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情感之复杂,就连人类自己都不能完全搞得清楚,更何况是非人类呢?所以雯迦并不能理解素凝与善璎之间的爱。虽然她也有心上人,但她绝不会为他而死,同时她也认为那样的爱很不理智。
当持卓把善璎与素凝的事告诉雯迦后,雯迦便说出了她的观点。持卓也并不清楚善璎与素凝之间的感情,所以他没有多言。
此时,善璎却已睡下了。虽然他早已疲惫不堪,但他却睡不着,可是雯迦的琴却帮他入了睡。当持卓回来时,便发现善璎被雯迦催眠了,于是他便与雯迦说起了善璎的不幸来。
持卓不禁叹了口气,道:“虽然我常在天敬城看到人世间的种种不幸,但那种不幸却只能让我怜悯,而且他们的不幸并不能阻止我做什么。可善璎却让我十分的同情,此时我们也不能就这么走了。”
雯迦点了点头,却道:“可是他很坚强。”
持卓却苦笑道:“坚强也并不能解决问题,很多事还是需要能力。当然别人的帮助也是十分重要的,就像今天,如果不是善璎的那一拳,我并不能那么轻易地抓到那恶罗刹。”
雯迦又点了点头,却问:“那你打算怎么帮他呢?”
持卓道:“如果我估计不差的话,他母亲和素凝都死了,所以我也实在没办法帮他。可是我又不能破坏他的希望,所以我也没什么办法。”
雯迦却问:“你怎么知道他母亲和素凝死了呢?”
持卓道:“他母亲无故失踪,很可能是被人谋杀了。至于为什么杀她,那原因可就多了,不过最有可能的还是准备霸占他们家的产业。假如善璎出海回不来了,他母亲又死了,那他们家所有的东西自然会落入那人之手了,而且此时正闹鬼,自然不会有人怀疑。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杀她的人一定是善璎的叔叔或伯伯。”
雯迦点了点头,又问:“那素凝呢?”
持卓道:“善璎采宝本就是为了素凝,如果素凝不能嫁给善璎,她情愿去死。这样的烈性女子,在得知善璎葬身大海后,如何会活下去。我想她一定是投海自尽了。”
“啊!”雯迦不禁一惊,心灵也是一阵震憾。虽然她已知道素凝可能已经死了,也知道是为什么而死,但还是为素凝这种精神所震惊。
不过,她在左思右想后,却又问道:“如果善璎回来了,那杀他妈妈那人的计划岂不落空了?”
持卓却道:“善璎回来后,对他却更有利。他既然可以杀善璎的母亲,自然也可以杀善璎。因为善璎得了宝石,他杀了善璎后,善璎的宝石了成了他的囊中物了,而他却可以谎称善璎思母过度而死。”
“想不到人间竟会有如此阴毒之徒!”雯迦不禁愤恨地说道:“我们一定要把他找出来就地正法。”
持卓却摇了摇头,道:“人间的事,我们最好不要干预太多,还是让人类自己解决吧!父王就曾对我说,要对人类有信心,所以我们应该相信善璎会处理好这些事。我们留在这儿,只是保护他,不要让他被别人暗算。”
雯迦其实也不想多生事端,持卓这么一说,她觉得有些道理,便点头同意了。而她这些天来一直为自己的命运叹息,可是当她看到善璎的如此遭遇,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幸运。
此时,天色已晚,持卓在享用完雯迦做的饭菜后,便准备休息了。而善璎的家虽小,但却足以住的下他们,不过雯迦却不必睡在这里,她有自带的行宫——如意七宝屋!
这七宝屋本是很小,可以装在衣袋里,但雯迦的咒语却可以将它变得很大。屋内不但是应有尽有,住在里面,还可以不受外界的侵扰。雯迦自从离开星鬘城后,便一直在这里睡觉。
至于持卓,他却可以在任何地方睡眠,今夜他更是可以睡在善璎的木床上。
翌日清晨,太阳升了起来,再次把光明带给了大地。人们又向往常一样开始了新的一天。可对善璎来说,新的一天却是人生的一个新起点。
首先,他到了离还的家里,将离还的死及大批的珠宝带给了他的家人。他的家人见到珠宝自然是欣喜异常,但离还的死还是让他们很悲痛,他们毕竟是离还的家人!
