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1941—1952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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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月份一个寒冷的夜晚，威廉·凯恩依在沙发上，又把撒迪厄斯·科恩的报告重新读过—遍。他要搞掉阿博·罗斯诺夫斯基所需的情报亨利·奥斯本已经全部放手，奥斯本拿去他的两万五千美元，销声匿迹了。这小子真是本性难移，威廉一边思量，一边将纸边被摸得卷起的罗斯诺夫斯基的档案副本放回保险箱。原件已在几天前由撒迪厄斯·科恩寄向华盛顿的司法部。
自阿博·罗斯诺夫斯基从土耳其回来，接着被捕之后，威廉一直等待着他进行报复，预计他会立即到市场上去倾泻州间航路公司的股票。这次威廉可做好了准备。他已向他的经纪人发出警告，州间航路公司的股票可能会突然间大量涌入公开市场。他的指示十公明确。所出现的股票要立即购回，以保证股价稳定。为了避免在银行内部引起任何不愉快的争执，他再次准备动用他的托管资全，以作应急之需。威廉同时向莱斯特银行的所有持股人发出一份备忘录，要求他们在未经征得他同意之前不得出售州间航路公司的股票。
时间一周—周地过去，阿博·罗斯诺夫斯基并未采取行动，威廉渐渐相信了撒迪厄斯·科恩的推断：阿博在案发后不可能将原因追到他身上。罗斯诺夫斯基肯定已把全部罪责归咎于亨利·奥斯本。
撒迪厄斯·科恩还肯定，只要奥斯本出庭作证，阿博·罗斯诺夫斯基最后必会被关入囚牢，长期不得自由，永无可能行使第七条款的权力，对银行、对威廉·凯恩再也构不成威胁。威廉期望这种裁决还有可能使理查德幡然醒悟，返回家来。毫无疑问，刚刚暴露出来的罗斯诺夫斯基家的丑闻只会使理查德感到与他的丫头待在一起十分难堪和无地自容，并意识到自己的父亲自始至终都是正确的。
威廉情愿去迎接理查德回来。由于托尼·西蒙斯的退休和特德·利奇的突然病逝，莱斯特银行的董事会现已出现空缺。理查德必须于十年之内赶在凯恩六十五岁生日之前返回纽约，不然的话，一个多世纪以来将会头一次出现银行董事会中没有一个凯恩家族的人就座的悲剧。科恩曾经报告，理查德精明能干，连连投标得胜，为弗劳伦蒂娜吞并了一系列她所需要的商店，然而，无可置疑，理查德若有机会成为莱斯特银行的董事长，要比与罗斯诺夫斯基的那个丫头一块经商强百倍。
另一个令威廉阢陧不安的因素是，他对银行现任的新一代董事们都看不上眼。新副总裁杰克·托马斯仍然是继威廉之后最有希望的接任者。虽说他曾经就读于著名的普林斯顿大学，并作为全美大学优等生联谊会成员毕了业，可是他华而不实——过于浮浅——威廉想，而且，此人野心太大，根本不是莱斯特银行下届总裁的合适人选。威廉决心要坚持到六十五岁，同时设法说服理查德在他退休以前尽早加入莱斯特银行的工作。威廉也是太自信了，原以为凯特会千方百计把理查德拉回来，但几年过去，他伤心地发现他不得不放弃这种企望，并做出比较明智的判断。感谢上帝，弗吉尼亚的婚姻相当美满。眼下她已怀孕。如果理查德拒绝回家和抛弃罗斯诺夫斯基的那丫头，他还可以将一切留給弗吉尼亚——只要弗吉尼亚能给他生下个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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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在银行的办公桌前第一次出现心力衰竭的病状。情形并不十分严重。医生劝他休息一小段时间，还说他完全能够再话二十年。他回答自己精明的年轻医生——威廉一见他，便引起自己对安德鲁·麦肯齐大夫的无限思念——他只想再生存十年，活着看到他胜利结束银行董事长的任期。
威廉在家休养了几个星期，这期间他迫不得已把银行的领导责任和决定权交付给杰克·拉马斯，但一返回银行他便立即重新确立起自己的总裁地位，生怕托马斯乘他不在之机抓到了过多的权力。每过一段时间，凯特都要鼓起勇气求威廉允许地去看望理查德一次，而威廉仍然显得十分顽固，说什么，“这孩子知道，他什么时候愿意回来都能够回来。只需他做到一点，与那个诡计多端的丫头断绝关系。”
亨利·奥斯本自尽的那天，威廉犯了第二次心脏病。但他忍痛没说一句话。凯特在他床边整整陪坐一夜，担心他会死去，但他坚持着活下来，因为他要看到阿博·罗斯诺夫斯基所面临审判的结果。威廉密切注视着审理过程的各种变化和发展，他明白，奥斯本的自杀定会使罗斯诺夫斯基的处境大为好转。当罗斯诺夫斯基最后获释，只不过被剥夺去六个月的公民权和课以两万五千美元的罚款，处理得这么轻，威廉并未感到意外。不难看出，政府方面肯定与罗斯诺夫斯基的高明律师达成了某种交易。
然而，令威廉感到诧异的是，他发现自己心底存在着某种程度的内疚，阿博·罗斯诺夫斯基未被送进大牢反而使他觉得也像得到一种解脱。
审判结束后，威廉对罗斯诺夫斯基是否还要倾销州间航路公司股票一事并不感到恐慌，因为他仍然处于戒备状态。但什么事也设发生，几周过去，威廉对芝加哥男爵的动态渐渐不那么关注了，心思全落到理查德一个人身上，他多么渴望再与儿子相见一面呀，想得几乎要发疯。过去在书上读到的一句话真是不假：“待到风中残烛年，人至将死时，恐惧能令其心境产生突变。”九月份的一天早晨，他把自己的愿望告诉凯特。凯特设有问他为何要改变主意；只要威廉乐意见他的独子，凯特也就如愿以偿了。
“我马上去给理查德打电话，邀请也们两个都来，”凯特这样回答他，并惊喜地看到“请他们两个都来”这句话好像并设有引起丈夫的忧烦。
“这样很好。”威廉平静地说．“请转告理查德，我想在我升天之前再看他—眼。”
“别说傻话，亲爱的。只要你放慢工作节奏，你还能再话二十年。”
“我只希望圆满结束总裁任期，并看到理查德能够接替我。这就足够了。凯特，你何不再次飞向西海岸，直接把我的要求告诉理查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