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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句 照相风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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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不错,热得没像流火前的六月,却也只恨不能步其后尘。阳光明媚,叶子呆在树上一动不动表示没有风。女生们跑到树阴下撑起花伞,手中的绢子一会儿就变了**,可以拧得出一盆盐水做下厨调料。蝉儿忽然不叫了,仿佛是对毒日的抗议,也为了少给女生们添些燥气,不过似乎有些不被领情,还遭来几声恶语中伤外加几块石子轰击,蝉讨饶不过,只好弃树而去。女生们获得了胜利,传递着银铃般的笑声算是庆祝。

男生们一反常态,虽亦灼热难当,但转念一想这种时候都叫热,真到六月攻坚时怎么办;转念二想即使再热在这群丫头片子面前也不该甘于示弱;转念三想老师都没吭一声自己叽叽喳喳那算什么事;转念四想五想……觉得哪一个理由都比叫热利大于弊,于是选择沉默。不是在沉默中爆发而是在沉默中摆酷。汗水像雨水洗心革面像恐龙亲吻自己的脸“吧唧吧唧”实在没办法了还有致命绝招:忍!可忍了几十天天气总不见起色。近来天气真怪,有雨总是晚上下,就像科任老师恨不能把课外时间全留给做卷子习题用一样把白天只留给太阳去左右自己的命运譬如说刮风啊下雨啊打雷啊闪电啊等等等等。可是命运一旦被左右就身不由己了,没关系,毛爷爷他老人家说过:“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现在只是人生单程列车途中一个小站——中考而已,即到站前须造出一张通行证。为最快最好最全方位地搞定它,就得依托高级塑纸原料,采用现代最新高科技手段,并辅以多种内容像档案图版设计等且通过小站站长惨无人道心狠手辣咄咄逼人苛刻之至的面试就可放心地准备下一站的闯关,否则只能转程绕一大弯子。

在免费免力搭乘了几年学前教育和义务教育单程车之后我恍悟没有一点象样的绝对实力应付中考是决然要被扫地出门的,想到这些耳不忍闻目不忍视以及做了社会青年后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卖力于工地上喘气或大街上闲逛或拦路抢劫一位美丽年轻有钱处女先奸后杀亡命天涯锒铛入狱暗无天日等无聊生活,只好在参加考试与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人生抉择上点击了前者,硬着头皮死心塌地专注学习是一件相当痛苦的事,为此不仅要收敛一点平日在学校内外抽烟酗酒打架骂人随地吐痰趁没人时在墙角小便损坏公物比方说用弹弓打玻璃在走廊墙壁上施展连环脚在平滑的新课桌上练习刻字以及粉笔仗教学仪器与清洁工具大战一类不算太过分的不良习惯,还要减少给同桌每天写若干封情书的频率,最为可气的是要以宿敌的心情世仇的目光整天无趣的攻击那些弄得人头痛且没有任何感觉的形同陌路的语数外史地政理化生。本来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九年义务教育法》等法律法规早在多年前我就可以背起书包回家享受修地球的权利了。没想到我那高不高低不低没怎么废寝忘食刻苦求学考来的半吊子成绩在这所全市都数一数二的学校竟可以占到中上游水平。所以我不是被师长们看好,而是非常被师长们看好,他们甚至认为我会是一匹毛皮油亮跑起来四蹄生风能大爆冷门的黑马,因而对于上述的违反校规校纪行为,他们的合理解释是没有任何说服力的“菜里不能没有花椒,太阳里面也有黑子”!

我自然无所谓这些特殊优惠的,虽然一直对书本深恶痛绝,但一想到高中有更成熟更时尚更富朝气更风骚更有魅力的女生们在召唤我,我就一点也按捺不住自己心中那幼稚可笑的好奇念头要去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做有道德有文化有纪律有思想的四有新人和社会主义事业接班人报效祖国服务人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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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下由于同学们拚命要求摄影留念的呼声越来越强烈,摄影事宜终于在今天上升为主要矛盾,学习则识相地下降为次要矛盾。不过,校长特意安排了全校三十六个老师四个门卫十个处领导和一捡垃圾的老太婆守在校门口及围墙相对薄弱的部分即学生中力气最小者以一成九牛二虎之力或三成吃奶的劲便可使其变为平地的围墙边严密监视保证无懈可击。这样做无非是为了摄影结束后学生能按时全数坐在自己位子上听老师讲课,这不禁让人想起了解放战争。只不过这场“抗日战”仅会上演二十分钟而已,至于要打多久的“解放战”,godknows!

