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脸没皮的!这是变着样挤兑你啊,和大伯娘比,哼!她如何对大伯一家,如何对我们一家的?要吃要喝就算了,还想我和大姐去伺候她?莫不是脑子进水了就是被门夹了。”玉莞一听就火大。
“树要皮,人要脸,小嬢这太不要脸了。”连叔娃也觉得愤怒。
“我想着我们该给的都给了,也不差她们什么了,更不想你们去当下人使唤,礼节上去问候了下你奶奶,其他事并没有搭理。你奶奶见我没答应,就在院里骂的难听,就是可怜你们幺娘,你奶奶就把气撒到了她身上,新媳妇抹不开脸面,被当佣人使唤不说,还挨骂。”佟氏见孩子们护着她,心里还是暖暖的,忙解释道。
“那便好,幺娘那里,你也要多劝慰着点,实在不行就搬出来吧,荷塘小筑可以让他们先住着。”玉莞想到张李氏的战斗力,连鱼儿是斗不过她的,还有个张义富夹在中间,她幺爹家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啊。
“诶,明日我找时间去问问她。”佟氏回想起以前在张李氏淫威下的生活,不寒而栗。
几人又说了会话才各自去梳洗回房。
第二日,佟氏便和仲礼、叔娃一起去了青云街,先是去了卢先生那里,听到卢先生都赞赏仲礼的决定,才放下心来去寻了张徐婶。
“你家要办作坊啊?”饶是见识如张徐婶,对玉莞家这发展速度也是有点咂舌。
“是的啊,我们家莞妞儿说,只请张家村的媳妇婆子们,我想着这平常您最是了解,所以求嬢你给拿个注意,推荐推荐,工钱是50钱一月,莞妞儿说后面做的好了还有涨头。”佟氏拉着张徐婶的手说道。
“这是好事啊,这男人们做活,女人们倒是闲下来了,在家门口做工就有50钱一月,只招张家村的,不错,不错,你们家玉莞啊,可不得了,还知道照顾邻里乡亲,若不是年纪还小,我都想给我们秏鸡猫儿定下来,不过,你们家玉岚也还没定亲吧?”张徐婶和佟氏说着,就说到子女婚姻上去了。
“瞧您说的,玉莞是个有主意的,别说我,她哥都做不了她的主,倒是玉岚,是该相婆家了……哎呀,这后面再说了,今儿还是要你推荐人选来的。”佟氏说起两个女儿,脸上满是笑意。
“那我们家秏鸡猫儿可要考虑上啊,呵呵,不逗你了,你这肯定春梅、大发媳妇、小发媳妇是少不了的吧,就缺七个人吧,我觉得啊,你做个顺水人情,族长那儿媳妇梁大妞,村长的儿媳妇淑兰都给安排上,这俩都是勤快人,也不会给你掉链子,剩着的我觉得……”
张徐婶不愧是人精,很快就点出了好几个人让佟氏参详。最终佟氏记下了十几个人名,揣着回家让玉莞再看看。临走时候,张徐婶还拿着玉岚的婚事打趣她,不过玩笑归玩笑,玉岚的婚事也让佟氏上了心。
既是决定要随程煜远行,玉莞还是和仲礼带上了礼物亲自去拜访了程煜,听闻仲礼要出去长见识,程煜拍胸口承诺了一定会好好照顾他,并定下五月初三出发。
仲礼临行前夜,玉莞哄睡了熙儿后,拿出了一个竹编的大箱子,有个锁扣,然后开始一样一样的往里放东西。
“小姐,你也要出门吗?”钟灵见过玉莞上次给瑞辰收拾的箱子,奇怪的问道。
“不,是给哥哥准备的,他第一次出门,什么都得备着点。”玉莞头也没抬的回了钟灵一句,有着给瑞辰收拾东西的经验,很快便收拾好,拎着箱子就去了仲礼房里。
“莞莞?”仲礼是见过玉莞给瑞辰收拾的箱子的,里面什么药品、洗漱用品都是玉莞亲手包好的,还有一把简版的瑞士军刀,他当时还有些羡慕,现在轮到他了,心里感觉暖暖的,不过嘴上还是说着,“我这行礼够多了。”
“你的行李无非也就些书本衣服什么的了。我来是还有件事和你说。”玉莞把箱子放到了桌子上。
“我这里有一张单子,上面有一些药材,我注明了年份和分量,你这次去西荣府,能够买就买,这里是五百两银票,若是不够,就暂且向小三哥借些,再不济也要订下来,钱再想办法。还有这些工具,你看看能不能在西荣府打造。”玉莞把一张写着药材的单子和画着工具样式的纸样给了仲礼。
“这是?”仲礼看了看单子,都是些珍贵的药材和工具,他曾和玉莞去云溪郡各个药房都打听过,并没有货。
“这是治疗叔娃腿要用的。”玉莞幽幽说了一句。
