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煜向她的方向看来,嘴里想要说什么,可却没有说出,眼看着一滴泪水从她眼角低落,极快的没入黑暗。他的心突然就空了,那种失去的恐惧再一次席卷而来,他曾经那么努力要握住的温暖就这样离开,而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
他恨极了夜慕笙,出手便有些搏命的架势,夜慕笙本只想着阻拦他一时,让颜以筠顺利离开便好,可齐子煜步步紧逼,使得夜慕笙也生出几分一争高下的想法,本来他极少碰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与齐子煜也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如今借着这个机会二人便是真正的打了一场。
高手过招本就差在毫厘,齐子煜情绪不稳,出手虽然狠辣却也失了分寸,一个不慎便被夜慕笙当胸一击,倒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子,看向他的眼眸却已经血红“夜慕笙,好一个釜底抽薪,我千防万防没有料到你在我身边竟还有眼线!”
“白楼的势力你所见不过十之一二,想要彻底除掉白楼的势力就如同要剪除你龙卫一般无二,我劝你还是放弃与我作对的念头吧,咱们若是盟友恐怕天下也唾手可得,何必非得做敌人!”
夜慕笙的白衣在夜色下分外显眼,可是他却仿佛刻意如此,明明行的是暗地里的事情,偏要如此张扬不羁,迎风而立,如上古谪仙一般,偏生他眉目如画,又添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这样的人物就算寻常男人见了也会心动神摇,更别提女子,想起颜以筠以后每每要面对他这张妖孽的脸,齐子煜便更加不耐,“你把她留下,咱们便可以做盟友,带走她,你与我便势不两立,白楼在江湖上的势力大,可龙卫却也不是白白拿俸禄的人!”
“如今。不是我带走她,而是她跟我走,齐子煜,她将自己都交给你。你若护她宠她,怎么可能有今日的结局!”夜慕笙的眉眼弯了弯,嘲讽的笑意一闪而逝,“是你先放了手,如何怪得了别人!”
“我如何待她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她的身份恐怕也不能真正自由的去过她想要的生活,你别打错了主意,跟朝廷作对,夜慕笙,你白楼能有多大的本事?”齐子煜冷笑对视,只是视线所及那个女子的背影越来越远,他的心里跟着一紧,双眸眯了眯,夜慕笙立刻闪身挡在他面前。
“我的本事不大,确实无法与朝廷抗衡。可我总还能守住我想守的人,不像你,齐子煜你这样对她自己心里可有一天好受?你做的决定到底对还是不对?”夜慕笙漂亮的眸子流转过来,像是透过齐子煜的身体直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某处“有舍才有得,你舍了她到底得到什么?”
齐子煜一愣,条件反射一般的反驳“她为你做了什么,你不是明知故问?”
“我知道,但你不知道。”夜慕笙转头余光扫向身后的地方,打起了哑谜。
下面齐府中搜查的人突然聚集过来,人声渐响。夜慕笙再次望了望后面,确认已经无人,才安了心“那个丫鬟我看不错,是你的人吧。”
“与你无关。”齐子煜咬牙道。“挂上树这样的主意并不高明,不像是你白楼楼主的手段。”
“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难道堂堂齐侯还开不起玩笑?不过,有些人是得教训教训,否则,倒显得侯爷家教不严。人,我已经带走了,剩下的事情,侯爷自己处理吧。”
夜慕笙说的张狂,可偏偏齐子煜拿他没有办法,胸口郁结的气息渐重,刚刚那一掌并非轻描淡写,看着他的眸色逐渐加重,只是先前的血红倒逐渐褪去,沉声道“夜慕笙,我可能信的过你?”
“你说呢?”
“好好照顾她,我。。。早晚会把她带回来的。”齐子煜冷声说罢,转身从房顶上一跃而下,脚踩过的琉璃瓦碎成了粉末一点点被风一吹,飘散在空气里。
“何必你说。”夜慕笙不出声的冷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下面也终于归于沉寂才漫步离开,像是月下散步一般风雅,只不过在房顶上显得有些诡异。
颜以筠从“战场”上退回,脑子一片纷乱,刚刚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竟然记不分明,只知道心里一阵阵的绞痛,随着她脚步的离开越发厉害,疼的头昏目眩,连同耳朵里也是堵得发胀,一天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可是却感到恶心欲吐,颜以筠不知自己究竟要如何排解,这已经到极限的情绪该怎么宣泄。
没有目的的机械迈动步子,强迫自己去想些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夜慕笙说前面有个叫阿宁来接应她,可是阿宁是谁,人又在哪里,她要如何去找,这些她没来得及问,夜慕笙也没来得及说。
可是现在难道要在这里等着他们结束然后再跟着夜慕笙回去,颜以筠又想起来韩嫦曦,也不知她怎么样了,夜慕笙会不会对她如何,以韩家的势力,应该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房顶的瓦片并非平整,常人在上行走已经是极为困难,更别说她现在深思恍惚,难以自持,脚下踉跄的被绊了几下,都还能稳住身子,耳旁是北风呼啸而过,隆冬深夜,浑身是彻骨的冰凉,只是比身上更冷的是已经感觉不到跳动的心,除了疼,疼到麻木。
下面的人没有抬头看,上面走的人也没有往下望,就这样错过,熟悉的景致,满眼皆是让人无法呼吸的过往,颜以筠不知自己到底要用多少时间才能走出这场噩梦,恐怕比忘记康睿经历的那些狗血事件还要多。
挡在面前的人站了足足有一刻钟,颜以筠才知道抬头看过去,背对着月光,只大概能看清轮廓,是个女子,颜以筠默想这或许就是夜慕笙口中的阿宁,上前一步,便将将要倒,来人忙伸手将她扶住,颜以筠抬头正巧能够看清五官,口中喃喃默念“嫦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