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十殇,不知今昔何年。最难忘,故人心头。
三杯两盏淡酒,星河罗列,
渡里西风尤为秋。
一年一纵,一纵一年。
睥睨人生笑看苍穹,不若泛湖青舟,执手百年。
残阳如血,金乌西垂。天际尚有一道浅浅余霞。四野暮风习习,茵草浮摆远远望去仿佛海浪摆动,络绎不绝。
“啊......”司徒镜重重打了个哈欠似乎极为无聊。他半倚着一棵残枝老树,躺在嵩草间,双眸半争半闭,懒散雍容,却无方才那般沉稳。身前丈余,苏绯烟半跪在嵩草间,双腿上奕夕正自昏睡。
“唉,这小子倒是惬意,可惜了道爷我还要一旁苦苦等候。”司徒镜叹息道。他双手背后枕着一棵歪斜的老树,口中叼着一根细长莠草,夜风习习,莠草随着夜风猎猎摆动。
苏绯烟轻柔抚着奕夕额头乌发,明眸中秋水含烟,宛如含苞待放的花朵一般。她芳心恍惚,暗自想着他这一路屡次不顾性命的相救,止不住又是一阵颤动。她轻轻整理奕夕乱发,低声问道:“你为何要这般傻呢?”声如蚊蚁,却也不知是说给那昏迷中的奕夕听还是说给她自己。
清风徐徐,奕夕轻咳几声,但觉胸中舒畅,已无方才那般撕裂胀痛。体内气脉虽然震伤多处,但真元畅通无阻,已无大碍。武道亦是医道,司徒镜道法超绝,真元盖世,医术自然也是精通。今番略微妙手,便将他体内受挫气脉一一治好。只是他连日来连番激战,真元耗巨元气大伤,是以需要精心调养。
脑下软绵绵一团,泛着一股淡淡的梨花芬芳,也不知枕着何物。他神智渐渐醒来,心中暗暗思忖:也不知昏睡多久,想来司徒前辈出手,早已将那小侏儒驱走。他悠然翻身,紧紧抱住身下“软枕”。
“啊!”苏绯烟被他突然抱起芳心不禁一惊,但觉周身阵阵酥麻,仿佛被千万只小虫撕咬一般。奕夕听得那熟悉叫声心中立时一惊,猛然起身。苏绯烟被他抱紧双腿一时间争脱不得生生撞了过去,奕夕见她满怀撞来,心中一阵恍惚,却也来不及应变。苏绯烟娇声轻呼:“啊!”立时跌撞在他怀中,生生把奕夕撞倒在地。奕夕怀中抱着双腿,苏绯烟便也跟着倒了下来。
“哈哈...”司徒镜一声朗笑:“老道我逾越了!”
夜风习习,蒿草摆动。他眉宇微蹙,双眸温柔向她望去。双臂轻轻环过她的腰间,将她拥入怀中。苏绯烟面红如潮,彤云密布。她明眸紧闭,却似有盈盈秋水潋滟荡出。贝齿半咬,妩媚动人。天边又是一暗,树叶轻轻婆娑。她周身渐渐滚烫,雪肌中沁出点点“梅花”。蛾眉媚意越来越浓,兰气火热吐息。奕夕只觉的仿佛怀抱一蔟熊熊烈炎,周身一阵沸腾。
“呵......”他讪讪一笑,苏绯烟半争明眸。却见那双炽热目光直透层层瞳雾,深深撞击灵魂。他气息阵阵传来,熏地她周身酥麻,奇痒难耐。苏绯烟“嘤咛”轻呼但觉芳心直如小鹿猛撞,“扑通扑通”乱跳不停。
奕夕强忍腑中蒸腾**,柔声说道:“绯烟,对不住了。”苏绯烟微微摇首,芳心又羞又乱,仿佛滔天海啸,波澜迭起。
奕夕看着那娇艳缨唇,心中不禁一荡。思绪渐渐迷离,蓦地记起那夜偷偷品尝那片芳香唇瓣,腑中**登时又起,直欲将她揽在怀中好好疼爱一番。
“咳...”司徒镜轻哼一声,奕夕心中一阵激灵,只觉似有响雷在耳际炸开。看着怀中女子,心中不禁一阵惭愧,暗暗自责:奕夕啊奕夕你怎这般定力不足,刚刚若不是司徒前辈你早已铸成大错!
“多谢了。”奕夕淡道。司徒镜恍若不知,默然不语。苏绯烟缓缓起身,芳心羞愤乱颤,香腮生晕,静静坐在一旁默然不语。金乌尽散,月地云阶。繁醒璀璨,清风徐徐。奕夕朗声问道:“前辈有何打算?”
司徒镜微微摇首,仰视天穹,双眸中但有些迷茫。“前路漫漫,弹指间千年已过故人已逝,人生还真是无味!”
“不如与奕夕还有绯烟结伴而行,浪迹天涯。泛舟湖畔,畅快山林,天南地北随遇而安,不受世事烦扰!”奕夕笑道。司徒镜默然不语,黯淡的双眸忽然光芒闪烁,又回到往昔的玩世不恭。司徒镜爽声大笑:“你们就不嫌老道碍事?”苏绯烟听她这般调笑芳心不禁又是一羞,但觉俏脸如烧,面颊滚烫,可不知为何娇羞中却又带着一丝喜悦。
“呵呵,这女娃娃脸色这般艳红,该不是生病了吧。老道自问医术天下无双却也未曾见过如此病症!”司徒镜朗声大笑。
“老夫聊发少年狂,独来独往,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两个小娃娃多多保重,老道走已,他日相逢定要请老道好好吃喝一顿!”声音越来越远,到后来只能听见一阵爽朗笑声。
奕夕举目望去,那青灰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他气运丹田,鼓起体内真元纵声大喊道:“前辈多多保重,他日相逢定要前辈不醉无归。”司徒镜仿佛听见一般,纵声朗笑。
月光柔和洒落,仿佛倒泻星河罗列四布。他缓缓拉起那女子朝前走去,也不知前路如何,明日又身在何处。索性青春年少,处事不必过多拘泥。
清风徐徐,夜色寂寥。月儿微微有些朦胧,林中火影摇曳,枝叶婆娑。但听得一阵“噼啪”脆响不绝传来。“唉,又要你与我将就这荒郊野岭了。”奕夕歉然笑道,缓缓将手中树枝送进火堆。“不碍事的。”苏绯烟嫣然轻笑,好似一朵静谧的雪莲安然坐在微微摆动的野草上。
天穹漆黑如墨,夜色清凉几许。天幕上繁星璀璨,辰光耀眼。流岚漫漫舞动,好似在天幕上洒了层层化开的淡雾。苏绯烟抱着双膝,痴痴望着,漫天星斗。奕夕缓缓向那兀自燃烧的火堆中投进一根干枯木枝,火光立时“噼啪”乱响。他缓缓向那绝代女子看去,见她枕膝抱臂,秋水凝望寥廓天际,熠熠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