“叔娃的腿可以开始治疗了吗?”仲礼面露喜色。
“只要东西齐全,是可以的,我担心的是找不齐,我已经拜托了表哥他们到北边也找找看。”玉莞说道。
“那我一定竭尽全力。”仲礼紧紧握住手中的单子。
“嗯,你这一路,要多多保重,晨蕊姐教你的功夫可有勤加训练?”玉莞看了他一样,嗯,又长高了。
“当然,你看!”仲礼把手臂的肌肉给玉莞看了看。
“行了,别嘚瑟。”玉莞拍了他一下,“哥,这一路上,你要谨言慎行,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凡事多看多学。”
“你啊~到底我是哥哥还是你是姐姐?”仲礼微笑着摸了摸玉莞的头。
“别老摸人家头啦!”玉莞佯装生气的躲过仲礼的魔爪,到一旁整理起被抓乱的头发,嘴上还嗔怒道:“头发都乱了啦,你出去可要记得给我们带礼物啊,还有,每隔十日要寄信回来,让我们知道你安好。”
“知道了,我的小姐姐。”仲礼笑了笑,转身到屋里拿了样东西出来,系到了玉莞胸前。
“我答应过你,每年要给你做香猴狲和粽子,今年赶不了端午了,先给你戴上吧,祝我莞莞妹妹身体安康,病痛勿扰,还有粽子,我已经包好放厨房了,家里就剩你们几个女眷和叔娃了,要你多烦心了,我已求了师傅,若是有什么你不好出面的,师傅会帮忙的。”
仲礼给玉莞正了正衣装,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知道了。”
放心,我不会红杏出墙!玉莞听着仲礼的嘱咐,心中默默吐槽,这话中意味太像丈夫离家,嘱咐媳妇了。
“你要真知道才好,你呀,一上头就不顾后果了,没有我和表哥在,谁给你善后啊。”仲礼继续念叨。
喂喂喂,打住,少年人,你一个十二岁的小屁孩别装的像怪蜀黍好吗。少年老成说的就是你。
“得了得了~太晚了,我先回去睡了!”
玉莞头也不回的跑回房里,看得后面的仲礼直笑,这妹妹,最不耐烦应付一板一眼的老学究,只要给她端着这种架子总能让她仓皇而逃。
第二日,家里人天刚亮就送仲礼去了云溪郡码头,佟氏和玉岚更是哭成个泪人,送走了仲礼,两人都还是忧心忡忡,焉儿吧唧的。
索性今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玉莞就提议全家休息一日,去山野田间走走,当作春游。刚回到村口,就瞧着秏鸡猫儿焦急的张望着大道,看到他们走近,忙迎了过来。
“你们可回来了,我娘让我等在这里,就想在这拦着你们,让你们别去村里,直接绕小道回家。”秏鸡猫儿说道。
“怎么了?”玉岚下了牛车,皱了皱眉。
明媚的阳光照耀下,少女蹙眉,窈窕的身材,映在他身上,别有一番风情,想到娘前一晚和他提的事,秏鸡猫儿不禁有些脸红。
“秏鸡猫儿叔叔!”玉莞也扶着佟氏下车了。
“哦,我娘说你小嬢又在作妖了!”秏鸡猫儿正了正神色,忙答道,又觉得这样背后说人不好,臊红了脸。
“那我们先回去吧。”佟氏听着张翠莲和张李氏的名字都膈应。
“大姐,你先带着娘亲和叔娃先回去,今儿齐木匠要送家具来,我得去小筑收货。”玉莞说完就往村里走去。
“莞妞儿,我和你一起去。”玉岚不放心玉莞,还是让钟毓送佟氏回去,自己和钟灵和玉莞并肩而行。
此时的荷塘小筑门口,余小庆两口子正拦着向往里闯的张李氏母女和张李氏的丫鬟李花。
“你们回去吧,我们是不会放你进去的。”余小庆不敢动手推攘,只是拿着根条凳守在门口。
“你算什么?这是我三儿的地方,我咋个就不能进了?让开,我们要进去乘凉。”张李氏的声音远远就传到玉莞的耳朵里。
“就是,我三哥家我为啥不能进去,你个狗奴才!”张翠莲拔高的声音让玉莞觉得耳膜震痛。
“老人家,您的三儿是谁我不认识,这位大姐,你的三哥是谁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莞姐儿说的,除了张家人一个都不让进。”余小庆是个老实人,认死理。
张翠莲看余小庆那样子,给张李氏使了个眼色,就要从一旁硬闯,小余谢氏忙跟了过去拦住,张李氏顺势坐到地上,嗷嗷大叫:“没王法了,打人了,欺负我老人家!一个外村人欺负我们张家村人了!”