所以对于这点热气,是挺一挺的问题而不是能不能的问题。想到这里,男生们早乐滋滋地笑逐颜开,拼命摆上几个酷毙帅呆的poses下定决心迷死万人地坚守阵地而任由汗珠在眼眶边打转,那汗珠一跳一跳就要下来又不下来惹得那男生火冒三丈:“真***——”脸上笑容僵死,伸手一抹,这一下不打紧,“喀嚓”一声永远载入玉照了。

“谁让你动的?”摄影师是个老家伙,光秃秃的脑袋上没有几根毛,双目却炯炯有神。此刻正勃然大怒,其怒发冲冠度胜张飞塞李逵,我很庆幸他无发无冠。

不料此生刚吃了几粒熊心豹子胆,正愁有劲没处使,有屁没地儿放,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个天赐良机亦勃然大怒道:“谁让你拍的?”

空气中火药味越来越浓,此生拔开火线将手中手榴弹投向老头,不想老头整个一托派——收起器材欲走:“好,我不拍了!”校长婉言相劝,老头仍执意要走,校长无奈,只得招呼那位男生:“亮亮,还不过来道歉!”

此生看到作为一校之长的老爸都这么松,自己也泄了气:“对不起。”

“钱校长,不是我老孙不给你面子,”老孙头语重心长地说,“我虽然当过你几年老师,可要不是今天你儿子当着这么多师生——别叫人以为我拿这个头衔压你。”

“是,是,老师教训的极是。”钱校长连连点头,其实在心里把老孙头骂了一万遍。

事态就这么平息了?太没意思了吧!不行,趁着一波未平,我要再起一波。师生们刚刚重新站好,我就开始寻思怎么玩个把戏。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我大叫一声,当场晕倒!

“快来人呢!阿泽晕过去了!”于是呼啦啦一大群人围了上来。有摸额头的,有捏脸蛋的,有掐人中的,最甚者的是***校长居然做起了人工呼吸。天!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保持一个姿势不露馅的!

“快送医院啊!”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声,一语惊醒梦中人。大伙争着要去,不用上课谁不稀罕。校长却扬扬手:“同学们学习要紧,元泽同学交给我照顾,大家放心吧!”

“我们放心不下!”同学们回答,逃课的决定已搭弓上弦只待一发了!

局面太大了,校长忧心忡忡,显然意识到了他此时每一个决定将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命运,颤着声说:“我看不如这样,找个人照顾他,童周,你去吧!”童周兴奋地一路小跑过来。趁没人注意,我睁开眼朝女生群里一望,童周心领神会,转身对校长说:“再叫上个女生吧,也许阿泽会好得快一点以便早日回来学习。”

人群里发出一片笑声,他赶紧补上一句:“女生会照顾人啊!”

校长一脸焦虑:“随便你,别耽误了,快点。”童周费力地从人群中拉出沈娟,边拉边说:“你还犹豫什么?要不是为了你吃冰淇淋,阿泽怎么会狂跑到小卖部又狂跑回来无故晕倒?你也知道他身子弱,多跑两步就大口喘气。他对我都没这么好过,万一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哼!你得负责任。”沈娟立刻感动了,变童周拉着她跑为童周被她拉着跑,不愧是女子800米冠军。而身为男子1000米倒数冠军的童周则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边大喊“沈娟放手”。

一辆的士驶来,众人把我抬上去,只听笑声此起彼伏,并未有为我悲伤的意思,童周和沈娟一坐上,车就一溜烟直奔医院了。

校长与同学们在校门口徘徊了许久才回去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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