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哥,人家把清白身子都给了你,你什么时候迎我进门啊?”
“宝贝,别急,这会休妻也没个由头啊。”
“我怎么不急,我们天天这么偷偷摸摸的像什么话啊?人家几次翻墙把手都磨破了。”
“喏,宝贝,这是我今儿才买的蜂蜜手蜡,赵氏我都没给她,安娘也没,专门给你买的,就是看着我宝贝手破了,心疼来着。”
“张记百货的东西,我在佟氏那都拿了两盒了。”
“那怎么一样,这一盒里面可是装着我的真心啊,喏,我把一颗真心给你了,来给爷亲个……唔……说起来,你天天这么来,没人发现吧?”
“怎么可能发现得了?我把作坊的人都引开了,可恨那个春棉,只听张玉岚、张玉莞那两姐妹的,不给我后门钥匙。对了,我们到客栈住着不舒心些?你天天躲张义信不烦啊?”
“永阳县暂时回不去啊,老东西家里也住不下,赵氏几个又闹着住这,还有金枝要定亲这也体面啊,再说,我想要的东西还没探明白呢。”
“闹啥闹,要是我,早将这房子拽到手里了。”
“知道,我宝贝最厉害了!我可听说张义信是要让你嫁给林忠义的,那林忠义对你也有意思——”
“是啊——你知道我为了你牺牲了多少吗?我本想着把这房子拿到手再同意和那个哑巴成亲的——哎哟,别啃我,只是假意成亲罢了,房契到我手,再给他下个毒,让他彻底闭嘴。”
里面的谈论声暂时告了一个段落,许是女人被男人激起兴致,两人的喘息又重了起来。
而站在外面的张义信,面有愤色,旁边的林忠义更是捏紧拳头,眼带怒火,快速来到门前,用肩膀就开始顶门,不多时就顶开了门,弄出的动静不仅惊动了里面的野鸳鸯,主屋里也有人打着灯笼走了出来。
“谁?”屋里和屋外同时问起来。
屋外的人是张伯礼,身后还跟着赵氏、安娘和几个丫鬟,正打着灯笼往快步朝这边走来,刚走近就看到了衣衫不整的张义诚从杂物房里出来。
“三叔?老爷?”赵氏惊呼出声。
“三弟?”张义诚看着张义信几人,下意识的想拦着他们往杂物房里去,哪知莲蓉的动作更快,里面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尖叫:“你要干什么?”
不多时就见莲蓉拽着陈巧玲出来了,同样的衣衫不整,脸上还有红潮色。
衣衫不整的男女独处一室,杂物房内还传出些许腥味,赵氏等人马上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张义信没有看张义诚一样,也没让莲蓉松手,握紧林忠义的手丢下一句:“想让我叫村长来还是族长来?”然后不再言语,沉默地抬步朝向主屋。
林忠义虽不能言语,可握紧张义信的手,和怒瞪陈巧玲的双眼,把他的内心表达的清清楚楚。
莲蓉拽着陈巧玲走在两人身后,仲礼看了眼赵氏,也示意芜荏跟了上去。张义诚和赵氏几人神色不一,也只能无奈的跟在后面去了主屋。
到了主屋,张义信打量了下屋内,屋中摆了张八仙桌,上面放着一副大贰,散乱的放着,一看就知道有几人刚在打牌。屋内还烧着烘笼,随处都是瓜子壳、花生壳,烘笼附近还散着几张已经烧的只剩半张的书页,烘笼旁的桌上有一本残破的书,封面写着论语注释几个字,是仲礼的笔迹。
“看在爹的份上,这事,我会让他们守口如瓶,但是,明天便搬走吧,这是莞妞儿的房子,容不下这些肮脏事。你们要住祖宅也好,住客栈也罢,都与我无关,还有,她你也带走吧,总归都是你的女人。”
张义信看着走进屋的张义诚说道,并没有拐弯抹角。
“三弟,这事是我和巧玲的不是,但我们是两情相悦,情不自禁啊,她还未嫁,我也会娶她,哪能说肮脏呢?”
