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院卒捂着脸道:“是,赵头。”
花著雨眯了眯眼,清丽的眸中闪过一丝冰河乍泄的锋锐。这个姓赵的头目,她记住了。
夜已经深了,墙壁上的那盏油灯,终于耗尽了最后那一点灯油,慢慢地熄灭了。牢房内顿时一阵黑暗,暗到伸手不见五指,黑到好似泼墨一般,一点的亮光都没有。自然,是没有人来为这盏灯续灯油的,花著雨挪到墙角处的干草上,慢慢地盘膝坐在地上。
她凝神开始运内力,一使力,手上的镣铐便松了,她灵巧地将手从镣铐中拽了出来,轻轻活动了活动手腕。晚上戴着这玩意,是睡不好的。将镣铐放在身侧,她背靠在墙壁上,阖上眼睛开始歇息。
两日两夜的行船奔波,花著雨的确是累了。
这一觉便睡了很久,睁开眼睛时,牢房内虽然还是暗沉,但是,可以看出来是白日了,因为从上面寸许大的天窗里,隐隐透进来一丝日光,照在墙壁上,便成了森森然的寒色。
花著雨摸到了镣铐,慢慢地带到了腕上。
一阵脚步声传来,牢房的牢门被打开了,昨日那个院卒小头目笑眯眯地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套囚服。昨日里他们进来时天晚,倒是没有给他们发囚服,今日一早,这个赵头倒是亲自给送来了。
“小美人,我疼你来了。你带着镣铐,不方便换衣,我帮你如何?”赵头满脸都是淫荡的笑容,一双色迷迷的眼睛贪婪地盯着花著雨的脸蛋,又慢慢地向下移,一直移到了腰间,那色迷迷的目光好似要穿透花著雨的衣衫,看到她衣衫包裹着得身子一般。如果目光能够强奸一个人,花著雨感到自己已经被强了。
花著雨心中怒气升腾,几乎控制不住想要将面前之人的眼珠子挖出来。偏眼前这人还不知好歹,慢腾腾地迈着步子上前,便要抓了花著雨的衣衫为花著雨换衣服。
花著雨一个闪身避过,淡淡说道:“赵头,我自己可以换衣服,还是不敢劳动您的大驾。”这声音里,已经暗暗含了一丝杀气。
可是,眼前的人,彻底是被花著雨迷住了,根本就没有听到花著雨语气里的杀意。昨夜里油灯昏暗,他只是觉得花著雨迷人,并没有发现花著雨多么美,今日一早,原本也就打算帮花著雨换上囚服,顺便沾点手头上的光,原没想到怎么样地。可是,今日一看,眼前之人,竟是如此绝美,尤其是这具身子,纵然是穿着衣服,也是要多美有多美,要多招人有多招人,看得他垂涎三尺。
色心一上,胆子也就大了。
方才,他来送囚服,故意没有带别的院吏。
此时,放开了胆子,将牢房们一关,将囚服甩在了一旁的柴草垛上,便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衫。这赵头的动作倒是利索,三下两下,便将自己的衣衫脱了。好在还有点羞耻心,没有脱精光,否则的话,花著雨都不知道自己的目光该往哪里放了。
花著雨心中其实真的好纠结啊,一会儿,是要将这个人阉了,还是直接杀了?阉人的活,她不会干,太肮脏了,会脏了她的手。直接杀了她,那她可就惹事了。
要怎么办呢?
