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这一次他感觉到的并不是第一次见面的那种轻蔑与不屑,不是像那次一样觉得这个女人难怪没人要,而是……一种担忧。八??一中文 w≈w=w≤.≤8≥1≥z≤w≤.≤
看着二人突然跟演武侠片儿似地,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跟个酒杯过不去,洛允偷瞄了一眼四周,现不少人都在往这边看,轻咳一声开口道,“小夏别闹了,话说你们俩订婚是什么时候的事,也不跟我说一声?”
一听这话,沈月苍一把扣住宗夏的手腕,把她摁回了椅子上,她低着头也没再想着继续去抢酒杯了。
“这个周末就会去领证了。”沈月苍看宗夏不吭声,替她回答道,脸上波澜不惊,但语气十足肯定的宣布了宗夏今后的大半辈子都属于他了。
宗夏垂着脑袋,阴影覆在她清秀的脸颊上,看不清任何表情,之前还风风火火去抢酒杯的她这会突然安静下来。
“这么快!什么时候办婚礼,我好去观摩啊!”洛允的性子急吼吼的,一提起凑热闹她比谁都兴奋。
沈月苍倒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只是一门心思的想着把证领了,把父母的心结给了结了,至于婚礼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在他眼中看来,无非是两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走个形式,可有可无。
更何况……让他沈月苍在那么多人的眼皮子注视下走过红地毯,再宣誓、拥抱、接吻……这些难度不亚于让他上战场。
不,应该是比上战场还艰难。
“婚礼……以后再考虑。”
沈月苍说完宗夏的身体一震,低垂的头忽然抬起,双目蒙着一层薄雾,咬着下唇突然开口,声音大的将邻桌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我们根本没有订婚,没有……”
话音刚落,她奔跑着掩面离去,留下他们愣在原地。
第九章不离婚的婚姻
宗夏的身体奔跑在细雨中,细碎的雨滴沾湿了她的梢,狂奔的身影引来路边行人的瞩目。
天色昏暗,闪电交错,淅沥沥的小雨稀薄,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各色各样的伞像花朵一样盛开着,多是赶着去上班的上班族。
刺骨的雨水落在身上是一阵阵的疼,她迫切的想要逃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只要自己一个人待着就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跑回了租住的公寓里,楼道散着腐朽的气息,踉跄的身体靠在斑驳的墙壁上,一步一步的走回家里。
关上门,她将自己锁了起来,黑暗的屋子里一丝光亮都没有,剩下的唯有自己的呼吸声,喘息着,为刚才奋力的奔跑出抗议。
她崩了好久的情绪就这样崩溃了,伪装了好久的不在乎都化作云烟,在这封闭的屋子里,她才能真正的直面内心,终于弄清楚自己还是放不下。
当她看到叶辰和宗染亲热的神情,登对的模样时,她用笑容将自己伪装,躲在沈月苍身后什么都不敢想。
可能是那些酒精刺激了她,那些不愿意想的事情一幕幕浮上脑海,耳边听着他们谈论着自己和一个不相爱的人的婚礼,她彷徨失措了逃了出来。
身后靠的门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她将头埋在膝盖之间不去理会,可那声音一阵高过一阵,剧烈的响动像是要把门拍烂一般,她猛地站起身,一把拉开了有些松动的防盗门。
一束来自楼道的光亮洒在她的半张脸上,依稀能瞧见她脸上的泪痕。门外高大的身影背光而立,挡去了大部分的光线。
沈月苍冷着脸走进屋子里,关上门,那一丝光亮也就消失了,屋内漆黑一片,她就是把自己关在这样的环境里,独自哭泣。
“啪嗒”一声,沈月苍打开了灯,光线充盈着整间屋子,明净的玻璃窗上倒影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沈月苍的脸上氤氲着未散去的怒气,刚才她就那样跑掉了,丢下他像个白痴一样呆在那里忍受众人的目光,他怎能不怒?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他的嗓音含着冰霜,面对面直视着宗夏。
宗夏抬起头望着他,眼神迷蒙,醉酒后的双颊荡漾着醉人的绯色,摇了摇头,又无精打采的垂了下去。
“对不起……”她的声音沙哑中透着颤抖,柔弱到令人怜惜。
他追着她来可不是为了听这三个字!
冰冷的面孔布满暴风雨前的乌云,一把抓住她冰凉的手,“你打算悔婚?”
她拧着眉头想要挣脱,眼神混乱不清,嘴里不停地念叨“对不起、对不起。”
她还没有准备好,没有勇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忘掉一切跟另一个人相处,就算结了婚,她也不能保证自己可以从此心里专一的只放下沈月苍一个人……
沈月苍额头暴怒的青筋跳着,拉着她抵在墙角,扳过她的脸让她直视着自己,大大的影子覆在她的脸上,一字一句道,“答应过我的事情,没有我的允许就不准反悔。我不管你忘不忘得掉你那个旧情人,但从今以后你是我的人,忘不掉也要给我忘了!”
从见到那个叫叶辰的家伙开始,这女人就一副不对劲的样子。
她被欺负了,他替她出头,让那些瞧不起她、讽刺她的人哑口无言。
她哭着跑回家了,他不顾众人目光跟了上来,而她竟然想着老情人,不领情的想要悔婚。
既然答应过了,就决不允许出尔反尔,属于他的东西,就算他不喜欢也轮不到别人来碰!
不就是个叶辰?让她忘掉就行!
没有感情那又怎样?名义上的夫妻也决不允许出轨!
