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去双回’？为什么会是‘单去双回’呢？回来的时候多了谁？”二黑好奇地问道：“难道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跟过来了？还是山神爷爷被请回家了？”
小妹看他一眼，正准备话，却听王凤鸣开口道：“多出来的那一个，是人参。”
“人参？”二黑讶异地道。
“他们认为，人参是有灵性的，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双数回来，可以代表好事成双、大吉大利的意思。”王凤鸣道。
二黑忽然觉得，这个王民风越来越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王民风……王民风……
二黑忽然一愣，会不会是……
小妹转过头奇怪地看向王凤鸣，问道：“你去长白山采过参么？”
王凤鸣摇一摇头，道：“长到这么大，我连这宝瓶山方圆百里都没有走出去过。”
“那你怎么会这么清楚这些事情的？”小妹问道。
王凤鸣一笑，道：“这些事情，都是老五告诉我的。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去过，但是他总是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老五……”小妹若有所思地道：“听你这么一，我还真想见见这个老五。”
二黑双眼盯着王凤鸣，仍自出神，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在什么。
“嗯哼……”王凤鸣看到二黑怪异的目光，忽然有些不自在了，他轻轻咳嗽一声，二黑这才回过神来。
小妹看他们两人一眼，道：“但凡植物，都是有灵性的，像何首乌、人参这种灵性就特别强。但并不是只有这样的植物才会变成人形。有一种情况，遇到了，任何植物都可以幻化成形。”
“什么情况？”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如果这个世界上最有灵性的物种，那就非人莫属了。有些人死后精神无所依托，又没有机会借尸还魂或者借胎，甚至连个动物都没有的时候，最直接简单的办法就是附身到草木植物之上。时日一久，便可化身成形。”
“什么草木都行吗？”二黑回过神来，问道。
“当然不是，这种植物生长的土下需要有腐烂的尸体对它进行培育。而且，耗时很久。”
二黑一惊：“刚刚那个木怪，就是附到这种植物上面长出来的？”
“没错。”小妹点一点头，向着刚刚那个怪物跳出去的窗户看了一眼。窗外夜色深沉。
小妹问王凤鸣道：“你知道，隔壁是什么人家吗？”
王凤鸣道：“隔壁是一个荒废很多年的院子。听几百年前曾经是一个什么衙门，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荒废了下来。而且相传里面常有鬼怪出没，所以，过了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人敢进去过。”
小妹微微地笑着，道：“城西察院衙门。”
“对对对！好像就是这个！”王凤鸣道。
小妹忽然朗声道：“既然来了，就现身出来见见吧。”
二黑和王凤鸣两人都感觉诧异，正在两人茫然四顾的时候，窗户外面忽然“噹”地一声响，一个长着四只硕大的金色眼睛的怪物忽然窜进了屋里。
“哈哈，我又来了！”
怪物翻身进来，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听到这个声音，二黑忽然一愣。这分明就是方才那个没脸的木怪发出来的声音！可是，就算他有了脸皮，但这眼睛嘴巴又是从哪里来的？而且，此时这个东西也没有再用头走路了。
难道他之前用头走路是为了方便寻找自己的脸皮？还是单纯地觉得这样好玩？
二黑正在疑惑之间，却听王凤鸣忽然憋着气小声地笑了起来。二黑疑惑地看他两眼，正准备问他怎么了，却见王凤鸣一直小心翼翼地看向那怪物，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二黑疑惑地看过去，正在这时，怪物的脸突然转了过来，油灯之下，他的脸刚巧对准了二黑。烛光莹莹中，二黑终于看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那金黄色的东西并不是眼珠，却是四颗金灿灿的蛋黄！
二黑的目光继续向下看去，越往下看，他就越是忍不住心中的笑意。
这个刚刚找回了脸皮的没脸怪本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是却偏偏拿了四颗蛋黄做眼睛，两根香肠做嘴巴。
那两根香肠想必已经凉透了，没有热气冒出来，但灯光照着仍然有些油滋滋的感觉，应该是晚间才煮好的。
二黑忽然想到了凌老二，这个木怪的嘴巴，和凌老二用猪肉擦嘴的做法倒是有异曲同工之效。
二黑突然觉得这个木怪也并不是那么可怕，于是问他道：“你那两条嘴巴……还有眼睛，都是从哪里弄来的？”
“从……”那怪物转了一圈，最终指向了厨房的方向：“从那里拿的。”
这些东西，想必是老板积攒了好久才有的一点儿存货，不知道明早老板看到东西丢了会是什么感受，这次可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小妹看了他两眼，问道：“你是什么人？”
木怪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来这里？”小妹问道。
“我来找我的脸。”
“既然找到了，为什么还来？”二黑问道。
“我……”
屋外，暮色四合、万籁俱寂。斑驳的树影映照在青色的石板路上，一胖一瘦两个身影穿梭其间，身形敏捷而迅速。
“你怎么样？”二黑追问道。
小妹笑了起来，她回头问二****：“《子不语》中曾经记载过一个赵大将军刺皮脸鬼的故事，不知道你看过没有。”
二黑茫然地摇一摇头。
忽听王凤鸣道：“我知道，的是康熙年间的赵良栋大将军路过城西察院衙门的时候……”
到这里，王凤鸣的脸色忽然一变，他奇怪地看向这个脸上挂满了菜肴的木怪。
“然后呢？”小妹问道。
“然后，遇到一个厚脸皮的鬼怪，三番五次地跟着他走……”
“于是，赵大将军一怒之下刺死了他。对不对？”小妹道。“他不是喜欢跟着别人走，他只是情不自禁地想要跟着人气走，因为他的生前也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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