张义诚以为张义信他们才到,没有听到什么,就想着遮掩事实。
“呵,要正大光明,还偷偷在杂物房做那腌臜事儿?”林忠义在旁边手舞足蹈,莲蓉帮忙翻译了下他的意思。
“忠义哥,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喜欢的真的是诚哥啊,是我不对,我该提前和你们说的,可我一个女子怎么好开口这种事?”
莲蓉放开陈巧玲,她连忙躲到张义诚后面,露出一个头,楚楚可怜,潸然欲泪的冲着林忠义、张义信说道。
“不必再说了,我当初答应了你哥要照顾你,既然你已经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找到自己的好归宿,我和忠义也不会拦着,只是当初忠义给你的传家玉佩就该还他,毕竟那是林家媳妇才能拿着的。”
张义信正色道,几年的从军生活,让他学得最多的就是坚决果断。
“这——”陈巧玲被张义信的冷言冷语震住了,她印象中,就算她在川味、作坊搞出事情,张义信对她都始终是包容的,说话也不似这般疏远。
“三弟,这要到年关了,爹娘那里也挤不下这么多人啊,我们过了年就走,过了年就走。”
张义诚穿好衣服,舔着一张笑脸对张义信说道。
“不必多言,我和你早已写下断绝书,你富贵发达时候,我们不想沾你的光,看在往日情分,我也不想用身份地位来强压于你。让你们住这么些日子,已经是看在爹的份上和往日的情谊了。若还不愿意搬走,那我只能找来族长、村长断个公道,直接撵人了,到时候,脸上不好看的可不是我。别忘了,你还是永阳县的主簿,赖在别人家不走,和偷情被人发现,哪条传出去对你官声都不好。”
张义信斜眼看了下张义诚,不想再听他的解释,连陈巧玲哀求的眼神和呼唤都没有理睬,直接带着人走出了堂屋。
走到屋外,又转过身,在陈巧玲满怀希望的眼光中,又说了一句:“既然有那么多下人,把屋子收拾干净再走,还有,明天记得让她把林家的玉佩带来,否则别怪我找族长来,和你合计合计这段日子的租金。”
说完,便带着仲礼等人扬长而去,就算赵氏和也没有回头。
虽说张义信交代了跟去的几人要守口如瓶,但仲礼觉得这对象不包括自家表哥和妹妹,于是见着张义信回房休息后,就悄悄咪咪的摸到玉莞房里,找到正和瑞辰商量事情的玉莞,说起今晚的事。
“什么?表哥,记得房子收回来时候把那杂物房拆了,床拆了当柴烧!那些东西物什都拿走,别让我看着!什么人啊?”
玉莞听完第一反应就是拆了杂物房,那虽然堆着杂物,但玉莞有时还是在那小憩,经常在那泡茶喝的,当作茶水间的,想着张义诚和陈巧玲在那做那种事就膈应。
“乖乖说什么都好,明天我亲手给你拆了。”瑞辰笑着应道。
“我也帮你拆,莞莞。”仲礼也马上举手表示道。
“我就想不通了,堂堂一个主簿,偷个情就不能在城里找个客栈?在永阳县贪那么多钱!”
玉莞从美人榻上站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很是烦躁。
“刚才倒是听了一句,张家大伯说暂时不能回永阳县,不知为什么。”
仲礼回想了下刚才听到的事情,好像有这么一句。
“竟有此事?”