善璎看到他们悲痛的样子也很伤心,因为他不但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和素凝,同时还想到了离还。而且他还发现了离还事实上是到死也对家人存在着误解。
待打理好离还的事后,善璎又把部分的珠宝分给了亲戚,然后又把一部分珠宝给了穷苦的乡亲们,最后,才把剩下的珠宝给了素凝的父亲。但素凝的父亲却不收,只是哭个不停,她母亲更是哭的死去活来,显然他们都已认定素凝已死。
善璎却强忍着不流泪,把剩下的珠宝交给了素凝的弟弟,让他收起来,然后与持卓和雯迦一同到了城里,去处理那些珠宝。
当他们又看到那艘采宝船时,持卓不禁问善璎道:“如果素凝真是听了他们的谎言而死的话,那你会找他们报仇吗?”
善璎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我不会找他们报仇。”
“为什么?”雯迦不解地问。
善璎说:“既然我能见到你们二位,那就说明神是存在的,我想神一定会惩罚他们的。”
雯迦却不禁叹道:“你这种想法太愚昧了!神是不会惩罚他们的,而你的行为却会助长他们的气焰,这样世间将会充满欺诈瞒骗,邪恶也会在世间肆无忌惮的横行。”
持卓却道:“我看未必!那些人定然会遭到命运的惩罚的,而善良的人们也决不会因为恶人得势而羡慕恶人的,因为古往今来,没有一个恶人得善终。”
雯迦并不太了解人类,所以他便不与持卓争辩了,而善璎虽是人类,但他还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对人间的种种丑恶也知之甚少。而因为他有一颗善良之心的缘故,他也很少以恶心度人,所以他也认为持卓的话有道理。
可是他做梦也没想,他的宽容却丝毫不被恶人所理解,而且恶人却会先告状。他们出钱贿赂了官差,诬告善璎勾结海盗害死船主及水手,他们几个是侥幸逃回来的。
这是个很差劲的谎话。因为善璎一个刚出海的少年,如何会与海盗勾结?但人类的愚蠢远远超过了持卓和雯迦的想像,因为他们居然相信了这些鬼话,而水手们的家属们更是对善璎恨之入骨。善璎的任何话都成了狡辩,更要命的是那些被善璎从罗刹岛上救出的人居然也指证善璎勾结海盗,而他们的目的自然是想要分掉善璎的珠宝。
说善璎勾结海盗,那持卓与雯迦自然就是海盗了,于是他们也被官差带到了衙门。
持卓此时才现,人类也许并不是愚蠢,只是他们的恶毒与贪婪障住了智性,蒙敝了双眼,更埋没了良心!
雯迦也未想到人类竟会如此阴险恶毒,居然会恩将仇报。她不禁愤怒到了极点,所以那贪官才刚开堂,雯迦便准备拿出欲念幻音琴,她准备将这些坏人全部带入地狱般的幻境之中,但持卓却阻止了她。
可当那贪官说证据确凿,准备给他们定罪时,雯迦却再也忍不住了,她拿出幻音琴,将那些坏人们带入了可怕的幻境之中……
一群信念不坚定的人如何经受得起幻境地对精神的摧残?持卓十分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才阻止雯迦。可此时却来不及了,所以大部分的人都精神崩溃,信念稍强一点的,也接近疯狂了。
好在此时善璎又出言阻止了雯迦,他们才没有被拖入精神的绝地,不过,他们却再也不可能成为正常人了。
由于所有的官差及证人疯的疯、痴的痴,所以自然无人理会他们三个了,于是他们便离开了衙门。善璎虽然仍对那些人心有怜悯,但他却更惦记着素凝,所以便想在城中找一个术士,算一算素凝是否平安无事。
城中的术士自然不少,善璎一连找了三个,他们都说素凝平安无事。善璎心念稍安,可就在他准备去寻觅素凝的下落时,一个衣衫破旧的年轻人却拦住了他。
他一惊,连忙问怎么回事,却听到那年轻人说:“你一定是在找人吧!”
