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狗子在回家前一日,才拿到了遣散费,一数,少了一半,他不知道是怎么了?去打听,人家说你就是这么多。赖狗子无语,因为时间到了,就不想去理论什么,和老乡们告了别,就回家了。
事后,苟小七听说了这件事,去找慕容痞讨论。慕容痞是一脸不解:这人也找了,礼物也送了,怎么还克扣赖狗子的钱啊?
经过多方打听,高人指点,慕容痞明白了,蔡宝真这是觉得慕容痞拿曹大人来压制他来着,他心里不爽,故意给赖狗子使绊子。本来,蔡宝真以为慕容痞会去求司空大人,他可以卖给司空大人一个人情,将来遇到事情好用这个人情。可是,慕容痞却找来了曹文诏,是嫌弃自己官小,不够慕容痞请司空大人来说情是怎么地?别说曹大人要调防了,就是曹大人不调防,卖给曹大人面子能有多大油水?所以,蔡宝真是气愤慕容痞不会办事,才克扣了赖狗子钱的。
清楚了真相,慕容痞感到无奈,原来,这求人也有这么大的学问。
来到了陕西,造甲孩子面临的还是整编。上次整编,慕容痞是被人整编的对象,现在,慕容痞已经是千户大人了,正宗的朝廷五品大员,是可以整编他人的人了。
慕容痞任命苟小七,马三,石玉,卫风,刘国基等造甲的孩子为佰长。
慕容痞到陕西的这一年,陕西旱灾,哀鸿遍野。慕容痞所到之处,看到的都是一些面黄肌瘦的灾民,虽然还算不上饿殍遍野,也可以说是乞丐满街。
最让慕容痞感到恶劣的场景是:一个男人,因为没有吃的,卖掉了他的所有,老婆,孩子,家什,甚至是身上的衣服。光着身子,目光呆滞,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路过慕容痞身边时,慕容痞知道了什么叫做行尸走肉。慕容痞想到了当年,燕大侠在春华酒楼的时候,告诉自己,钱是很重要的。当时,慕容痞还小,不能领悟其中的真意,现在,慕容痞感受到了,这个没钱,往往就等于没有尊严,这个结论虽然不是很绝对,但绝不是没有道理的。
回到营房,慕容痞和苟小七、马三他们说起此事,大家都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马三说话了:“先前,我们觉得来从军,是老天的作弄,是自己的不幸,可就是因为我们现在还在军中,所以,我们还有吃的。前两天老家来信,说家里也闹灾呢!虽然没有陕西这么厉害,可是造甲的人也普遍都吃不饱了,一些老弱病残的,经过这么一场灾害,根本挺不过去。算起来,我们现在在军中,还是幸运的。”
听了马三的话,众人都点点头。
马三接着说:“这人都吃不饱,哪有饲料喂猪?所以就没有多少猪了,杀猪更是少有,我爹是屠户,没有猪可杀,没有猪肉可卖,我爹就等于没了营生,日子是过得越发艰难了。”
慕容痞突然想到,赖狗子这个时候回家,岂不是很被动?他没有钱,还有残疾,又不认得几个字,回到老家能干什么呢?以什么为生呢?平常年份还好,这个年景,他可真是点背啊。慕容痞第一次感到,自己帮赖狗子办病退,可能不是一件好事。
一天,慕容痞在街上被人叫住,回头一看,觉得面熟,可是又记不起来他是谁了。这个人到是不见外,拉着慕容痞的手说:“你是慕容痞吧?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
“嗨,你怎么不记得我了?我是李自成啊!”
“嗯?”
“哦,我原来叫李鸿基来着,后来,后来那个叫陈圆圆的,把我的名字给改成了李自成,你不记得了吗?”
“哦,哦对了,对了,你是李自成,哎呦,幸会幸会。你怎么在这儿啊?”
“嗨,别提了,时运不济啊。本来,我在银川驿馆里面做驿卒,日子过得美得很呢!没想到啊,这个朝廷一声令下,撤了全国的驿馆,我就失去了营生,只好回来老家陕西,做点小买卖糊口,没想到啊,偏又赶上这个旱灾,买卖根本做不下去了。我都快走投无路了。”
“你现在这么惨啊!”
“唉!可不?慕容痞现在在哪儿发财呢?”
“你看我这身打扮还看不出来吗?我是个军人,在从军,驻守在陕西。”
“哦,那你能让我跟你一样去从军吗?我很能吃苦的,这你是知道的。”
“嗯?这个,我没有办过这样的事情,我回去给你打听打听,你现在住哪儿啊?”
“喏,就在这附近。”
“这里是月曹轩酒家啊,你住酒店啊?”
“嗨,怎么可能呢?我住在酒店旁边自己的杂货车上。”
“那,那怎么住人啊?”
“怎么不能住呢?我晚上就把杂货车收拾整齐,睡在车上。”
“那这里就一个遮阳伞,算是能挡一点雨,冬天刮风怎么办呢?”
“把铺盖裹紧些就是。”
“喔呦,你怎么过得这么艰难,我听着都觉得难过,这么着,我去给你想想办法,你就等着我的信儿吧!”
“好极,好极,多谢慕容兄了。”
“先别谢我,能不能办成还两说呢!等办成了你再谢我吧。”
慕容痞经过上次赖狗子的事情,对于这个办事方法很是讲究,先去找苟小七他们商量商量。
卫风说:“这要是放在以前,根本就不是个事儿。以你千户大人的身份,招一个临时的兵丁是很容易的。可是现在不同了,现在是饥荒年,人人都知道这军队里有皇粮可以吃,都想来参军呢!修长城的工作,都有不少人前来申请呢!你朋友的这个事情,不好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