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晚霞溢彩,映得浩渺海面一片金黄,粼粼荡漾,数千里尽是灿灿金光。Www..Com惠风和煦,徐徐吹拂着万刃绝壁上的枫树林,卷起了漫天白絮,洋洋洒洒四处飘荡,落在了枫叶上,衬得有几分苍白。
不远处,少年缓步踏行,长长的兽衣束体,却也遮不住他那矫健的躯体。一双乌木般的眼眸,漆黑深邃,仿佛能破妄识虚,一瞥一动都充满了凛然的威势。突然,前方传来了银铃般的欢声。顺声望去,只见林间缓缓浮现出三道妙影,正笑谈戏语,风姿动人。片刻后,三人临近,美目淡扫之际笑声止住,恰巧见到前方的一个英气逼人,身段修长的少年正静立不动。
其中一个紫衣少女上前,只见她皓如凝脂,浮翠流丹,手摇一纸澄扇,搭讪道:“好一个神明爽俊的弟弟,却不知打哪里来,又意欲去往哪里?”闻言,少年转过身,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紫衣少女,而后淡淡道:“此地是何处?”
紫衣少年挽起轻纱,微微蹙眉,有些不悦。这时,她身后两个少女也都凑了上来,细细打量起少年,随即嗤笑道:“姐姐,他就是个乡野小子,穷得连衣服都穿不起,有什么好问的。咱们还是赶快回去吧,如若晚了时辰,帝女该要发脾气了。”
紫衣少年瞄了一眼少年,有些迟疑,思量片刻,继而又道:“这里名唤碧兰山,你莫非不是青州之人?”
少年倾眸,略显茫然,答道:“你可知九黎部落?”
此话一出,不仅使得紫衣少女一愣,就连其身后的两女都娇笑连连,只闻右侧的黄衣少女嗤道:“九黎部落隶属南蛮,距此处足足有八万余里地,就是让你乘灵兽踏飞禽,日夜兼程也得数月方能抵达……”但,她话出一半突然一个怔神,玉手捂着香唇,再翻打量起少年,惊道:“难不成你是南垂蛮人?”
少年自然便是脱离了那血海之后的偃洛,因不识归路,无处可寻。他便一路徒步,不知不觉竟来到了这座神山,却不知身处何地。黄衣少女见他不搭理,遂有些不满,上前几步,双手插腰叱道:“我问你话呢,你这人怎这般无礼!”
偃洛缓过神,方才陷入了沉思,脸色淡惆然,继而深吸了一口气,瞥了一眼前者道:“南蛮亦如何,莫非此处我来不得?”话落,也不待她应答,便头也不回的抬步径直离去。
见状,黄衣少女气愤难掩,顿觉失了颜面,怒不可揭。霎时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眼珠一溜,佯作依旧动怒,气色不消,且跺着香足紧步跟随。同时右手一探,而后一握,挥动秀拳,对着少年的背影喝道:“你个不知好歹的蛮人,倘若再让我碰到,我定要你好看!”
这时,紫衣少女莲步轻迈,刚欲出声劝阻,却见为时已晚,便作罢。安慰了几句那黄衣少女后,望着那道自视线淡出的身影,杏眸闪过一缕涟漪。却不知此时那黄衣少女右手心正攥着一样物件,暗自偷笑,也因此稍稍消了气意,但脸上怒色犹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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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早已被群山吞没,湛蓝色的夜空已有淡淡星群,晚风凉爽,枫叶簌簌飘落。偃洛坐在碧兰山顶极目远眺,静默不语,八方朦胧尽收眼底。那万丈绝壁之下,涛声隐隐,四侧奇花异草遍布,枫林阵阵,宛若仙境,吸人眼眸。
半响,他缓缓起身,此时天色正浓,星汉无语,四周则是漆黑一片,入目不得一丈。偃洛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心情有些沉重,淡淡的愁殇印于心间,致使他险些一脚踏空,忙伸手扶着周侧的林木,小心翼翼地向山下走去。同时心道:也不知过去多少时日,骥公与屠青可安好。大枭视我如亲,却不知为何突发身死。此际便如同沧海一粟,茫茫天地,何处乃我容身之所?
碧兰山拔天倚地,山势险峻,倘若如此一步步摸黑下山,即使到翌日正午,怕也去不了一般的路程。况且偃洛此前已走了整整一日的山路,未曾好好休息,此刻正值午夜,难免疲惫困乏。走了半晌后,困倦之意更盛,未修半点战气的他可不能御气驱疲,眼皮便逐渐沉重了起来。稍不留神,脚下一滑,身形一歪,顿时径直摔滚了下去!
