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却看见薛莲与胭红坐在一起说着话,两人眉目间神色欣然。
薛莲见我进来,笑道:“你回来的正好,我就要走了,今天已经看望过妹妹,明日无事再来罢。”
“慢着慢着!”我看到她起身要走,连忙说道:“薛二当家莫急,我还有事情和你商量呢。”她奇道:“什么薛二当家的?说什么呢?”
我笑着从柜中取出帐薄,将帐薄摆到她面前的桌子上,说道:“你最初资助我的金银珠宝,后来折价卖出是九万一千零三十八贯钱,算作十万贯。这两个多月来算作翻一翻,薛女侠在‘水晶坊’里的本钱现在是二十万贯,可是大股份,自然够得上是二当家了。”
她看着面前的一堆账本呆了呆,连连摆手道:“那可不成,那些钱我已经给你了,那就是你的。再说了,这商行都是你一个人开起来的,我可没出一分半点的力气,你非要算清楚的话,我就算原来的十万贯好了。”
“这可不行,我端木秀做生意岂有让投资人不盈利的道理?”我笑道:“你不光是这二十万贯,还有一间学馆和一所居养院,那可都算做你名下的产业。这两处地方都是免费的,虽然有些捐助,但是主要还得靠我们来提供钱粮,我又太忙,你也不想这等行善积德的事情无疾而终吧?”
薛莲叹道:“想不到你当日所说的话,倒还真的没有半分虚假。”
我笑道:“薛女侠先别忙着夸奖我,我这是把担子给你压上呢。不过没办法,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总得找个人来帮我料理一下玻璃行的事务,只好找上你薛大女侠了。”
她苦着脸说道:“不是我不想帮你,这做生意我可一窍不通,万一做砸了怎么办?”
这没问题,我立刻让江越将江大伯请来,郑重其事地向他们介绍了“水晶坊”玻璃行的二东家。然后托江大伯明日起带着薛莲各处店面和作坊跑跑,熟悉一下人事以及运作情况,有了几个得力的人在下面,想来也出不了什么问题。我最近又很多事情要一一展开,不找个人来顶替怎么成?她可是大股东,自然是合适人选。
然后我听到她说住在客店里,立即让戚大娘再打扫出一间房子出来,好给薛莲居住。并要薛莲明天就搬过来,大家住在一起有事情也更好商量。
戚大娘又问我,现在这里有了胭红,薛莲也要住进来了,是不是该找两个丫鬟使女?正说话间,就听到吕周的嗓门在外面喊:“端木兄,我们可来了,今天大家一起去潘楼,不醉不归!”话音未落,一干人已经走了进来。
江大伯他们知道吕周、张琮、黄庭坚、莫之扬都是我的好朋友,也都清楚他们的身份,连忙行礼问安。
只有薛莲好奇地看着他们几个,当然了,吕周他们对薛莲更加好奇,不明白我这里怎么又多出一位美女来了。我赶紧为他们互相介绍,当他们听说薛莲武艺高强,曾经救过我的性命(只能这么说,总不能把薛女侠仗义锄奸的英雄壮举说出来吧?那可是要吃官司的),而且还是“水晶坊”的二东家,立刻都露出了几许敬佩的神情。
估计薛莲因为父亲是个屡试不第的秀才的缘故,看到他们这帮算是功成名就了的读书人,难免有不少较为复杂的心思,所以只是淡淡地回礼作答。
互相招呼了几句,我们便一路欢笑着出发往潘楼而去,不用说,这一晚又是要青钱换酒日无何,红烛呼卢宵不寐了。
那潘楼与樊楼一样,是开封城里齐名的豪华大酒楼,但建筑布局与樊楼全然不同。潘楼不像樊楼那样有五幢高大楼阁组成的建筑群,除去当街的门面有四层以外,后院却都是一处处互相勾连的小楼阁,共有十二处,均以花卉名称命名,以牡丹楼最为富丽。
那些楼阁大小形制颇为相同,皆高两层,但布局却因地势各异,明暗相间,错落有致。外面环绕着山石花木,垂柳掩映,曲水小池、亭榭桥廊分布其间,仿佛是个极大的花园一般,别有一番境趣。
“我们今晚便要牡丹楼!”大家互相说笑着,径直走到潘楼后院,张琮对领路的管事说道。
“张炎璜兄恐怕是晚到了一步,牡丹楼早已经被我们包下了。”那管事还未来得及回答,只听到旁边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
我们循声望去,只见五六个衣着华丽的青年公子站在不远处,当中我只认识一位,就是雍定侯曹睿。曹睿见了我,微笑着拱手示意,我才领过他的情,自然也拱手施礼,朗声道:“端木秀问雍定侯爷安!”
