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停车,余依依看都不看驾驶座上的习瑾墨,直接开门下车进了屋。玄关处多了好几双鞋,客厅里传来一片欢声笑语,习家是来客人了么?
“伯母,你真是太客气了!”
忽然一道太过熟悉的女声从客厅里传来,带了点讨好的意味,余依依一时半会的想不起来是谁,便多看了几眼客厅。
只见一个衣着时尚鲜艳的女子背影正坐在顾敏的对面,大波浪卷的长发披在肩头,背影看上去端庄淑静。
只需一眼,余依依就认了出来,这个女人除了余思佳还能是谁!
目光移至她的身边的人上——蒋琳。
她们俩怎么会来?巴结?还是……
聊的正欢的顾敏一脸微笑地看到刚进门的余依依,喊住她,“依依,来这边坐!”
余依依见顾敏有客人来本来是想直接上楼的,而且客人居然还是蒋琳和余思佳,她就更加不想和她们呆在一起了,可是顾敏却喊了她过去坐。
她想拒绝,可是身后的习瑾墨已经停好车在换鞋子,一脸戾气。她咬着下唇,如果上了楼那她要面对的是习瑾墨,如果在客厅,面对的就是蒋琳母女俩了。
生气的习瑾墨和虚以委蛇的蒋琳母女俩,两者之间必须要选一个的话,那么,她宁愿选择蒋琳。
所以她在习瑾墨前来拉她之前,率先迈开步子往客厅里走。
习瑾墨见她们几个女人坐在一起,自己一个男人也插不上话,便冷着脸插着裤袋踱步上了楼。
水晶吊灯下的客厅更加明亮,余依依在顾敏的身边坐下,她扬了笑甜甜的叫了声“妈”,目光却是看向没入楼梯口的身影。
蒋琳和余思佳跟顾敏一直讨论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例如什么牌子的衣服啊,鞋子,包包,今年夏季又出了什么新款等等,这些内容余依依一点也不懂,所以也插不上话,干脆默默地坐在那里喝着水打发时间。
反倒是余思佳极其热情积极地说着她听不懂的牌子,话语和善,语气亲昵,还讲起了她在上学时候发生的事情,惹得顾敏一直乐的不停。
这讨好的模样,啧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余思佳才是顾敏的儿媳妇呢!
话题不知怎么地就移到了她的身上。
“听瑾墨说你今天去补课了?”余依依正盯着远处的落地灯看的出神,忽然旁边的顾敏拉着她的手问,这才把她的思绪给拉回现实中。
补课……
余依依瞬间觉得额头上多了三条黑线,这习瑾墨找的是什么破理由啊!不过又找不到其他借口,她颇有些谦虚地笑笑,“是啊!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了,总归要用功的。”
“依依,学习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佳佳啊,你佳佳姐可以教你。你佳佳姐可是美国硕士留学归来的。”
蒋琳笑着插了话,还特意将“硕士”,“留学”这两个词的音咬的很重,话虽然是对着余依依说的,可是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顾敏的身上。
余依依在心里冷嗤,蒋琳这句话可真是一语双关。表面上是让余思佳教她学习方面的事,实际上不就是一个劲儿地夸自己女儿学业好嘛!还什么依依,佳佳姐,她们什么时候叫的这么亲热了,她怎么记不清了!
那天在京苑里,她们的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蒋阿姨,我的事就不牢你们余家操心了!”
一句话间,将自己和余家撇了个一干二净。
余依依捧起水杯轻呷了一口,清亮的声音冰冷,垂下去的眼睫扇了扇,杯中的水很快地见了底,然后若无其事地放下杯子。
闻言,蒋琳脸上的笑容僵住,一时间没了话,余依依眼皮往上翻了翻,看到她眼底快速闪过的一抹仇恨,实在是讨厌她们这种表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的嘴脸。
估摸着时间也不早了,她再次笑了笑,对着顾敏说,“妈!今天有点累了!我就先上楼了!”
语毕,起身离开,留下尴尬的蒋琳和余思佳。
蒋琳虽然愤怒,但是这里好歹是习家,不好发作,硬是忍了下来,一张脸又重新堆满笑容,“依依啊,她从小就这性子,还希望你这做婆婆的多多照顾。”
“这个是自然。”
……
房间里,习瑾墨已经洗完澡换了身衣服。等了许久,头发也干了,也不见余依依上来,便开了瓶红酒。
窗帘被拉开一半,习瑾墨站在落地窗前。
这里的视野极好,能够将大门那儿看的一清二楚。
昨天他下了飞机后便赶回家,回到房间后却没见到应该在的人,于是找来了王妈,王妈老实地说,“少夫人早上就出门上学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他想起自己在临走前曾经往余依依的书包里塞过一部手机,在看到大门口发生的那一幕前,他曾经打了无数个电话给她,可是听到的永远只有冰冷机械的女客服人员的声音。
窗上倒映着他冷峻的侧脸,想起余依依冲着那个男人笑的一脸开心的模样,不由得握住高脚杯的手紧了紧,仰头将所有的酒全都喝下。
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她没了人影,下了楼也不见她,打了她的电话,铃声却突兀地在房间里响起。
点开一看,上面全都是他的未接电话。
下午,他正在书房里工作,顾敏拿了杯水给他,顺便问起余依依,他说她去补课了,随意地找了个借口将她打发了。
顾敏出去了之后,他却没了心思工作,满脑子都是她的模样。烦躁地皱眉,起了身拿起桌上的衣服往外走。
楼下,顾敏问他这么晚去哪儿,他说,依依这个点下课,他去接她。
去了她的公寓,发现根本没人,又命人查了她身边的人,这才知道原来她去了同学家。
看到她无事的样子,这才放心下来,可是她竟不知好歹地让她的同学将他赶出去,她对他,避之去蛇蝎。瞬间火大起来,径直向她走去,拽住她就往外拖。
——
晚上,习瑾墨伸手关了最后的一盏灯,无言地攀上床。余依依背对着他而睡下,闭上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里,余依依忽然出声,“习瑾墨,这三年里我们好好过,可以吗?”
她不奢求他会怎么样,她只希望大家彼此相安无事地过日子就行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