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火车站,汽车行驶三小时之后,他们的手机信号就断断续续。
到了村里,就彻底断了信号。
苏皛觉得,自己估计要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山村过半年了。
还好单君浩陪自己过来了,否则苏皛一个人,估计会直接哭瞎。
乔丽番为了欢迎他们到来,特地做了手抓羊肉饭。
屋子里顿时就散发出了阵阵幽香,苏皛肚子里的馋虫顿时就被勾了起来。
饭刚烧好,单君浩就让苏皛上楼铺床。
苏皛上楼一看,感觉真的像变了魔法一样,单君浩居然自带了油漆!
整个二楼被刷过之后焕然一新,完全看不出是个旧房子。
他把苏皛的箱子放到了朝南的房间,苏皛仔细看了一遍。
除了乔丽番的房间,安少禹连窗户都细细地刷过。
看到苏皛惊呆了的样子,单君浩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抬起戴着手套的双手:“这可是神经外科医生的手,这点小事,不在话下!”
一鼓作气,苏皛戴上手套,陪他一起粉刷了楼下,顺便把诊所的药物和病床都做了些微调。
乔丽番一见,立即要求,自己的小屋也要粉刷。
于是,整个诊所内部,顿时焕然一新,和屋外的沧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本来就饿得不行的苏皛和单君浩,经过这一番劳动之后,更是胃口大开,三人把一锅手抓羊肉饭,都吃得干干净净。
乔丽番看着焕然一新的诊所,原本红扑扑的脸颊,更加明艳动人,长长的睫毛上下扑闪着:“我们这里来了很多医生,都是来几天就走,你们能留半年,我很开心。”
她是开心了,苏皛却是惆怅了。
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看起来荒凉无比,要在这里呆上半年,苏皛害怕自己的医学技能都会退化殆尽。
好在这个地方还通电,苏皛还可以利用光盘学习。
再也没有比他们更凄凉的支边了。
单君浩刚去后院洗澡,就有人疯狂敲门。
乔丽番打开门之后,发现是一个壮实的汉子,脚上被镰刀割开了一个狰狞的伤口。
乔丽番看到那么大的伤口,吓得有些六神无主。
还是苏皛提议先给病人做局麻,然后再开始清洗和包扎伤口。
这个伤口有点诡异,不像是意外,倒像是人为。
不过苏皛看伤者一脸淡漠,似乎不愿多说,只是眼神一直在她和乔丽番身上打转。
苏皛缝合的过程中,一直反复问他:“痛不痛?”
壮汉眸光闪烁,却不搭腔。
苏皛还是好脾气地笑笑:“痛了告诉我,我再给你补点麻药,你很勇敢,都不喊痛。”
对上苏皛含笑的眸子,壮汉的眼神闪烁,最后别开脸去,不看苏皛的眼睛。
乔丽番对苏皛的缝合手法,叹为观止,全程星星眼地看着苏皛。
苏皛教完她后,指着壮汉的伤口:“别看这么大的伤口,愈合之后,基本上不会留疤。”
壮汉突然坐起来,沉着脸对苏皛说:“你走吧!不要再回京都,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过日子就好!不要让我为难。”
苏皛和乔丽番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这壮汉会说出这番话来,壮汉却有点不耐烦起来。
“让你滚你就滚,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壮汉是北疆埃克斯镇上驻扎的士兵,在这鸟不拉屎的戈壁小镇,已经驻扎了十五年。
几天前,京都来了一封加急信,让他派个司机把支边的苏医生接过来,然后带到诊所,杀了。
为了一探究竟,壮汉不得不下狠手,把自己的脚割伤。
本来想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就算挂彩,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干掉。
但是他心软了,看到她,壮汉想起了自己离家时,眼泪汪汪的小妹。
小妹说了等她嫁人的时候,让他回去背她出门,一晃十五年,他却是再也没有机会背妹妹出嫁。
一场大火,让他的家成了灰烬,而他也成了无根的浮萍,在北疆的戈壁上漂泊。
京都那边,给了一笔巨款,让他做了之后,便隐姓埋名,否则将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但是苏皛刚才的眼神太过温柔,语气太过温暖,竟让他生了恻隐之心。
不过是浪迹天涯,在戈壁上飘着,还是在国外飘着,都一个样。
正好,有了这笔钱,他可以去越国买个媳妇,男耕女织。
再不济,他就是去了,就能和家人团聚,也很好。
说完,壮汉起身就要走,苏皛一把按下他:“你的伤口太严重了,先歇一晚,挂盐水消毒。”
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苏皛,壮汉突然眼眶一酸,又想他妹妹了。
一个大男人,哭得直抽噎,软弱得像个小孩。
接到加急信之后,这几天,他一直没有睡好,每天都是一沾枕头就看到鲜红的血液飞舞。
驻扎北疆十五年,他什么样的场面都见过。
但是对一个无辜的人下手,他心有戚戚,竟开始做噩梦。
把加急信扔给苏皛,壮汉看着她:“现在还要留我点滴吗?”
苏皛把信看完,然后折了起来,放进口袋里,抬手把他按倒在病床上,开始给他配点滴用药:“到了诊所,就是我的病人,其他的,我们另说。”
把信递给单君浩,苏皛自嘲地笑了笑:“看来,有人要让我们有去无回。”
单君浩的眉头越拧越紧,难怪!
他就说,支边虽然是条件艰苦,但怎么也得给个有用武之地的所在,怎么就把他们放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原来是为了方便行事。
“我们还是要小心为上,这个人的话,只能信一半!”
以单君浩对杨沁的了解,他生性多疑,心思狠毒,要杀苏皛,绝对不会像赵子瑛一样,孤注一掷,除了壮汉,肯定还有第二手准备。
果不其然,晚上他们睡得正沉,诊所就被几个穿军装的人包围。
“要我说,将军也太谨慎了,那么个娘们,用得着咱们一个班的人都来吗?”
“少说两句,先把人做了,到时候升官发财,大家一起都有啊!”
“妈的,大黄真不够意思,居然跑路了!”
……
“咔嚓”一声,小诊所的大门被撬开,一行五人蹑手蹑脚地进屋。
躺在病床上的壮汉,第一个惊醒,张口就大喊起来:“来人了,快跑!”
睡得米迷户或的苏皛,从床上一跃而起,操起床头的大棒,直接就冲下楼梯
乔丽番和单君浩一人拿着锅铲,一人拿着镰刀,也冲到了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