张琮、吕周他们似乎认识那领头的青年公子,脸色上都略变了变,只听到吕周压低声音说道:“那说话的是当今权相王安石的公子王雱。”
王雱?忽然记起来了,小时候可是看过有本说古时机智儿童的书,上面就说到了这位天才儿童。说是王雱几岁时,有位客人将鹿和獐子关在一个笼子里,叫他来辨认哪一只是鹿哪一只是獐子。几岁的小孩子自然不认得,但他的回答却极妙,他答道:“鹿旁边的是獐,獐子旁边的是鹿。”
王雱这小子可是历史上有名的神童,想想看,才几岁就那么机灵,现在就更不用说了。据称他年未弱冠中进士,又写了《老子训解》、《佛书义解》等文章,名噪一时,目无余子,大有将天下人都不放在眼里的气势。不过人确是学识渊博、机敏过人的角色。
唔,吕周、张琮、黄庭坚他们都属于支持欧阳修、苏轼这一边的保守派,自然和王安石不合拍了,难怪他们看到王安石的儿子不大高兴。
张琮他们低声交谈了两句,对管事说道:“既然王公子他们已经包下了牡丹楼,那我们就另寻一处楼阁罢。”看得出,他们不想和王雱这一批人打交道。
管事连忙答道:“公子们来得巧,现在只剩下杏花楼还空着了,请公子们随小的往这边走。”
那王雱却忽然走过来,只看着我说道:“这个人,便是昨日在朝堂之上当庭揭破假冒外使,被皇上封为显谟阁待制的端木秀了?”我心中顿时警觉,这家伙大咧咧地直称我的名字,全无礼数,显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了。
既然他没礼貌,我也就懒得客气什么了,身躯挺得笔直,看着他说道:“请问阁下是何人?”曹睿上前一步,说道:“端木兄,这位是当朝宰相王大人的公子王雱。”
王雱目光上下打量着我,神色中露出些不屑的神色来,说道:“看起来礼部、翰林院多是些妄得虚名之辈,那等番邦小丑,却也将朝廷上下愚弄一番。满朝皆自称才学过人,最后却要靠一个商人来辨别清楚,若传扬出去,都是天大的笑话。”
咦?这家伙还真是那么名不虚传,难怪连程颢那般儒雅敦厚的长者都看他不惯。你这么厉害,怎么昨天不见你出面辨别清楚啊?
我说道:“那真是可惜了,如若王公子当时在场,也不用和那番人说什么话,只需打量打量,也就把那两个法兰西骗子戳破了。”
王雱脸上恼怒之色一闪,说道:“区区一介商贩,跑了些路,买卖上学得几句伶牙俐齿而已,不过是侥幸得到皇上的恩遇。莫以为那等微能末技足可自夸,若比起通天识地的饱学之士来,岂非萤光与月华相比?”
