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越正式发现并认识到自己的武力对这个火药兵器刚刚起步的时代完全过剩的时候,于是他就明白了自己的优势和自己劣势。
优势的话,那就是这个年代不管是满洲八旗,关宁铁骑,闯王义军等等的重要角色,在王越本人手中卡拉什尼科夫同志的共有主义荣光下,都是渣渣。
劣势也很明显,那就是后世的语言系统与现在的这个语言系统巨大的差异。
因为语言系统的差异带来了认同的差异,而认同的差异让王越本人难以去用简单易懂的民族主义来收买上层人心……当然,这也是后世某本多人穿越的临高五百废离开大陆去种田的根本原因,投资和回报不成比例。
所以说,王越的宣传力是无法被直接嫁接在现有的文化认同上,相反,如果他想要占领国家,那就必须踏踏实实扮演一个比满清更丧心病狂的文化摧毁者的角色。
也就是说,只有把所有人变成****,王越才能充分的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
而这也就造成了,王越的地盘一直扩张的很缓慢。
没办法,在别家玩的各种各样的拉帮结伙,共商大计的时候,王越只能一个人孤苦伶仃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去投入精锐人口。
然后他们当然得干掉了当地的土豪了,甭管这些明末年代的地主士绅们有没有招惹他们,他们都会被一视同仁的干掉。当然,这里的干掉自然还得以“当地群众的意愿”,否则鬼知道这些当地的农民会不会再整出其他“幺蛾子”。在这个所有人普遍不讲究法制的年代里,对于现实的****农民来说,“投名状”是很重要的。大家一起干了坏事,所以大家都是同犯,既然是同犯,也就讲不了谁比谁高尚。
当然也有一些真正德高望重的“大善人”,但可惜在这个年代里,只要是庙,那么总会有冤死的鬼。昔日乐善好施的老爷们如果仔细翻翻,还是能找出些谋财害命,欺男霸女的“光荣事迹”。毕竟在旧时的农村里因为没有巡回法庭什么的,所以审判权是在这群人手里的,既然“最终解释权”在自己手里,不干些坏事岂不可惜?所以,在“道貌岸然”的同时,打死了一些不听话的****,和一些水灵的妹子们发生些“喜闻乐见”的“超友谊”关系,那也是在所难免的啦。
所以在经过王越的“下乡工作队”的有意宣传引导一番之后,大家突然意识到,卧槽!原来可以这么搞!再怎么“仁义”的“大善人”也变成了欺男霸女的可憎之辈。当然,他们也必须是可憎之辈,因为接下来就是分地分粮。
是的,****农民是最现实的农民,你讲的仁义道德共有主义目田民王再他么有理,远不如那些稀薄的能种出他么的粮食的****的土地来的实在!
所以,因为有着切实的经济需要,所以王越他们就必须是正义的!伟大的!光荣的!无私的!永远正确的!
假如如果不跟着王越干掉“为恶多端”的土豪劣绅,哪里来的地分粮给泥腿子分呢?谁他么愿意继续滚回去自己吃自己?
所以原先无伤大雅的泥腿子的婆姨被老爷们在闲暇时刻骑了骑、泥腿子家的女子被少爷们在闲暇时刻骑了骑等等事情被翻了出来,当了“乌龟王八蛋”的丈夫和父亲们义愤填膺,唾沫星子飞溅而出粘在了老爷少爷们的脸上,让老爷少爷们当场就懵逼了。
卧槽,人和人之间最起码的信任呢?!明明我骑了你家婆姨多给了你半袋粮食时你不挺开心的么?
