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拿着食盒的下人络绎不绝,白楼本是江湖门派,从夜慕笙开始就不是极为喜欢奢华铺张,平时的饮食也皆以简单为上,颜以筠虽然身份特殊,但她在现代的生活每天也不过两菜一汤,在齐府那一年多虽然每日的饭菜皆有定例,哪怕是浪费也不许削减,可到底也没让她习惯,所以厨房并不预备太过奢华的食材。
白楼的下人也只为了他们楼中的清洁和个人简单起居配备,实在没有过多富裕人手,往常,凡有宴会都要提前安排人手调派。
而今,夜慕笙仿佛刻意庆祝什么一般,就在颜以筠的院子里用饭,厨房一通忙碌,总算是做出十来样看得过去的精品菜色,虽然跟皇宫内院的没法比,可到底比他们平时吃的要好了太多。
齐子煜在院门口守卫,自然是将一切尽收眼底,不由得暗自蹙眉,被刻意淡化的眉眼皆表达着他此刻的不快,想来,没有一个男人会对别的男人向自己的女人献殷勤而开心。
同样不快的不只有他一个,韩嫦曦本来定好要找颜以筠一同用饭,可左等右等,屋里的那位楼主就是不走,她近日又不想面对他,所以每每他来,韩嫦曦就从后窗离开,他走,她再回来,两人到底有多久没有真正打过照面,还真不好说。
其实,从颜以筠来了这里之后,韩嫦曦便像特意躲避一般,能不见的时候便不见,如今,在外等了许久,却也实在按耐不住。拉着一个丫鬟问话。
丫鬟倒是难得的认识她,手拿着食盒行礼后才回话“阿宁姑娘,楼主今日要在筠姑娘那边用饭,说是有要事商量,恐怕一时半刻不会离去,阿宁姑娘若有事情,奴婢可代为通秉。”
“不必。我就是来找以筠一起吃饭的。既然楼主在,那我就不进去了。”韩嫦曦手上拉着对方的动作顿了顿,才放开手指。面上不由得露出几分讽刺,若是有要事相商,为何不去召来楼中的诸位干将一起?这醉翁之意不在酒以为谁看不出来呢!
“是。”丫鬟见她神色有异,不敢再多说什么。立刻行礼拿着食盒赶去院内,心中却暗自揣摩。都说这位阿宁姑娘和楼主关系匪浅,可怎么看着楼主的心思更是像讨好筠姑娘的样子,前几日还吵架来着,这几日不是又来和好?这大人物的心思还真不好猜。
韩嫦曦也无心理会丫鬟的想法。只一个人往自己的住处走,天色渐晚,黄昏已过。她竟没有半分饥饿的感觉,只是心里愈发堵得发慌。明知夜慕笙的心思,当时在齐府莲池之上,她看到夜慕笙望着池中人的眼神,就已经明了。
可是为何还不死心,跟着这些年又有什么用处,到最后那人的心思也不在自己,堂堂一个韩家嫡出大小姐,有什么好男儿求不得,何必非要倾心于一个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人。
每一次下定心思要离开,可是每一次都被他稍稍亲近的态度而回转,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她要多久才能走的出来!若是不见就可以不想,那么她早就听从母亲的劝告嫁人,若以她的年纪,也确实到了该嫁人的时候,哪一位京城世家的姑娘也没有如她这样拖到了这个年纪。
“想喝酒吗?”
韩嫦曦半垂着头,突地听闻身边冒出这一句,吓了一跳,身侧漆黑一片,并无人影。白楼之中的人皆是习武之人,生活习惯十分良好,早睡早起,天色擦黑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便不会出来走动。
故而,此时白楼中除了颜以筠的院内依旧人来人往,其他地方都恢复了往常的安静,尤其是各处戒备森严,看似毫无守卫的地方,也是铁桶一样的防守,韩嫦曦在这里时间不短,也就习惯了这里的情况,可谁想到今日还有人在。
突地抬头戒备,浑身都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右手习惯性的摸到自己随身的短剑,做出攻击的姿势,对方却浑不在意,似乎讽刺的笑道。
“别紧张,我若想出手刚才就已经出手了,你这样松懈的状态,恐怕早就成了我剑下亡魂,别说偷袭,就算咱俩面对面正大光明的对决,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做这样子干什么!”
韩嫦曦凝神寻找,终于在漆黑的角落里模糊看到人影晃动,随即步出树叶遮挡的地方,她原只觉得声音耳熟,如今见那身影越来越近,才知道是谁,不过脸色却没有丝毫松懈。
“你怎么在这里?偷偷摸摸的,不太符合你的身份呢!”
“这白楼之内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今夜天色正好,我出来闲逛,不想碰上了你,怎么,今天不想喝酒?”
几次三番的提起喝酒,韩嫦曦终于有些忍不住,她性子本就豪爽,不是那种遮遮掩掩的人“我又不是嗜酒如命之人,为何你见了我总要问我喝不喝酒,我就算喝了又跟你有什么相干,从那日宴会你就屡番指责,你又不是楼主,如何管的着我!项麟,我从来没发现你竟然是这样婆妈的人!”
项麟脸色一变,俊朗的五官有些意外的扭曲,就知道这个女子嘴里没好话,上一次她喝醉了都不饶人,更别提神志清醒的时候,自己好心看她那样落寞,便能猜到怕是又在楼主那边受了委屈,才出言询问,可谁想到她这么不识好歹。
“谁愿意管你!还以为你想借酒浇愁,谁想到你没这个打算,那就当我白说。每次都是好心当做驴肝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子,简直不可理喻!”项麟转身欲走,突听身后风声袭来,忙凝神戒备,身子向一侧躲去,只是抑制住自己还击的动作。
“你今日想打的话我也奉陪,连那天的账一起。。。”项麟话未说完,韩嫦曦已经瞬间移到他面前,也没有后续的动作,只定定的看着他半晌“你有办法溜出去?可不许告诉楼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