦苦追寻,只为了杀了她?
他为什么那么怨,为何而怨,只为了不能与之双宿双栖,不是要杀了她……不是。
凌仌抉看着躺在侈玉沉手中的雾宸渊,双眸赤血!似乎心要裂开!
“渊歌!渊歌——!”他破风而来,“我要杀了你!”
他从没有这么恨,这么恨!若说凌仌雪的死让他愧疚,那雾宸渊的死绝对要他疯狂!要他发疯!
“呲——”原本的母子剑为剩下的一柄子剑贯穿了侈玉沉的胸,他恍若未觉,死死的抱住雾宸渊,似乎变成了傀儡,再也看不到一丝人性,宛如猛兽一般,捧着雾宸渊,就像捧着幼崽的母兽,有种频临灭绝的疯狂!
“啊!啊!啊!我杀,我杀了你!”
一瞬间就是千百刀,刺破了侈玉沉的身体,变成一个血人。
没有人比凌仌抉更恨!倘若当初,不是他要报仇,他与渊歌此时,还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他悔啊!他辜负凌仌雪没错,可是他对渊歌的爱,对她的悔又如何补偿?如何补偿?
只是一抹灵魂的侈玉沉不能哭,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没有眼泪,可是他的痛苦宛如撕裂灵魂,如鬼怨泣,
“……杀了你心爱的女人,你可少怨了一些?只恨我侈玉沉无能,不能真正护她羽下。”
倘若当初,他不曾听木冉香之言试探,他与雾宸渊,是不是能就这样相守下去?可一切,没有如果。
凌仌抉手中的剑突然掉落,沉入那不知名的湖中。
渊歌已死,就算他杀了此人又如何?
染血的手轻轻触碰雾宸渊苍白的脸,君莫迟总算露出一丝笑意。
“我曾以为一切都不迟,可惜你心已死。
我以为你能为我感动,可惜你已成木。
我以为……我入魔而来,能唤醒你一丝丝情谊,不想你心已失。到底都是我太迟……才一直追逐你。”
“可不想,你从未离去,你的心,早给了我。
是我,太迟,太迟……”
一抹雪白的灵气从侈玉沉体内飘出,化为万点雪光,一点点落下。
侈玉沉身体上的伤痕慢慢愈合,天空也投射下几道阳光。
“若有来世,你要等我。”
宛如一道印记永久的打入雾宸渊脑海之中,那万道光芒最后汇聚一道,进入雾宸渊的胸口,胸口上的伤慢慢愈合,而原本空荡荡的胸口内,出现了一颗温热跳的的心……
凌仌抉诧异抬头,这世间已经没有了君莫迟这个人。
二十年后。
侈国国风淳朴,百信安居热业,若真要说什么苦恼,就是国君陛下至今未娶,据说是被某个仙人看中,收为仙徒,好似沾不得女色……?
凌仌抉风凉道,“看来这大好河山后继无人……”
刚好收功的侈玉沉闻言一笑,还是曾经的相貌,不变的声色,却已经过了二十年。
“何必担心?等渊儿醒了,给朕生一个便是。”
“侈玉沉!你找死?!”凌仌抉怒目而视!越看某个一脸云淡风轻的人却生气!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救他!让他淹死最好!
见侈玉沉起身,两人不约而同往偏殿走去。
层层帐纱后,雾宸渊就像是沉睡了,绝色小脸上,脸色还很红润。
凌仌抉微微叹息,“早该醒了,为何?”
侈玉沉伸手给她拉了拉被角。“不管多少年,我都会等。”
凌仌抉凌眉一簇,“我也会等!”
两人互瞪一眼,又默契离去。
殊不知被子下的手动了动……
------题外话------
我打算了许久,还是决定这么结局,因为后面的写不下去啦~再编下去就拖拉了……大家新年快乐!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