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玲早已止住微笑,隐约觉得事有不妙:“甚什时候的事?春芳妹妹你说的我可是听不明白了!甚么劫人杀人的,我哪里见着过了?”廖春芳接口道:“可是我哥哥他说,今天有一个无赖在山里问路,我哥哥不晓得便不告诉他,而后那个无赖便拳打脚踢的打了我哥哥,我就有一点不信了,平时都是他欺负人,哪有人欺负他了,是也不是昆玲姐姐?”昆玲又是嗤嗤的一笑:“对,那时候我倒是在一旁见着了,人家哪里有问路,只是捧着一堆枣子像猪也似的吃着走过,看那吃相蛮是招人笑,你哥哥却上前抢人家枣子,尚且动手打起人家来,我是想上前劝阻,却也来不及,没想到那人武功好生厉害,三拳两脚把你哥哥给打翻了。”廖春芳在一旁不住地眨眼睛,问:“那后来怎样了,我哥哥他不还手么?”昆玲道:“他没有机会还手啊,还好那人不做计较,一会儿便自个儿行去了,头也不回的走了。”言毕,昆玲显出一副可爱的笑靥,白皙脸庞洋溢着十八九岁少女的撩人气息,却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了。
突然昆玲又琢磨起适才廖春芳的话语来,便问:“你说的甚么杀人劫人的,这我是听得不大明白了。”昆玲疑惑的望着她。
“你当真没在场?那我哥哥和吴志毅怎么就见着了?还说这杀人和劫人的便是日间在山道上打我哥哥的那无赖。”
昆玲心里一惊,摇摇头道:“那个人在镇上杀人,是真的吗!?”廖春芳道:“我也不晓得哥哥所言是真是假,他平日里是爱与我说谎,然这回看他的表情却不似弄虚文,他还道那无赖当着你的颜面让他难堪,所以我家哥哥便相向青蛇帮的人告发了他,现在可能被那些青蛇帮的人抽的不死不活的。难道昆玲姐姐你没瞧见?”
“他与吴志毅在山道便走了,难怪你哥哥他走的那么匆匆忙忙的,定是跟踪人家去了。可是你哥哥为何要告发身着白衣裳人那厮?依我之见,他并非像甚么无赖,恶人,那些青蛇帮是甚么样人,这整个详云镇人皆是心知肚明。”
“那这下可怎么办呢?我就知道我哥哥那厮只会胡作非为,欺负无辜。”昆玲看着她一副自责的摸样,心里不忍,便道:“你甭管那么多,春芳妹妹,又不是你害了人家,其实那是一个甚么样的人,谁知道呢?也许他是一个大恶人也未可知,管那许多于你于我又有甚么干系了?”话到此处,忽听得外面有人敲门的声音,是昆玲的父亲,他手里捧一张被褥,适才在门外隐隐约约的听见他俩的谈话,便道:“甚么事儿说得那么上心,今天镇上又出甚么乱子啦?谁害谁的,女孩子家可不能多嘴。”说着把被褥放于昆玲身旁,叫廖春芳也在那里和昆玲就宿。
廖春芳还是走了。昆玲送走她以后,在门口站了良久,眼神漫不经心的打量起横在自家门前的那条街道,一切皆被夜色衬托的朦朦胧胧,微风夹丝丝寒意拂过她的脸庞。这不大不小的镇甸,看去似乎一切风平浪静,然昆玲的内心却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我们逮到那个人了,在详云镇半道劫人,还手刃一名官兵的土贼那厮,请郭大人放心,我定会想法子让其供出在码头散布谣言者一家人行踪。”潘胜武毕恭毕敬的对眼前这详云镇长郭兆林道。
“我晓得你逮住一人,然现下已有好几日了,你却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过几日那个巡抚要来了,我不想又生出什么支节,那人与我可是软硬不吃,总爱找我茬想让我没台阶下去,倘若他知道这里又出了人命,我这详云镇镇长的帽子保不住不说,整个基龙码头都会有麻烦事情。所以我劝你那巡抚未来之前要息事宁人,我不想那巡抚瞧见暗室里的三个家伙。”