接着伴随着“没怎么伤天害理”的老爷少爷们“高贵”的头颅以“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强奸罪的名义在木桩上被剁了下来后,大家终于“大仇得报”地长舒了一口气,接着欢欢喜喜的分了地和粮,同时作为交换的建立起了由“王越所代表的先进小组”领导的农会组织和民兵组织。
这一来一回,怎么着都得半个月了。
当然,现在王越手里有了正儿八经可以拿出手的县城了,他已经不是简单的“器械精良的土匪”了,他现在也算是“明末各地义军中一方豪杰”了。
正当王越信心满满踌躇满志的表示要暴兵的时候,却被告知,很多工作已经开始进入困难阶段了。
“什么,你说我们的子弹不够再扩张了。”
“什么,汽油也不够了。”
“什么,防疫药品快用完了。”
“什么,储备的军粮只剩下三个月了。”
总而言之,这一切开始宣告了一段困难的日子即将来临了。
对于一个共有主义治下的明末土著来说,维持士气仅仅靠所谓伟大的共同理想是根本不够的,还必须要有身边政委手中的卡拉什尼科夫同志和手中硬的和砖一样压缩军粮来进行物质支持。
所以说,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了。”
达莎同志表示有话要说。
“虽然我们建立了一些机械修理厂,用来复装子弹和对枪械简单修理,但是据可靠信息来源说,明朝政府要调重兵入陕了。”
“所以,我建议,继续扩大使用五六半的民兵积极分子的数量,争取在和明朝政府正式冲突前,把我们的使用热兵器的人数扩充到一千人。”
没错,还是五六半,当年的太祖年间的制品,为了第三次世界大战发生后,能保证人手一把的旧式半自动步枪,数量庞大,所以就被军需官在仓库里塞了很多。
而目前,民兵积极分子是这款步枪的主要用户。
所谓民兵积极分子,要求只有两个,一个是又红又专的背景,基本上都是老实农民出身,而且家里要有被当地地主逼死的亲人,比如父母兄弟妻子儿女什么的。还有就是,一定要能打架,因为在农村混,不会打架根本没人服的。
而对于这些积极分子的数量,王越的指标是每个农村至少有一个,不过目前这个指标有点困难,花了很大力气才保证了每个村子有半个积极分子。
然后,以这些积极分子为中心,填充进去大量使用冷兵器作战的普通民兵,这是王越的队伍主要的组成形式。
“但是,这对我军的现在后勤储备将是一个巨大的负担,所以,在我们没有建好完备煤铁复合体之前,恐怕不能放松肉搏训练。”
比如原先王越带来150人的核心团队里,每个人都是有着三个30发子弹的弹匣的,现在变成了一个。
剩下的被提供给了各地民兵基层组织的积极分子们,一人一把五六半,不过配备的子弹只有三发,打完了子弹,那就上刺刀跟着其他拿着简易长矛的同志们冲锋吧亲,共有主义会保佑你全家的(笑)。
当然,这样的配备其实还是够的,至少王越的民兵组织在各地乡间还是发挥了相当大的作用。因为子弹少,所以民兵积极分子被要求苦练姿势,而步枪的使用和姿势的关系还是很大的,正确的姿势至少保证了十发子弹打出去还是有一发能够击中敌人的。
这样低的命中率,放到后世绝对会让班长抽死这群****,不过,大家依然从一个胜利走向了另一个胜利。
因为相比较民兵来说,一般在领头的人中枪之后,那个战斗力是直接可以算成负值的。
所以一场场乡间斗殴宣告了民兵团体的胜利了。
虽然这样的成绩只比各种使用非主流姿势的非洲黑蜀黍能好一些,但是依旧让王越等人很想把这群积极分子吊到基地车上去晒太阳。
好在,已经建成了复装弹的子弹工厂,才勉强堵住了由于低命中率造成的子弹缺口。
不过要是继续扩大数量的话,那么估计能留给生化人的仅有的一个弹匣里的子弹就只有十发左右了,一个突突就完的程度。
现在的核心团队和积极分子的数量比是一比五,扩充一千人就是一比十。人多了,队伍就更难带了,更何况现在已经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时候了。
一千人的团队去面对几万大军,就算各个化身李小龙叶问,一个打十个,那也免不了被败军冲击各地村委会造成混乱。
更何况,自己手下的火枪民兵的战斗力目前的平均数据仅仅只是比黑蜀黍的平均水准能强一些。还算听话,但是文化课不合格的数字很夸张,另外虽然射击姿势很正确,但是命中率仍然惨不忍睹。
“所以我们需要盟友!”
王越皱着眉头,恨恨的掷了铅笔。
于是,张献忠被带了出来。
……
“你,渴望力量吗?”
在灯光昏暗的小黑屋里,阴影下王越双手住着下巴,阴影遮住他眼睛,让人根本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他背后红底的镰刀锤子旗,旗子旁边是一副陕北地界的巨幅等高线地图。
“啊?”
张献忠,二十二岁,原延绥地界的小兵,现在的义军里的小头目,未来明末乱局的大人物。
现在他张大了嘴巴,一脸懵逼。
“回答我,少年。你,渴望力量吗?”