将宗夏狠狠的按在怀中,沈月苍眼底闪过一抹不明意味的光,他要将她彻彻底底的拉到自己的身边,让她除了他之外眼中再看不见任何其他男人。
宗夏眼神迷乱,眼底的泪水却止不住的开始滚落,一滴又一滴,浸湿了沈月苍肩头的西装,留下一大片化开的泪迹。
“混蛋……混……蛋。”她口齿不清的呜咽着。
恍惚中,沈月苍似乎又听到了宗夏宗夏的呓语,他不由得凑近了耳听。
“叶辰……你这个混蛋……”
她支支吾吾的骂着,心中的泪却止不住的往外流,却没现身前的男人眼神越的阴冷。
她这是把他当作那个叶辰了!
沈月苍粗鲁的扳过她的脸,让她的目光定格在自己脸上,压低的声音像是在忍耐喷薄的火气,“蠢女人,看清楚我是谁!”
宗夏混乱的目光在他脸上周转了一会,呆滞了好久好久,忽然扯出一个招牌微笑,甜甜的叫道,“月苍。”
她总算是把他的身份弄清楚了……
沈月苍凝神望着她边哭边笑的表情,心中微微揪了一下,烦躁的将她从自己怀中扯出,整理好自己的西装,顺便把宗夏也提了起来,走到沙旁坐下,习惯性的抱到腿上,扣住她柔软的腰。
这个看似暧昧的动作仿佛再寻常不过。
“月苍啊,我们俩一定要结婚吗?”宗夏翘起小脸楚楚的看着他。
“要。”他冷冷哼道,别过眼神不去看她。
“那……将来会离婚吗?”她犹豫着,仿佛问出了一个很伤心的问题。
低垂的黑眸微微一闪,环抱的双手不由得紧了几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深深嗅着间那芳香,看似随意,却又带着一份莫名的肯定,“不会。”
“真好……”宗夏眼中波动着水柔,一头靠在宽大的肩膀,微微红肿的嘴边勾起一丝安心的笑容。
“……”
房间里只剩下二人的呼吸声,仿佛刚刚那一切激情都从未生过,充满了安逸宁静。
沈月苍以为她睡着了,想着总不能一直抱着睡,便起身把宗夏放到床上躺好,一回神才现她不明意味的眼神正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月苍……”宗夏傻乎乎的笑着,酒醉依然没有丝毫清醒的趋势,那抹笑容却是甜美动人,“我挺喜欢不离婚的婚姻。”
“嗯……”可能是刚刚生的那一切更加促进了沈月苍与她的距离,他的语气也没之前那样冰冷,顿了顿,补充道,“我也一样。”
宗夏翻了个身闭上眼,安安稳稳的睡了起来。
望着她优美的曲线和娇小的背影,沈月苍忽然觉得,这丫头就算起酒疯来,也没之前那么令人讨厌了。
相反,还有一丝乖巧。
……
窗外天色微亮,下了一夜的雨渐渐停了下来,露出几分难得的阳光,洒在大地上,照在人身上,都是那么柔柔暖暖的。
宗夏被接近正午的阳光晃醒,眯着眼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思量着什么时候该挂个窗帘的时候,身后忽然染上一层温热,像是呼吸一样,一下一下呵在她的肩头。
心下奇怪的她翻身一看,一张放大的面孔出现在眼前,锋利的线条,精致的五官,眉宇之间无意中透着一股倨傲与冰冷,被阳光照着,透着古希腊传说中太阳神般俊美的神采。
她心中打鼓,搞不清当下的情况……沈月苍为什么会躺在她的床上?他们俩不是应该在饭店吃着饭喝着酒么?
一阵胀痛袭来,宗夏揉了揉太阳穴,依稀想着难道自己又喝醉了,做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她望了睡着的沈月苍一眼,小心翼翼地爬了起来,尽量不去吵醒他,可生性警惕的他即使在睡梦中也绷紧着神经,一点微微的响动也能惊醒他。
半阖的双眼看了看蹑手蹑脚爬起床的宗夏,鬼使神差的忽然伸出手去,把她又给拽了回来。
“啊!”宗夏吓了一跳,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
跌倒在被窝里的她一愣一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幽深的眼像是深渊,读不懂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两人谁也没先出声,都等着对方先开口,知道宗夏感到一丝冷飕飕的冷意,低头一看,自己胸前的衬衣扣子被解掉了几颗,淡紫色的内衣和那一片粉白毫无阻挡的露出来。
她惊恐万分的捂住胸口,诧异的眼神瞪向沈月苍,见他淡然如云的神色,忽然意识到——这难道是她自己解开的?
酒精啊,万恶之源……
她的脸红到耳根后面,转过身去手忙脚乱的扣好扣子,微微瞟了一眼沈月苍,“那个……我喝醉了,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你不要介意……”
沈月苍也坐起来,动作干净简练,轻抿着薄唇表示自己无所谓。
也对,怎么看都是她吃了亏。
宗夏的脑袋又怎会想到之前生的事,怎会想到她的扣子其实是被某人扯开的……
“这一次……又是你把我送回来的吗?”
沈月苍瞥向她,暗中揣测难道她一喝醉就不记得所有的事了?
这是病,得治。
憋了半天,沈月苍冷冷的憋出一句,“记得去看医生。”
宗夏咽了咽喉,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活动了身体也没现哪里受伤啊。
他站起身来,迈开长腿走向门口,如君王般吩咐道:
“周末去领证,我会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