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后,有有心人偶然得到关于季命在仙都山脉中修行的经历描述,再联想到数百年前的那场大毁灭之战,根据手中能找的寥寥几个线索,竟然发现大毁灭之战的导火索可能早就在仙都山脉中萌芽了,只是当事人都没有发觉到。
人族、妖族、兽族、灵族在大毁灭之后终于渐渐的走向了融合,后世公认,有这样空前绝后场景发生,都是季命埋下的后手。
和平盛世的到来让许多人想要知道季命为何有此想法的,以及他是因为什么才能够做到。
季命有怎样的能力,只要在后世接触过那些典籍的人都明白,身负完美道胎不算,日后还有种种奇遇、磨练,想不成功也是很难的。
为何有四族融合的想法萌芽,有多种说法:一者说季命为身上责任负累,被四族之间纷乱关系困扰,最后想到假如和平共处,自己也就不会有如此痛苦岁月了;一者说季命在仙都山脉中先是于悬空寺上心神被揠苗助长,想些不该想的事情,后来为张元带至蓬莱阁,促膝交谈后,季命豁然明白,终于变得狂烈潇洒,只是根据后日的一番经历推测,豪放的行径也有可能是伪装,但是这种心境下产生四族融合和平共处的想法,也不是不可能的;其他还有许许多多的推测,比如说离开仙都山脉后经历的种种,都是造成季命最终走向这条路的原因,只是他所做事产生效果的时间间隔未免太长了,长到那时候的他已经不在这世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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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蜿蜒曲折,虽说不是直上直下,但也足够的陡峭,季命跟在张元身后,一只手捂住胸口,隐隐的疼痛让他清醒异常,回味咀嚼师兄刚才所说的话,心中越加的畅快了。那个叫戈心的奇葩师尊,一直在关注自己吗?看样子之前的南风对自己所说也未免是假,后来的雪原世界的考验恐怕也是情非得已。想到这里,季命也是有些奇怪的,雪原世界考验的到底是什么?落秀水说是灵魂力量,还说什么刺客?
季命身躯一震,弱小的身子在山道上仿佛随时能被大风刮走的树叶,眼睛中满是震惊和惊讶,脑海中浮现无痕大师无意中说过的一个名字……
戈心,与死神搏斗的孩子,暗宗宗主,隐藏在华夏黑暗之地的王者,触角很长,从暗宗中伸出的一根根信息丝线将整个人族国度连在一块,他就是这张巨网的中枢。
戈心与圣元皇帝,一者在明,一者在暗,共同维护着华夏的延续,与道阁方林、武殿祖甲并称为华夏四主!
然而众所周知,暗宗宗主是没有名字,可是无痕大师对季命说过,任何人都会有名字,所以暗宗宗主就有了名字,他的名字就叫做戈心。
少时不懂事,很多该记得的都被忘记,直到此刻想来,心中的震撼不免让他有些惊慌失措。
张元感受到季命的异常举动,转过身来,面带疑惑,目光先是落在季命的胸口处,见鲜血停止,无伤大碍,然后道:“怎么了?”
季命盯着张元,声音沙哑道:“师尊是那个暗宗的宗主?”
张元迟疑一下,反问道:“你不知道?”
季命眨了眨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轻声道:“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却又不懂得老师与父亲为何要让跟随师尊呢?他们想要我当刺客吗?”
张元没有回答,而是望向季命身后的那座高山,有座黑白宫殿,青翠绿意中黑白之色分外鲜明,眼睛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回过神来对季命道:“等到你正式拜师的时候恐怕就知道了,实际上,我也不太清楚和疑惑。”
话音落下,两人都陷入沉默之中,然后顺着山道继续攀爬,时间缓缓流逝,张元的心越来越静,脸面却如寒铁覆盖,握剑的手上蒙上一层白白的冰霜,黑色如墨夜的身躯在太阳高照的天地间十分引人注目。季命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便没有开口,只是跟随在身后一步一步走着,思绪纷飞到紊乱,越来越乱,乱到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蓦然间为山道间的风景所吸引。
来到避风亭的时候,张元说休息一下,刚好季命抓紧时间调息,虽说受伤不重,但是爬山会扯动伤口,鲜血顺着挣裂开的伤口流出,黏糊糊的血腥味让人皱眉,这样的感觉终究是让人不开心,乃至于厌恶的。
季命站在避风亭唯一的门口处看着远方,心中惊叹连连,这大海的盛景与书中描述果真是不一样的,海天一线无穷无尽远远无法真正的描述初次看海人心中的跌宕起伏的,更不要说季命所在的避风亭更是观海的难得之地,携带着咸味的海风在天地间疯狂起伏,微微走神后都得用手扶住墙壁在可以保证身躯不摇晃。一眼望不到头的海面,一层又一层翻滚而来的巨浪,一道又一道雪白水花冲到山崖底部消散,时不时有数只雪白海鸟从远方而来,在浪与风中穿梭翱翔的湖面,让季命有种飘飘欲飞的冲动。
上阳境巅峰只能低空飞行,像海鸟一样如意飞翔几乎是不可能,因为元力运用、肉体结构和灵魂的感触方面有着许许多多的限制。季命灵魂力量十分强大,元力也不错,可是肉体的蜕变还没有完成,再等待些时日,应该可以像灵玄境一般飞行无碍,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无一不是天才和妖孽。
避风亭说是避风,实际上是享受风的,至少季命是这样认为,然而不待他深深的迷恋其中张元便再度启程,也没有提醒季命,季命回过神来微微摇头,低声埋怨几步,脚步却十分利索的快步跟上,双手在风中挥舞,伤口撕裂的疼痛也在风声猎猎中被忽视,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两人便到了山顶,只是前脚刚落地,过了一会儿便有不速之客后脚跟上。
张元的剑重新插入剑鞘,双手负在身后,在蓬莱阁上看着大海,望向远方,实际上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在海天一线处。季命十分不解,海市蜃楼总是出现在海平线处,只是隔的如此远,即便真的出现,又有几人能够看得清楚?即使视力极好,恐怕落入眼帘的也只是一个小黑点了。
因为不解,所以季命只看了会就四处张张望望,前些日子在心中盘桓许久的责任、未来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开始松动,在海风中不知不觉得散去不少,至少已经不算是让他烦恼的事情了。大风呼呼中,季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想到假如自己提前几天看的开,或许青水就不会想方设法让自己进入佛殿,自然就不会有昨日被驱逐出悬空寺的事情发生了。但是既然已经发生,无谓的懊悔已然无用,只待日后有机会补救了。想到这儿,季命心中开朗起来。张元感受到了,面朝大海的嘴角露出一抹破冰般的笑容,连海风都温柔了许多。
季命偏着头,眼神惊讶的望着破风而来的数十位道人,微微转身,却发现张元身躯动都没动,仿佛感受不到身后来人。但是季命明白,张元知道,只是不想转身,见来人中央的道人的带笑面容,季命知道,他和张元是认识的,而且季命赫然听见张元身后长剑响起一声剑鸣。
来人落在蓬莱阁上,铿锵剑鸣陡然响起,在风中如同龙吟阵阵,乌光划过阁前天空,豁然转身刺向最中央的那位宽袍大袖在风中疯狂飞舞飘飘,嘴角带笑到有些邪魅不羁,双手伸开需要人搀扶的俊美青年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