她正想着,姓赵的小头目便朝着花著雨扑了过来。
花著雨轻巧转身,避过了他的饿虎扑食,那人没想到花著雨竟然这么轻巧地躲开了,一下子撞到了墙壁上。不过,他倒是没恼,狞笑着道:“这样我才喜欢,老子就喜欢骑烈性的马!”言罢,转身朝着花著雨又扑了过来,双臂张开,好似老鹰扑小鸡一般。
花著雨心中有些悲凉,原以为太监的身份,还是比较安全的。没想到,到了这里,也逃不过被凌辱的命运。
这一次,她没有躲开。
那姓赵的一把将花著雨按在墙壁上,一只手伸出,撕拉一声,将花著雨肩头的衣衫撕了一块下来,露出了她精致的锁骨。另一只手,却伸了出去去扯花著雨腰间的玉带。
这个姓赵的头目,显然已经兽性大发,不断地喘息着,如同野兽的粗喘,黑眸中闪耀着嗜血的快感,好似要将花著雨生吞活剥。
花著雨心内叹息一声,手指已经从镣铐中撤了出来,拈指成刀,便要向此人的后背上点去。这样的人,她真的不屑于脏了自己的手,不过,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谁在里面?”一道冷哼声在牢房门口响起,这个姓赵的一听此言,吓得身子顿时僵住了,似乎连动都忘了动。
牢房门被一个院卒推开了,花著雨慢慢收回了抬起的手指,又悄悄滴伸到了镣铐中,抬眸向外看去。
门外站着好几个人,其中一个是院官周全,还有几个院卒,几个院卒簇拥着的一个人,竟然是左相姬凤离。
倒是未料到,他也从青江行宫赶回来了,这么说来,就是他要负责审理他们了。
他着一袭绛红色云纹织锦官服,领口袖口缀以祥云滚边,头戴官帽,长身玉立站在那里,气度雍容,负手之姿卓然不凡,大约是没想到眼前会出现这样一道风景,凤眸顿时眯了起来,闪过一丝惊异和冷色。
花著雨在心内轻轻叹息了一声,清眸中渐渐布满了冷意。
瞧吧,她是多么的倒霉。
这么尴尬这么凄惨的一刻,竟然让仇人姬凤离看到了。看到她被欺负,他应该很高兴吧!
姓赵的吓得腿僵住了,保持着将花著雨按倒在墙面上的动作,周全一见,吓得脸也变了色,偷偷看了一眼姬凤离,大声喝道:“赵四,你在做什么?”
赵四看到了姬凤离,吓得腿抖了抖,便跪倒在地上,不断地磕头道:“左相饶命,左相饶命,小的是来给这个囚犯送囚服的,谁知道这个妖孽,这个妖孽他勾引我。他会妖法,也不知怎么迷了小的心窍,小的不知怎么的就把持不住了,幸亏相爷及时来了,不然小的就要被这个妖孽玷污了。”
听着赵四的满嘴胡言乱语,花著雨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实在是忍不住啊!
世间的黑白是不是就是由赵四这样的人颠倒的。
她笑声中满是深深的嘲讽和无奈。
笑罢,她才察觉方才不知什么时候肩头衣衫被撕破,露出了一截美丽的锁骨,她忙掩了衣衫,径直缓步走到墙角处靠着墙做了下来。她也不去看门外的情况,也丝毫不解释方才的情况长睫一垂,掩住了绝色的瞳眸。
她想,只要是有眼睛的都会知道方才发生的事情,该是怎么回事!
当然,姬凤离就算是有眼睛的,应该也是一个颠倒黑白的主儿。
“周全,本官不想再看到此人!”冷冷的懒懒的声音,语气是那样的缓慢,没有一丝的杀气甚或是怒气。
然而,周全闻听此言,还是吓得浑身战栗。
他忙命令身侧的院吏道:“还不把此人拖出去。”
“是!”几个院卒应声答道,便迈着步子朝花著雨这边走了过来,伸手便要将花著雨拖了出去。
“我说的不是他!”淡淡的语气,似轻风微微拂来。
“啊?”周全张大了嘴巴,似乎半晌才反应过来,大声喝道,“你们,这是怎么了,都是蠢材,我说的是赵四,快点把他带出去!”
几个院卒慌忙又转向赵四,拖住他的双臂,便将他从牢房中拖了出去。
赵四早没了方才的嚣张跋扈,带着哭腔喊道:“相爷饶命,相爷饶命……”凄惨的声音渐渐地远去。
花著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倒是没有想到,姬凤离会为了她去处置一个院吏。
牢门前,姬凤离淡然凝立,唇角勾着似有若无的优雅笑意,眸光轻轻扫过牢房内的柴草和地下散落的赵四方才脱下来的衣衫,他眸光凛了凛。
“周全,一会儿,带他过来!”姬凤离淡淡说道,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