张李氏还在坐着,拉着村长裤腿就开始嚎。
玉岚本想上前,被玉莞拉住,玉莞让钟灵去请村长,自己和玉岚伫立在原地远远看着。这会正是午睡后到地里巡查的时间,村里人很快就聚集了过来,围着他们窃窃私语。
“这不是老张家那婆子吗?回来了啊?”
“一回来就闹麻了。”
“可不是吗?这小哥我认识,是仲娃儿家的,人家都在村里活动了好久了,多半他们不认识。”
“才不是不认识,你看她还知道这是仲娃儿家的房和地。”
“那荷塘小筑,我进去看过,修的比城里的院子还漂亮,这张翠莲惯会享受,定是她唆使她老娘来的。”
“呸!好意思,我以前看过她偷偷带着莞妞儿到草垛子里去又掐又挠的。”
“说起来,一个怀儿婆,不在婆家待产,被赶回娘家了?”
……
张翠莲听着旁边人议论,心里来气,脸上也是气的通红,拿起旁边的树枝就朝着小余谢氏打去,张李氏怕她吃亏,还让李花上前去抱住小余谢氏,张翠莲是用了力气打的,不多时,小余谢氏脸上就多了两条红痕,而余小庆想拉开她们,但张李氏硬拖着他的腿,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住手!”玉莞看小余谢氏头发凌乱,衣服也差点被扯破,等不到村长来了,忙走了过去,和玉岚一起把她们分开。
“谁敢管老娘的事?”张翠莲被拉开了,一时还没把玉莞认出。
玉莞经过了这一年的调养,早已不是那个面黄肌瘦,头发枯黄,衣不合体的小女孩了,这一年的经历,不仅改变了她身体的羸弱,在气质上更加贴近前世,内敛而锋利,加上这一身新做的鹅黄拢薄纱春装,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朵绚烂的迎春花。
“在我的地方打我的人,程二夫人,真是好本事啊?”玉莞查看了小余谢氏的伤势,并无大碍,才转过来同张翠莲对视。
“是你?疯丫头!”张翠莲这才辨认出是玉莞,看着玉莞更加娇艳的面容,再看着玉岚,在一旁轻言安慰着小余谢氏,隐隐透出的小家碧玉的气质,心中更加烦躁,手里的树枝就向玉莞扔去。
玉莞看着扔过来的树枝,轻轻伸手,就抓在了手里,她这日日和仲礼他们锻炼体质,一些基本的招式还是懂的。
“闹够了就回你家去,别在我这撒野,我可没我娘那么好说话,我和你还有许多账要好好算算呢……”玉莞眼睛里透着冷色,上次她梦魇时候,想起了许多事情,其中张翠莲打骂她,差点弄死她就不止一次,最后一次还弄死了,让她穿到这原身上。
“这是在闹撒子?”村长被钟灵带着一路小跑了过来,他已经通过儿媳妇知道了玉莞家要办作坊的事情,再加上上次川味开张见识过的场面,对玉莞家不仅客气,更隐隐透露出依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