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需要我们在星期四以前——”特德·利奇补充，“搞清楚其余四个董事会成员的立场如何。”
“为什么是星期四以前？”威廉问。
“星期四要召开下一次董事会会议，”利奇说着又捋了一下他的八字胡，威廉已经发现他每次说话时都有这么个动作。“更重要的是，头一项议程就是选举新总裁。”
“我听说下一次会议要到下星期一才开呢！”威廉吃惊不小。
“谁告诉您的？”戴维斯问。
“彼得·帕菲特，”威廉回答。
“您中计了，”特德·利奇说，“这还不足以说明这位绅士的为人吗！”
“我已受够了这位绅士的欺骗，”威廉以讥弹的语调故意将“绅士”这个词说得更重一些、“从而使我横下一条心，必须与他决一死战。”
“说着容易，做着难，凯恩先生。他此刻就好像掌握着驾驶盘，”温思罗普·戴维斯说，“我不知道我们怎样才能把他从这个位子上搞掉。”
“让警察亮起红灯嘛！”威廉说。“谁有权召集董事会会议？”
“在董事会缺少总裁的情况下，两个副总裁均有权力，”特德·利奇说，“具体说就是彼得·帕菲特和本人。”
“多少董事会成员到场才够法定人数？”“九名。”
“利奇先生，您若是两位副总裁之一，那么谁是公司的秘书呢？”
“我是，”艾尔弗雷德·罗杰斯说，谈了这么久，他还很少开口，他的气质与威廉过去对公司秘书的要求完全相同。
“罗杰斯先生，若要召集董事会紧急会议，您需要提前多久发出通知？”
“至少要提前二十四小时向每一位董事发出通知，不过，这样的情况基本没有发生过，只在二九年的大崩溃时有过一回。查尔斯·莱斯特一般都是提前三天发出通知。”
“按银行的规定，是否确实允许在二十四小时之后召开紧急会议？”威廉问。
“确实允许，凯恩先生，”艾尔弗雷德·罗杰斯肯定地说，这次他的单片眼镜戴得很结实，正对着威廉。
“太好了，那么我们就可以召集自己的董事会会议了。”
三位银行家呆呆地凝望着威廉，好像都未听明白他的意思。
“设想一下，绅士们，”威廉说下去。“作为副总裁的利奇先生召集董事会会议，作为公司秘书的罗杰斯先生通知每一位董事。”
“您希望这次会议在何时召开？”特德·利奇问。
“明天下午。”威廉看看手表，“三点钟。”
“好哇，这可是快刀斩乱麻呀！”艾尔弗雷德·罗杰斯说，“可我不大清楚——”
“这一刀是斩到彼得·帕菲特头上了，您是这么想吗？”威廉问利奇。
“完全不错，”特德·利奇说，“但您必须要对这次会议做到周密计划，是吗？”
“把会议交给我来掌握，只要你们保证准时开会，并保证每位董事都能得到正式通知。”
“不知彼得·帕菲特将会有什么反应？”特德·利奇讲。
“何必害怕帕菲特？”威廉说。“这正是近来我们所犯的错误。我们要换个位置，开始让他害怕我们。只要你们能做到在正好二十四小时前最后一个通知他，我们就丝毫不必担扰了。我们不能给他留下一丁点时间，致使他有举行反击的可能。而且，绅士们，对我明天的举止和言论请不要见怪。相信我的判断力吧，务必在场支持我。”
“您不觉得我们应当准确地了解一下您的打算吗？”
“不，利奇先生，你们在会议上一定要表现得像那些对此事兴趣不大的董事一样。只不过是去履行职责而已。”
这时，特德·利奇和他的两位同僚才渐渐领悟到查尔斯·莱斯特为何选择威廉·凯恩来做他们的下一任总裁。他们离开大都会俱乐部时比来到这里时心里踏实多了，尽管他们对正在策划的董事会会议开始后究竟会出现何种场面仍然是两眼一抹黑。从另—方面讲，威廉已经完成托马斯·科恩所献谋策的第一部分，现在正准备去迎接那更为艰难的第二部分。
他在下午和晚上的大部分时间里都待在耶鲁俱乐部的房间里，精细周全地考虑着第二天开会时所应采取的方式，只抽出一小会儿时间给凯特打了个电话。
“你在哪儿呢，亲爱的？”她问，“半夜里溜走，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到纽约来找我的情妇了。”威廉说。
“那可怜的女人，”凯特说，“她自己恐怕还不知道你对她那么多情呢。她对被蒙在鼓里的帕菲特先生有何高见？”
“我还没来得及问她，我们正忙着干别的事。同时给你挂个电话，你有何高见？”
“凡是查尔斯·莱斯特或你父亲在同样情况下不会采取的作法，你千万也不要贸然行事！”凯特突然严肃地说。
“他们俩大概正在十八层云天上一起打高尔夫球，并同时注视着我们的行动还附带着打赌呢。”
“威廉，只要你记住两位老人正在注视着你，你采取什么行动都不会犯大的过错。”
.
天刚刚破晓，威廉便已醒来，整整一夜他好像都没有睡安稳。六点钟过后他起来床，冲洗过凉水澡，到中央公园散了很长时间的步，想借此清醒一下头脑，然后返回耶鲁俱乐部吃了一点早餐。前厅里放着他的一份电报——是妻子来的。当威廉读第二遍时，他不禁对着那行字敞怀大笑起来：“你若不是太忙的话，请记住给小理查德买—双棒球手套。”威廉拿起一张《华尔街日报》，上面还刊登着莱斯特银行董事会因选择新总裁而遇到麻烦的消息。今天的报导里带出了彼得·帕菲特的看法，他暗示说在星期四的董事会会议上他有可能获得确认被任命为总裁。威廉揣摩着明天的报纸上将会登出谁的看法。嘿！等明天这会儿再来看《华尔街日报》吧！他用去一上午的时光再三研究透公司的章程和莱斯特银行的组织细则。他连午饭都没有吃，却抽时间去弗阿·舒瓦兹商场为儿子买了一双棒球手套。
两点三十分，他乘出租车前往华尔街的银行所在地，三点差几分时到达。年青的看门人问他是否已经约好要见什么人？
“我是威廉·凯恩。”
“是的，先生，您需要到董事会会议室去。”
我的上帝，威廉暗想，我甚至已忘记会议室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