善璎连忙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一阵惊奇。
那年轻人又看了看善璎,道:“你还是别找了!”
“为什么?”善璎有些疑惑,但心中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只听年轻人说:“你要找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什么?”善璎一惊,然后却愤怒的抓住了那年轻人的衣襟,喝道:“你胡说!你胡说!……”
持卓却拉住了善璎,让善璎把手松开,然后问那年轻人到底知道什么,又是如何知道的。
那年轻人不禁一怔,显然是未明白持卓的意思,但他还是笑了笑。等持卓再次追问他都知道什么时,他才道:“我是一个术士,但太年轻了,所以总没有人相信我的话,因此我的生活状况一直很糟。”
持卓点了点头,因为他看得出来,也深知这是人之常情。
那年轻人又道:“前几日,有个少女在城里找术士占卜,因为她没有多少钱,所以便找上了我。她问我她的心上人去海采宝,能否回来。我占卜了之后,发现他的心上人已遭大凶,但奇怪的是却可以回来,所以我自己也很惊诧,疑心自己算错了。但反复算了几次,竟都得出同一结果,于是我便告诉她,她的心上人可以回来。”
持卓点了点头,而善璎却已猜到那人是素凝了,不禁急着问道:“后来怎么了?……”
那年轻人说:“她听了我的话,当然很高兴,可是还是不敢相信。幸好又来了几个术士,他们说看那姑娘如此痴心,要免费给她占卜,结果他们却都说她的心上人回不来了。她听了,自然是十分害怕,可是又不敢相信,于是她便发疯似的跑了。而此时,我才想起,我忘了告诉了她一件事,那便是她也将遭大凶。”
善璎又是一惊,连忙问道:“那后来呢?”
那年轻人说:“我自然不能见死不救,于是便四处找她。谁知在昨日凌晨,她心上人的采宝船居然回来了,但可惜的是船上并没有她的心上人,结果她便投海自尽了,我终究是没有来的及救她。”
善璎却是不信:“你既然没来的及,那为什么知道她投海自尽?”
那年轻人道:“我赶到码头时,没见到她的踪迹,但昨日午时左右,一个渔夫却打捞上一具尸体,很多人都去看,我也去了,发现那尸体是她。”
善璎一听,“啊”的一声,吐了口鲜血,便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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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善璎才醒过来,发现天色已暗了下来,而他却回到了家中,持卓和雯迦正守在他的床前。
“素凝呢?我要去找她。”说着话,他便挣扎着要起来。但身体却像是被一个无形的绳索捆住了一样,竟是不能动弹。
他看了一眼持卓,知道这一定是他的所为。持卓明白他的意思,便道:“你现在很虚弱,不能乱动,所以我才把你缚住。”
善璎的泪水却已溢了出来,但却没再说什么。
而持卓见了,却很高兴。因为他认为一个人只要还能流泪,那么无论他有多么的悲痛,可他的心却还是活着的。雯迦却不了解这一点,所以她看到善璎的泪水后,竟一阵心酸。
持卓则对善璎说:“素凝的遗体我已经帮着给运回来了,现在就在他的家中。她的父母和兄弟都哭的死去活来的,你今晚就别过去了,明天你再过去安葬素凝吧!”
