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西光火冒三丈地扑过来,长期在地下锻炼出来的敏锐感官足以让他准确判断暗中物品的材质,那盛解药的瓶子还未离手他就知道那是瓷做的,这混小子居然把瓷药瓶往地下掷,不在接触地面之前捞过来怎么行?
他本打算拿到药就摆袁浩宇一道的,答应过放他又怎样?反正自己说话不算话的次数多得很,也不差这一次!不过,无论如何宁丫头都还是要救的!
“西天阎王?”某王冷冷一笑,不屑地轻嗤道,“阎王自然还是呆在地狱里比较妥当!”
话音未落,他眯眼轻跃而起,背贴着洞顶,伸脚对着来人的天灵盖就是一踢。
“又是脚?”阎西光缩头一歪堪堪避过,咬牙揉着被腿风波及的肩膀,“你小子有本事用一个指头碰老子试试?!”
之前阎西光避过了下压的那一掌,却被身下的脚尖挑起一个倒翻被大力拍在了洞顶,狼狈地啃了一嘴泥,直到现在还是一嘴的泥巴糊味。
“对付你,用一只脚足矣!”某王轻轻巧巧落了地,转了转右脚踝。
愤恨的眼光落了落,还真就是挑起自己的右脚又差点踢翻他,这小子还真是狂妄的可以!
“那就试试,继续!”阎西光撑壁一个“神龙摆尾”般的大横扫,用脚底连踢直击袁浩宇的面门。
一只骨节匀直的手从袖底抽出,好似名剑出鞘一般流光一闪,一个侧身两指拈住来人的脚踝就是一拉再一摔,此时被拍在地面的人一挺身又是一矮趴在地上不动了,腰眼上好巧不巧地踩着一只精致的靴子。
“喂喂喂!不是说好用一只脚的吗?”阎西光翻着白眼,这小子说用一只脚足以对付自己,但刚才明明出手了。
“哦?”某王挑眉道,“嫌一只不够?”
“啊……”脚下之人艰难抬头,还没来得及申辩,腹部突然受压,一口气哽在喉间。
某王正把他往下踩了踩,点点头补充道:“那我再加一只好了!”
他手里还抱着一个人,这么站上来,自己的老腰哪里能扛得住?
“对了,不是让我用一个指头碰你试试?”某王认真地伸出一个指头,弯腰戳了戳脚下之人的后颈,又在他的领口上揩了揩,摇头嫌弃道,“我有点后悔了,真脏!”
阎西光大眼一翻,真毒舌!光是混小子这张嘴都有气死人的本事!
突然激射出一道光,从已合上的石壁翻板那头扑向将将直起之人的右胸,流星破空一般飞快。
直对他的右胸,也就是对着身前之人的后心,袁浩宇一凛,只得脚下一蹬,扭身向洞壁一靠,脚底刚松了一些,阎西光就想翻身脱离钳制。
可是浑身酸软得连滚的力气都没有,阎西光心里暗骂混小子太黑心,伸指戳自己的时候就暗暗使力封了穴道,即使后来因为要避开突袭都还不忘临“走”之前狠狠蹬上一脚借力弹开!
“师父,对敌人的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之前您这么说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您是不是应该不只是言传……还要身教?”没有了惯常的娇俏,冰封的寒意伴着清冷的女声传来。
“敌人?”趴在地上的阎西光保持着一种扭曲的姿势,翻了个白眼,撇嘴回道,“之前还算不上啊,现在嘛……老子的敌人太多,哪里能轮得到他?”
“没想要我命的混蛋还算不上敌人!”不想在熊婧宁面前丢脸,阎西光只得憋着闷气故作嬉笑,言不由衷。
“那……想害我命的人都算不上吗?”女声轻轻,微带嘶哑的哽咽。
“这……”阎西光语塞。
“姑娘,我并没有想害任何人!不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华美的声音却带着和气的笑意,就像在平心静气地解释,“你的解药就在你师父手里,你尽管来拿!”
“是吗?”熊婧宁呢喃,她一时有些恍惚,他似乎还是第一次对自己说这么多话。
初到丹鹄时他对自己说的最多就是“见思齐了吗?”、“思齐没和你在一起?”这一类的问话,毫不避讳地当着她的面直呼那个女子的闺名!再之后,就几乎搭不上话了,即便自己问他“在找思齐?”,他也只是“嗯”一声作为敷衍就将她略过。
“是啊,宁丫头我拿到解药了,真的!”熊婧宁的恍惚不过一瞬,阎西光的话已响在耳边。
阎西光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如今受了制,开始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只是拿个解药救人的事,让混小子把自个的穴道解了就把他们放了也不是不可以,关着他若是逃了,日后可是个大麻烦!而且他有预感,这人根本关不住!