在漆黑的暗室里,有一个身着粗布棉衣的中年男子,他姓明,单名野。被囚在此地是因为告有人掳着他未满七岁的女儿。日间郭兆林使银两收买衙门的人。那衙门官问明野掳着其女儿之人为何人,姓啥名谁,他却指不出来,他只道那掳他女儿之人是青蛇帮一个青年男子,身着黑衣裳,把自家小女儿用迷药迷倒,在码头做船逃去了,至今音讯全无,下落不明。而最终那衙门官却给他判了个罪名,妖言惑众,自家女儿是因为自己疏于看管,找不着女儿就胡编乱造,嫁祸于人,最后不是把他押入衙门的牢房里,却破天荒的交于青蛇帮的人。还有一个是乞丐儿童,他在酒肆里偷食人家的肉,被打的半死,醒来后却莫名其妙的在这青蛇帮囚房里了。他来在这囚房里只一天的光景,被青蛇帮的带走了,不知去向。
慕林秋在这暗室里将近十天了,这十天来他都是迷迷糊糊的,这是因为有人不断地给他灌迷药,让他动弹不得,还经常拳打脚踢的被招呼。
许海风心里一直有个计算,便是想啦慕林秋入伙,只从那天目睹他与潘胜武在详云镇外相斗,他对慕林秋的武功还是暗自叹服,因为现下有另一个帮派已对青蛇帮构成威胁,那便是丐帮。这是许海风心里日益揪心的一个大患。所以一直以来,他对慕林秋还算客气了,给他灌迷药,是想阻止他动武逃脱。而慕林秋对许海风的种种劝诱,一口否决,即便他被灌了迷药对许海风的诸多伎俩置之不理,说白了就是宁愿被一剑刺死,也不以青蛇帮为伍。而许海风耐性却是极好。尚且想着慕林秋有朝一日会妥协于他,便一直把他囚在这个暗室里,就这样慕林秋时不时被青蛇帮的人折磨。
几天以后又押着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进来,身着粗布棉衣的中年男子一见他便问:“老伯,你也被抓,这是为何?”看老头子不作答,凑过去又问:“他们为什么要抓你,你都这把年纪了,这些畜生当真没有人性了!”老头慢慢的蹲下来道:“他们抓我是因为我儿子去投靠丐帮,原来我儿子在基龙湾码头做事,他们说我儿子在码头怂恿他人罢工,与青蛇帮人为敌,还鼓动工友们去投丐帮,可是这样又关我这老头子甚么事了?是我儿子去投丐帮,又不是我去投丐帮。”中年男子越听越起劲:“那你儿子叫甚么名儿,他真去投丐帮啦?”
“我儿子叫王成林,是不是去投丐帮我哪里晓得?我都这把老骨头了,日薄西山,只希望他能够在家服伺我二老,唉……”
在这个陈旧的暗房左侧一里之遥,有一个宽阔场地,这场地是平日里青蛇帮的人舞刀弄枪的场所。周围器架上皆是刀枪剑戟,这天不知为何,所有器械都收的干干净净,场地上乱哄哄的,是潘胜武在那里召集了许多人马。慕林秋看周围的事物依旧迷迷糊糊,四肢倍感乏力,依稀能听得窗子外噪杂的声音。他偶尔也微感意识有所清楚,身子不似之前那么颤抖,知道这是过多的服了迷药之故,常常在他的脑海里总是听见潘胜武那句话:“帮主,留他做甚,一刀把他结果了不是很省事了么?”那时候慕林秋心里便想:“以后该如何去做,倘若这样死了,那太也对不住师傅他老人家了,师傅打小对他谆谆教导,做人要懂得扬善罚恶,勿以一己私欲去犯他人之利。”想起白马寺的种种情状,他心里越发沉重,于是便专注着听起旁人所说的话,这样似乎更能减少他心里的疼痛。
“说有朝庭的官员要来这详云镇,基龙湾巡视,查探民情,看来是真的了,希望以后太平啊!不要每天皆是提心吊胆的度日。”说这话之人是那个七十多岁的老头,这老头子也是详云镇郊外一个村名,他的儿子王成林确实投靠丐帮去了。王成林做事很是小心谨慎,青蛇帮的人本已不知晓王成林他家所在,后来是遭过王成林挨打的一名同村男子报复心起便告发了他。
这暗房里的老头子与中年男子较之慕林秋要幸运的多了,至少青蛇帮的人在这里没有对他两个动粗,且每天有一个酸酸的包子可食。三人相互询问之后,方知这老头子也认得那日在详云镇上半道劫人的高靖那厮。高靖与王成林不算深交,却也相互认得,而且高靖光顾过好几次王成林的家,那时候这老头便认识了高靖。知道慕林秋为了救高靖哥嫂一家落的如此田地,老头子眼望着整日里被折磨的慕林秋混混僵僵的躺在一旁,不免心生怜悯之感。有时候他会走过去喂几口包子给慕林秋,偶尔也会安慰道:“小伙子,挺住,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好人终归有好报,那些畜生早晚要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