我心中毫不动气,哈哈笑道:“天地之大,任何人所知所学,都不过是微能末技而已。只不过圣人言学以致用,只有将所学为国所用,为民谋利,便都是可用的学问。若所做所言均无用于世,即便自以为皓首穷经,也不过是无用的垃圾而已。”
眼见得气氛紧张起来,猛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听到有人高声喊叫吆喝,气势极为嚣张。我们都站到廊道上看去,只见一大队人涌进来,除了几个宋人打扮的,其他的人都衣着奇特,说的话要么听不懂,要么便是发音难听的汉话。
“这些人是辽国的使臣!”看到我们脸上有疑问,边上王雱冷冷说道。哦,辽国使臣?这可是平时看不到的稀罕啊,我立刻兴趣大增,顾不得王雱眼中不屑的神色,细细观看那批人。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并不像以前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那般穿着啊,除了头上戴着的帽子式样不同以外,衣服上基本看不出差别来。是了,现在可是大热天,而且他们是上层人物,当然有资格穿比较汉化的衣饰了,不可能像普通的游牧民穿着民族的服装。
那十多个辽国人中大多数都是护卫装束,个个剽悍粗壮,腰间佩着弯刀,拉拉抱抱着许多女子,看来一路上碰到的什么丫鬟使女都没放过。只有那个可能是什么使臣的,一副肥胖臃肿的样子,气势看上去倒还有模有样,是个做官的架势。两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左右搀扶着他,一路调笑,看起来是前面专门迎接客人的录事。
这群人里面还有三个打扮奇特的人物,当中有一个胖大和尚,不对,应该说是胖大喇嘛才是,身上披着一件红得耀眼的袈裟。还有两个身形虽然不及辽国护卫高大,却更具有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煞气,再看他们身上都带着各式兵刃,看来是辽国使臣带来的武林人物了。
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人显然都以辽国使臣为中心,有意无意地将他护卫在中间。而那两个武林人物虽然各处一边,却也将辽国使臣围在当中,只有那红衣喇嘛和使臣在一起。看那喇嘛面带煞气,目光如电,头侧太阳**高高隆起,必定是这群武林人物的首领无疑。
看看旁边的许多人,脸上都显出厌恶但又含有惧戒的神情,不由得心中微微一叹,知道他们虽然看不起这些被国人称作番外蛮夷的辽国人,却也非常害怕这勇悍善战的民族。
那一伙人中却有两个汉装宋人,一看之下,不由得心中怒火升腾。
只见这两个人都用辽国话围着那使臣说话,态度卑猥,面上堆满谄笑,唯恐辽国使臣不高兴一般。有一个说了几句,然后转过身对跟在后面的潘楼大掌柜喝道:“快去准备最好的楼阁,把头牌的录事行首都叫出来服侍使臣大人,若怠慢了分毫,仔细你的脑袋!”
他***,在原来那个世界看多了这种人,没想到跑到宋朝来也能见到,莫不成真有做汉奸奴才的种子?
那大掌柜连忙答应着,对手下几个管事说了几句,便领着他们这群人往我们这面行来。
一个管事早小跑着来到我们面前,弯腰对王雱说道:“对不起王公子和各位公子,那辽国的使臣说要在牡丹楼喝酒,掌柜要小的来给各位公子赔礼道歉。本来该大掌柜亲自来的,可是实在又不敢走开,日后再亲自向公子们道歉了。”
王雱看了那边一眼,说道:“也罢,辽国人是得罪不得的,我们就换个地方吧。”我再也忍不住,冷笑道:“原来贵楼做生意有这个规矩,也不讲先来后到,谁得罪不得谁就可以要最好的。”
那管事几乎要哭起来,连连朝我鞠躬道:“实在是对不起各位公子,那辽国人发起火来,我们这里的人脑袋都要保不住的,还请公子高抬贵手,放小的们一条活路。就请公子们到杏花楼玩耍,敝店不收公子们分文,只当作是敝店的赔罪。”估计这管事急昏了头,把王雱他们那伴人同我们当作一起的了。
吕周也拉住我说道:“他们也是实在不敢得罪了辽国人,确实迫于无奈,就不要和他们计较了。”
我气愤不过,哼了一声道:“辽国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区区一个来使,竟然让你们害怕成这个样子!还有什么脸面称作天朝上邦?”王雱冷冷说道:“我朝礼仪之邦,不愿与那等化外蛮夷计较,端木待制又何必动怒?”
“不愿计较吗?”我冷笑一声问道。看着那些辽国人大大咧咧地走了过来,一路上的人都不由得退开几步,生怕碰上了他们。而我只管站在原地不动,冷冷地看着他们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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