善璎却只是流泪,而不说一句话。此时,他的泪水不但是因悲伤而流,更多的却还是把这泪水当作祭品来告慰素凝,可是素凝又如何愿意看到这样的祭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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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竟下起雨来,而且很大,使得这小小的渔村泥泞不堪,而素凝却要在今天下葬。
持卓早已在城里准备好了棺木,素凝的遗体便置放在里面。善璎却是在昨夜便到了素凝家,他没有听从持卓的安排,因为他要为素凝守灵。而这一夜他一直在注视着素凝的脸,饱含热泪的双眼充满了深情。而这一切素凝的父亲都看在眼里,此时,他追悔莫及,可是也于事无补了,只能深深的自责。
素凝的表情依旧很安祥,看上去她死时似乎没什么痛苦。持卓说,她可能在投海之前已吃下了一种无痛苦死去的药。善璎相信持卓的话,可是这却更令他感到痛苦了。因为他知道素凝早已做了死的准备,而这一切却都是因为他。他认为如果不是他无能的话,素凝绝不会有这样的打算的,可这又从另一方面说明了素凝对他那无限而纯真的爱。
想到自己的至爱就这么没和他见上最后一面,便永远离开了他,那种悲痛是难以用语言来描述的。
由于善璎昨日给了乡亲们珠宝,所以他们都来帮助善璎安葬素凝。可悲痛的善璎却不愿别人来打扰他,所以便向素凝的父亲要求自己独葬素凝。素凝的父亲实在不忍心拒绝他,便同意了。
按照当地的风俗,少亡的人都必须在死后立刻下葬,所以善璎虽不愿就这样把素凝葬了,可是却必须遵守规矩。所以他便在近午时分,一个人顶着大雨扛着素凝的灵柩向山上走去。
由于素凝是突然死的,所以事先也并没有准备好墓地,善璎却要求叔伯们同意素凝以他妻子的身份葬在他家的祖坟。可是他的叔伯们却不同意,因为这样会坏了祖宗留下的规矩。善璎没有再多求叔伯们,只好出钱买了一块地,把素凝单独葬在那儿。
此时,他便扛着那沉重的灵柩走向那里。此时他已在心里发誓,自己死后,一定不葬在祖坟,而要到这儿来陪素凝,他相信自己一定会做到。
他买的那块墓地离村子并不算近,而那沉重的棺木压在他的肩上,却早已磨破了他的肩。可是他丝毫不觉得疼痛,更不觉得那棺木很沉,因为这里装着的是他的至爱,他又如何会觉得痛?觉得沉呢?而那原本并不近的山路,他却嫌太短了。因为走过这段路后,素凝将与他永别了!
再长的路也终有走完的时刻,所以不管善璎怎么吝惜时间,怎么不愿走完这条路,路终是到了尽头。
墓地果然被雨水冲刷得不成样子。善璎放下了灵柩,然后拿起事先放在这儿的锄头,修整着坟坑。而这时,雨也适时的小了起来。
善璎从小到大,活干的一直很快,但今天,他却干的很慢,因为他想尽量的把时间拉长。而此时,他却又想到自己好像从未给素凝做过什么,而这第一次竟是为她掘墓……
苍天呀!你太能捉弄人了!善璎在怨着自己的同时,也在怨着天,可是天似乎也在悲痛之中,那雨竟一直未停……
善璎已把墓地整理差不多了,终于狠下心来,将素凝的棺木放入了墓穴之中。他想打开棺盖,再瞻仰瞻仰素凝的遗容,但他却没有勇气,因为他害怕自己会失控,把自己一并葬下。他虽然对人间已无眷恋,但他却不能就这么死了,因为他还要找到母亲呢!
他终于狠下心来用铁铲指导土推入墓穴,将素凝的灵柩埋在了这里。
天却不知在何时晴了,但墓地后那几棵松柏却在滴着雨水,像是在陪着善璎一起流泪。
在这个渔村,住的大多数是穷人,所以没有几户人家会出钱为死者立碑,因此这里便没有立碑的风俗。但持卓却准备好了一块石碑,就在善璎将素凝下葬后,便发现持卓与雯迦来了。
他无言拒绝持卓,所以持卓与雯迦便将碑立在了墓前。但碑上却并无一字,于是他便问善璎上面刻什么字。善璎却没说,因为他发现持卓并无刻字的工具。持卓看出他的心意,便伸出手指,向那石碑比划了几下,那碑上竟立刻出现了字迹……
善璎不禁一惊,却见上面写着“素凝之墓”四个黑色大字,善璎这才想到持卓不是凡人。
而雯迦却取出琴来,道:“让我给她演奏一曲天国之音吧!”
说着话,那琴便又发出了金黄色的光波,而同时却有**的妙音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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