偃洛大惊,突如其来的落空使他根本来不及措施,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方知自己正急速坠落,并不断的撞在树干与石头上,于剧痛中不停的飞快变向,且持续滚落。猛地,头部重重地撞在一块坚硬的岩石上,顿时晕了过去,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就此不醒人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偃洛方才悠悠醒转。待他张开眼目之际,只见月悬中天,清辉普照,头顶树影枝桠,仿佛要压落了下来。偃洛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脑后传来阵阵刺痛,似是有伤口裂开,当即伸手去揉探。殊不料方一动弹,身下“咯啦”一声响,旋即身形猛地一沉,又向下疾落了数丈!
偃洛心中大骇,饶是他心坚如磐石也不禁冒出冷汗。双手急忙胡乱一抓,紧紧抓住一条粗长的藤蔓,继而用尽周身力气抱住。至此,下落之势方才稍稍减缓,直滑了丈余这才稳住。偃洛惊魂未定,小心翼翼地转头朝下瞻目望去,这一瞧之下,顿时变色,原来他竟悬空在万仞峭壁上!
身下只有崖岩上长出的树枝与藤蔓,交错成网,将他堪堪托住。下面便是一口寒潭,散发着幽冷寒碧之气,即便是隔了甚高犹能深切感受到。其左侧七八丈处,从奇形岩牙倾泻而出一汪银色瀑布,宛如天河倾落,到此处已经化为满天的冰凌细雨,偶尔夜风袭过,便带来丝丝水滴,清凉彻骨。
被冷水侵淋,使偃洛慢慢冷静了下来,他虽不畏生死,却也不能枉死于深山荒野之中。数息后,他左右环顾,却见周围尽是坚岩峭壁,青苔满布,滑不留手。向上望去,离最低处的崖顶少说也有数十丈,要想攀爬上去,难若登天。而寒潭距此也有百余丈高,且不说寒潭之内阴冷极盛,不知有何凶兽,单单这高度摔将下去,不死也残,坠入了潭中只怕真个要成了分尸。
这般想来,他慢慢弓起身子,双脚盘在藤蔓上,腾出左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琥珀吊坠,见都未丢落,才放下心来。但当他的手向怀中探去时顿觉心头“咯噔”一下,猛然发现随身携带的那扎羊皮古卷却不见了!
这琥珀吊坠进出血海都无恙,使得他也是较为上心。然而,那扎羊皮古卷对他来说却是视如性命,极为紧要,这般不明不白的丢却,使得他万分懊恼。
眼见明月逐渐西沉,时间飞逝,自己双手酸疼难当,一点点向下滑去,偃洛虽心急火燎,却无半点法子,心道:“也罢,也许天意如此。想我煎熬数载,虽受尽**欺骂,却得三段真情。本以为**得以锻造,犹如再生,可震四方,却不知身离部落八万余里,且要长埋于此,奈何啊奈何!”
但,转而思量,骨再造,肉重凝,必当有其妙处,虽当下不知其中玄妙,恐怕日后必有所显。这般想来偃洛也便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定下来,他双脚紧紧钩住藤蔓,闭目寻思,想要回忆起羊皮卷上所述。一顿饭的工之后,他只觉丹田传来一股热力,直贯五脏,通达六腑,抵过咽喉,最终直冲脑项。当热力汇聚任督,便如一记闷雷炸开,只觉头顶轰鸣频频,仿似就要裂开,竟生出战气来!
“啊!”
偃洛忍不住张口长啸,仿似崩破颈瓶,霎时一道红色的气体竟然从口中喷出,痛酐淋漓。他又惊又奇,只觉周身无处不热,低头看去,双臂皮肤竟如波浪般起伏,仿佛游龙腾跃,连绵涌动。且皮肤迅速由黄转白,再转红,最后竟呈通天血红。
如此反复又过一顿饭的工夫,那股奇异的热力在全身周转了足足有八遍,方才逐渐淡却了下来。皮肤亦逐渐转红为白,又由白转为古铜色。丹田也渐渐平息,却仍有一团热气在窜动。
如此一来,偃洛精神大振,双眸神采熠熠,只觉周身充满了劲力,好像挥之不完,用之不尽。当下备感振奋,没来由的充满了强大的自信。他突然想起古林中的场景,看见猴儿抓着树枝摇摆飘荡的情形,心神一动。眼下也别无他法,只有如此放手一搏。
且平日里这林中存术他也学得不少,旋即双手握紧藤蔓,向下疾滑,脚尖不断在崖壁上顿点,以做减缓。耳边风声呼呼,枝桠藤蔓不断的刮打在脸上,背上,抽得生疼。但于这生死关头,也顾不得许多。便一边低头下望,一边摆身弄势,瞧见藤蔓已经接近末梢,连忙伸手抓住侧旁的另一根藤蔓,身子一荡,继续下滑。
战铭1_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