张献忠咽了一口口水。
他大脑的脑回在飞速的运转着,生僻的词语组成,以及压迫性极强的环境渲染,让他不由紧张起来。
起先,他的打算是来准备收编王越的队伍。因为义军虽然声称是军队,但是其中免不了流寇成分过多,在后世太祖建立人民武装之前,带兵打仗就像是做生意,大家都是带着自己人如同小股东一样抱团取暖,手下的兵就是自己股份。领头的算作兵头,各个大兵头结成一个松散的利益同盟,然后按照兵丁的数量多少和兵丁的战斗力多少来规划自己在义军中的股份和话语权的多少
所以,老张想着自己如果收编了王越的五百多人,甭管这群人是好是孬,至少自己凭着数量也能在闯军算是排上号了。
然后,这样的打算在老张稀里糊涂的被坚壁清野的延长兵丁裹进了延长县城后结束了。
那天的107炮的怒吼永远停留在了老张的脑海里,每当想到死的连渣都不剩的县令和死的各种惨的守城兵丁,老张的前列腺就开始做收缩运动。
然后,老张就稀里糊涂的进了俘虏营,被丢到河滩地去挖沙子劳改,期间发生了两件让老张不开心的事。
第一,他从未见过如此蛇精病一般的军队,每天干完活还不让睡觉,就让俘虏们喊着共有主义好,共有主义棒,共有主义汪汪汪……说是能洗涤人的心灵,但是夹杂在这些鬼哭狼嚎的口号中的老张只觉得心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第二,他从未见过连撒年拉屎都要管的军队,为此事让老张的屁股整整大了一圈。当老张正在舒爽的随地小便的时候,借鉴了苏俄先进经验的橡胶棍子防不胜防的就抽了过来……老张的泌尿系统已经因为被不断打断出了一些问题了。
老张很愤怒,老张很委屈,但老张作为俘虏好歹活了下来,而其他的一些不明情况就来火并的一些其他“天命之子”们插在劳改营的旗杆上的脑袋已经换过第二茬了。
不过,在第二次因为随地小便挨了棍子的老张终于不能忍了。
“我是闯王高迎翔的信使张献忠!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当然,这并不能阻止橡胶棍抽在屁股蛋子上的疼痛,你不能要求消息闭塞的老实农民知道谁是高迎翔,事实上,中国的古代农民的消息流通速度远比想象中的还要闭塞,他们甚至不知道皇帝姓什么,更别提谁是皇帝。
所以,在辨别了高迎翔和王越嘴里的“共有主义”没有半毛钱关系后,老实人还是干了老实事,在老张还没尿干净时狠抽未来大西王张献忠的屁股蛋子。
不过,在抽完老张的屁股蛋子后,老实人还是汇报了今天的情况,包括张什么中,高什么翔等等的人有一个叫闯军的番号。
所以卷宗最后递到王越手里时,王越好歹知道了,闯王高迎翔派人来了,来的人叫张献忠。
现在,这个人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你渴望力量吗?”
王越一见到张献忠,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那股子改变不了的枭雄的野心。
既然有野心,那么就可以得到更多利用价值。
当然,老张不愧是老张,三两下还是想明白了王越究竟想说什么了。
“大……大人要帮在下?”
老张很激动,不激动不行。
上面说过了,义军里的权势除了和兵头掌握的兵力有关外,还有兵头的个人人脉有关。这个人脉主要指那些愿意提供帮助的有钱有兵的人。
王越手下的民兵的战斗力还是有的,虽然说各种步枪射击命中率低,大部分士兵文化课差,还有各种因为营养不良引起的夜盲症,不过,这里有个前提,那就是王越的标准,是用的后世PLA的标准。
这个年代虽然有过戚继光戚老虎的戚家军威名赫赫,靠着令行禁止训练有素军纪严明纵横大江南北,但是戚继光那是给义乌的前矿工们使足了银子的。
而现在的朝廷大军……呵呵呵,大家不主动去给满洲大爷带路已经算很对得起你们朱家啦。
拖欠了军队工资的严重性虽然比不上拖欠了图书管理员的工资,但是军队的战斗力直线下滑已经是避免不了的事情了。
所以,能排着还算整齐的队伍,在各个积极分子担任的排长的率领下死命冲锋的长矛民兵,已经不能不说是一支强军了。
所以,张献忠开始打起了借势的主意。
当然,他不知道,王越也在想着借他的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