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远地,还在宿舍外面,就看见裹着厚厚羊毛披肩的贝蒂夫人正在翘首以往,从对方那脸苍白无色,以及眼下的青黑,傻子都能看出,贝蒂夫人在哪里担忧了整整一夜。
因为她的缘故,这位严肃、古板得有些不近人情的夫人,在这个位于两山之间的冰冷风口上站了整整一夜。她为自己担惊受怕,直到整夜不眠。
一时间,安以倩有种莫名的感动。她想到在国内时,即便是自己家人,即便是自己父母,每当晚自习完毕,回到家时面对的黑灯瞎火所感受到的那种,终生难忘的寂寞与孤独。想不到这些异国他乡,居然还会有人因为自己彻夜不眠。一想到这些,安以倩的眼圈红了,她又想哭了。对这个完全陌生的国家,就这么突然地,她产生了归属感。
见到安以倩毫发无伤地回来,一时间贝蒂夫人的脸色十分难看。
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但她的眼神比直接一记耳光更让安以倩难受,那种夹杂着失望、和悲愤,又隐隐有些许安慰的象针一样扎进安以倩心里。
她宁可贝蒂夫人打她或骂她,也不愿意见到对方如此心碎。
“姑娘,我很高兴你能够平安回来,但我又不得不多嘴说一句,你可知道由于昨夜你的任性行为,整个小区有五十六户人因此而彻夜不寐吗?因为警方的不作为,男孩们组织了营救队,而姑娘则聚集在警区示威给当局施加压力。因为你的缘故,事情甚至被闹到市议员哪里,甚至就连哪位夫人也都因为你的缘故,而陪我们坐了整整一夜。”
安以倩完全不敢相信地张大嘴巴,五十六户人?为她?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我不是明文规定,姑娘们出去要成双成对的吗?”也许是看安以倩认错态度好,又或许是心疼她在外面被折腾了整整一夜,贝蒂夫人侧过身体,让她进去带枪闯大唐最新章节。
直到进入院子,安以倩这才发现,对方所言真真不假。由于自己失踪一夜的关系,宿舍院子被因此而赶来的人群整个挤满。现在,这些人正成群地挤在一起,谈论某件不好的事,而他们注意力的焦点,院子正中的一男一女。
男的,身着西部片中最常见的警长制服,现在正哈腰点头地应酬那位女士。
而那女士,正是她来到加拿大那夜遇见的那名溜狗女士,贝蒂夫人介绍那是哈勃夫人,市议员。
哈勃夫人身穿一套高级套装,那衣服安以倩有印象,她曾经在国内的某时装杂志上见过。好象是法国某顶尖设计师今年春季发布会上展示的新款,耳朵上则挂了一对其貌不扬的皮质耳饰,但仔细一看竟然又是世界顶尖名牌。
而她拿手提包的右手,小心地隐藏了一枚至少十克拉重的彩色钻戒指。
哈勃夫人现在的表情,不温不火不怒,但即便这样依旧让人感到难以置信的压力。“鲍勃警长,请您给我们一个合理解释,无论温哥华发生何种惨案,无论哪个大人物正在关注此事。为什么我们这样一个拥有上百户人家的小区某,在昨天整整一夜里,尽然一点警力保护都没有。为什么我们纳税人支付高昂税收养育的警察,就那么把我们给弃了。假如您今天不能给个合理解释,那么最多24小时,我就会让您下台,您明白事件的严肃性了吗?”
鲍勃警长抓着手绢不停地擦拭额角,他拿长着稀疏稻草色毛发的额头依旧被汗水濡湿。
在国外,被开除可是一件相当了不起的大事。
见到安以倩回来,哈勃夫人改变话题:“鲍勃警长,难道您不觉得您在对我们这些纳税人致歉致前,应该先向这个事件的唯一受害者,那名由于得不到警力支援而深陷囹圄的女士一个歉意。您不要想什么幸好受害者只是个黄种人之类,不负责任的想法,你因该想,幸好昨夜只有一名受害者,幸好。否则不用我出手,您已经被赶下台了。您知道吗?”