玉莞也感到很奇怪,准备明天让人去打听下消息。
“还有,他说他想要的东西还没探到,荷塘小筑和作坊有什么秘密吗?”仲礼也很疑惑的说道。
“哼,无非就是作坊的豆瓣酱,我们捂得严实,但陈巧玲可是在川味待过几天的,再加上和娘亲的关系也好,知道用豆瓣酱做火锅底料很容易,他可能要探的便是如何做豆瓣酱,如何炒火锅料的方子,别忘了,永阳县还有个假川味。”
玉莞倒是给仲礼解疑了,从那会张翠莲死活闹着要进荷塘小筑,进作坊,再到他们知道永阳县的山寨川味,山寨荷塘小筑,不难猜出张义诚的目的。
“张家大伯比陈巧玲大上十来岁啊,就长得好些,其他比干爹差多了,不晓得陈巧玲看上他哪点了?还有,我记得之前干爹把传家玉佩给她时候,就说了是定亲,她也是知道的,平日对她也是巴心巴肝的,现在干出这等事,还说干爹是哑巴、残废,你是没听着那嫌弃的意味。”
仲礼又提起了陈巧玲和林忠义的事情。
“她怕是从一开始就打得爹的主意,后来爹发了那个誓之后,对她也是退避三尺,然后就只能退而求其次,选干爹了,可怜干爹还觉得自己不能言语委屈了她,对她百般将就,娘亲还把她当好姐妹。”
玉莞撇了撇嘴,很是不屑。
“今儿还听到陈巧玲说就算嫁给干爹也是为了荷塘小筑,拿到房契就要把干爹毒死,这女人真毒啊,对了,之前还听着她说张家大伯许她正妻的位置,要把赵氏休了,我们走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眼,赵氏把张家大伯的脸都抓烂了。”
仲礼又提起了一件事。
“想什么呢?荷塘小筑在我名下,我花了那么大工夫搞的作坊和荷塘,怎么可能给她?那日娘说漏嘴了,爹原本打算,如果干爹成亲,把赏赐的城郊庄子给干爹成亲用的。我这荷塘小筑我还打算给大姐作嫁妆的,怎么也到不了她陈巧玲手里啊!”
玉莞一时间觉得很好笑,这陈巧玲莫不是觉得佟氏对她和颜悦色,就觉得整个小张家的人都如此好说话吧。
“想取赵氏而代之?她这还只算外面的情妇,连妾都不如,就在算计当家主母,胆子真不小。且不说为了情妇休妻会不会影响张义诚的仕途,赵氏没犯七出之条,又是他贫贱时所娶发妻,休得了吗?”瑞辰也嗤笑了一句。
“她连对她这么好的干爹都能狠心下毒,难说会不会搞点药粉什么把赵氏弄残、弄死的,毕竟她还玩竹叶青的,上次要不是那条竹叶青,我也不会被她制住。”
玉莞吐了吐舌头,想起上次在鹿角村的事情就不寒而栗。
“草鬼婆本就神秘阴险,都是玩蛇虫鼠蚁,与正统的南疆蛊术是有出入的,与她相处,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就给你下了蛊,还是阴险毒辣那种,如今我们和她撕破脸,一定要小心。对了,莞莞,你有没有什么驱蛇除虫的药粉,明日也要带去荷塘小筑,别着了道。”
仲礼想到杂记中看到的对草鬼婆的描述,忙说道。
“也对。我现在就弄点。”
玉莞说着就站起身在药柜子里翻起来,还抓着瑞辰两人做苦工到深夜。
第二日,还未等张义信等人去荷塘小筑撵人,张仁齐就先带着张义诚找上了门。张义信看在张仁齐的面子上,让他们进了堂屋说话。玉莞等人刚走到饭堂,就听着外面堂屋里张仁齐的一声呵斥。
“跪下。给林兄弟赔不是。”
“免了吧,爹,您说有事要找我商量,我才让你们进来,我兄弟可受不起主簿大人的礼。”
张义信的声音适时响起,看样子是没有让张义诚跪下。
“这……巧玲找上他时候,他并不知道她与林兄弟定了亲啊,有道是,无知者无罪,三儿啊,他已经承诺了会娶巧玲,还是平妻,而且伯礼他们都不会把这事外传的,定不会辱没你和林兄弟。”
张仁齐继续说道。
“陈姑娘本就是未嫁女,我们既不是她的兄长也不是亲人,我昨晚就说过了,既然人家找到了好的归宿,我们不会拦着。她和忠义的事,就当她不知林家玉佩的含义,归还了玉佩,我和忠义也不会抓着这事不放。”
张义信瞧了一眼旁边低着头的张义诚说道。
“这是自然,玉佩,玉佩我们带来了,快,快给林兄弟。”
张仁齐招呼着张义诚,把一块玉佩交到林忠义手中,林忠义紧拽着玉佩,不愿再看张义诚父子,拂袖进了内间饭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