“我记得师父说过,您挖的盗洞只有您自己才能自由进出……”熊婧宁凉凉地提醒。
“现在起,还有你!”阎西光的笑挤着扮着似乎就成了真的,笑得眉眼飞飞。
“那……不能包括他,还有她吧?”熊婧宁冷笑,嘴角溢出一道乌血。
即便隔了好长一段,只隐约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影,但她仍然敏锐地感觉到有一道紊乱的微弱气息,来自他站着的地方。
解药也许能解了她身上的毒,但哪里能化解心上沉积的怨毒?
“这好办,缚住手出去,总算不得是自由了!”某王一笑,抱紧了身前之人建议道。
“就是就是!”阎西光哈哈一笑,“不一定要绑手,拜老子为师也可以!”
毫无原则和底线的阎师父开始觉得自己的无耻远远敌不过这混小子的无赖!他最欣赏比自己还要“灵活”的人,不管是动作、计算上的灵活,还是言语、头脑上的灵活,话说宁丫头最多只占了三样,这混小子倒占得全乎!
“阎西光!”熊婧宁低吼道,这个刚拜的师父实在是靠不住!
“怎可对师父如此无礼……熊师姐?”能伸能屈的某王就连“见风使舵”这种事都转得飞快,似乎全然忘了自己刚才对师父大人更加无礼。
“啊?”幸福来得太突然,阎师父被惊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来,这就让徒儿扶着你过去!”某王一脚挑起被他拍在地上的“师父”,一把拎着就往出口走去。
“好徒儿,为师自己会走,要不……”被徒弟“扶”着往前走的阎西光直着眼睛发愣,新收的徒儿好热情,直接让师父脚不沾地“飘”着走。
“对了,师父还不知道我姓甚名谁吧?”某王一边自说自话,一边状似无意地左瞟右瞟。
他可不认为这个曲曲折折的盗洞只是看上去那么简单,不然的话挖成直的岂不更省事?押着毫无反抗能力的阎西光自然更有安全走出去的把握,从一开始他就这么想,信阎西光给解药不过只是表象,臭名昭著的家伙说过的话也能信?
熊婧宁面色一白,她并没告诉阎西光这位是什么身份,就因为担心他顾忌。
“是啊!为师怎么称呼你啊?”阎西光继续飘着,脖子还是梗在一边。
“哦,我姓颜,名冬启!”某王本就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没打算跟他说实话,随口就编了一个,“颜色的颜!”
“颜”正是母妃的姓氏,自己能接受。要知道,手中拎着的这姓“阎”的家伙也挖过自家祖坟!
“这么巧?”阎西光双眼灼亮,“听起来一样的嘛!”
“嗯!”某王漫不经心地答道,已经通过中段可以直起身来了,脚步不由地加快。
“东山再起的东起?”飘着的阎师父对新徒儿的名字显得格外感兴趣。
“都不对,你猜是哪个字?”袁徒弟买着关子。
近了,近了,熊婧宁一直盯着走来的那人,盗洞虽然弯曲,但却是围绕一个轴的,她此时正站在轴点上,一直都能看见他们,只不过之前是个极模糊的淡淡剪影,而现今是个轮廓清晰的暗影。
他无论是静立还是快步走,一直是匀称而修长的,不过半天不见,他的身材不可能变得如此臃肿,她的眼光向他两边晃了晃,没有?除非……
气息一滞,苍白的脸色一下子转为惨青,一张嘴“哇”的又是一口乌血,若不受这样刺激,她体内的真气还能勉强护住内腑。
“冬天的冬,这回对不对?”阎师父还在双眼亮亮地猜测,转眼一呆,“宁丫头!哎呀!”
突然,熊婧宁像无力倒地一样歪在洞壁上,眼神空茫地盯着来人。只是一瞬,漫天“雪光”封锁在他们之间,道道带风,随后一道铁闸轰然落下,隔绝了视线。
“太不是时候!太不是地方!”阎西光扑在铁闸之上,拍着闸门恼恨地大叫,随即看向自己的手,“咦?我能动了?”
“早就解了!”某王眯眼,抽了抽嘴角。
敏感地觉察到熊婧宁气息的陡然变化令他突生不安,如果一直封着阎西光的穴道,那家伙如何来得及紧急救场?某王完全有信心在他不该逃离的时候一招把他抓回来。
若不是被封穴道,阎西光擅长“滑步速溜”,只要能挣脱钳制之人他完全可以赶在“雪光”下放之前赶到,捞住熊婧宁。
但问题是,他以为自己一直被封着穴道,当时正手脚发木慢了半拍!
“完了,快跑!”阎西光只把耳朵紧贴铁闸听了一下,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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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透小妖”(边剔指甲边摇头):欣然整个一标题党!女魔头是软妹子,靖国女杰是痴情妞,大头儿是傻二哥,西天阎王这么霸气一名字……都是个二货!
“存稿精灵”(摸着肚皮皱眉):还有,存稿精灵米存稿,肚皮空瘪;剧透小妖不剧透、蠢话连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