面对如此犀利可怕的哈勃夫人,鲍勃警长哪里还敢抵抗,马不停蹄地赶过来道歉。无论他真心实意也好,反正他一连道了好多次歉。
终于,大人们关于为何警方会抛弃社区居民的争议结束,现在轮到处理人民内部矛盾了。
贝蒂夫人家饭厅内,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开会,包括禁闭结束的金鑫和孙淼淼。现在所有的人为昨夜那起可大可小的事件聚集一堂,进行深刻研究。
“所以,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了,把你的解释和说明全都提交上来,为什么无视规定地单独外出。看看你的解释和说明能否为自己争取额一些赦免。”
坐在主卫上的贝蒂夫人,双手交叉,支撑在鼻子下面。
安以倩尚未开口,哈里斯就站了起来,“母亲,首先我要声明一点,她绝对没有违反您的规定,去舞会是黄苏梅给递的请柬,昨天晚上是我和埃里克森吧她送去舞会现场。在里面,黄苏梅和刘丽君都在里面,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绝对不是您想象的那样。”
他转头面对刘丽君:“不要以为你从后面出来,就没人知道,我和埃里克森可是一直守在那里。我们清清楚楚地看见,你贼头贼脑地从后面溜出来。”
“哎哟哟,贼头贼脑,溜出来。您的词汇用得可真是难听啊,”刘丽君不紧不慢地喝着饮料,“那是社区华人所举办的一个迎接新性质聚会,我是有邀请函的,为什么我出现在自己应该出现的地方,会被人加以如此恶劣的评价呢?哈里斯,就算你是贝蒂夫人的儿子,这屋子的少爷,也请您不要随便污蔑一名姑娘的名声修真世界全文。”
“没错,”随着刘丽君的反驳,黄苏梅也站了起来,她的声音尖锐而且颤抖,显然是正在承受极大的压力。“我只是代表社区华人,给她递了迎新请柬,至于她进去做了什么。昨天夜里整整一夜,她究竟和哪些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只一个眼神,安以倩就让黄苏梅吓得上下牙咯咯作响,一个跟斗摔了下去,她的腰首先撞了椅子一下,然后再滑到地上。
“够了!”贝蒂夫人猛地一拍桌子,“哈里斯,你这是在告诉我,我养了一屋子不听话的孩子吗?你这是在为你昨夜为什么违反我的命令而进行解释吗,哈里斯。现在你给我回房间,我要关你一个星期禁闭,而你,埃里克森,你和他一起。这个惩罚是因为你把一个姑娘毫无怜悯地送到恶棍堆里。假如你不肯服从这个命令,那么对不起,请你离开我的房子。”
转头面对幸灾乐获的刘丽君,然后是小绵羊一般颤抖不停的黄苏梅,“姑娘们是不是把我当傻子了。你们是不是认为,贝蒂夫人年纪大了,就眼花耳聋到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事。我严肃地告诉你们,我们这个小区是个只有一百多户人的小地方,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逃过有心人。而我,既然担任你们的监护人,既然要在你们的个人档案上签字。我还就真有那本事。”
“你,”她面对黄苏梅道,“你的时间应该就在这个月结束,好好准备一下,就在这个星期搬出去。我会把你的薪水结清,之后的生活来源自己想办法解决。”
然后转向刘丽君,“姑娘是不是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呢,你是不是认为我对你在外面那些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就真的双眼一闭,什么都不知道呢?如果我没错,你在这里的时间还有2个月,所以,你给我关禁闭到离开那天。”
“而你,”她转身面对安以倩,可什么都来不及说,后者跳了起来。“您不能关我的禁闭。”她大声道。
贝蒂夫人露出蛮有兴趣的表情,好像在等下文。
“我要上esl,我的语言很糟糕,您要是关我禁闭,我就不能再剩下时间内提高语言能力,就不能再开学时准时进入学校。我,我的母亲就会断掉我的生活费,我的一生就会被毁掉。我会为了养活自己,变成你印象中最糟糕的那类人。”
安以倩捂着脸哭泣道。
“那么,就算我要罚你做社区服务令你也心甘情愿吗?就算我要叫清理垃圾堆,又或者是处理狗粪便那样的事情,你也心甘情愿吗?”
“是的,夫人,我愿意。”
事件的结果就是,哈里斯和埃里克森两人被关禁闭一个星期,刘丽君和黄苏梅,无论她们两人如何哭喊请求,她们的命运都不会改变。而安以倩,因为是整件事的核心人物,她被罚做一个月社区服务令。因为不熟悉环境的原因,贝蒂夫人叫金鑫和孙淼淼给她带路。
总之,女孩不能孤身一人外出。
当贝蒂夫人毫无挽回地走向自己房间时,安以倩看见,孙淼淼直接给了自己一个大拇指。
……
晚上八点左右,安以倩房间内,金鑫和孙淼淼抱了一大堆零食给她洗风接尘。
“敬我们的英雄,”孙淼淼高高举起可乐,“我的天,你就不知道我多反感刘丽君,你知不知道那女人看见男人和女人的脸色完全不一样。哎哟哥哥,我的好哥哥啊……”
孙淼淼学着刘丽君的样子,甩着屁股发嗲,只是她那样子,除了恐惧和滑稽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女汉子发嗲,安以倩和她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