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犯了错,受到了惩罚,心里往往会有些不甘,但是,从长计议,这是避免自己将来犯大错的好事儿,正所谓“小错不究,大错必追。”薛杏贞没有怀孕,宝鉴虚惊了一场,有惊无险,渐渐回过神来,以后对这种事情越来越胆大了,先前对自己的严格要求也在不知不觉中放松了,对女色的追求更加直白起来。
陈圆圆发现了宝鉴的变化。从一开始的坐而论道,到现在的随便狎昵,陈圆圆对宝鉴越来越失望,认为他也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并非自己先前认为的那种超凡脱俗的正人君子。对宝鉴的失望使得陈圆圆写信给武劲松,让武大侠把自己接走。武大侠见信就很快派车来接陈圆圆和花蕊走了。陈圆圆不知道,这人世间的男子大都经不起琢磨,就像当年大名鼎鼎的潘安一样,他美姿仪,俊辞藻,却也谄事贾谧,每侯其出,望尘而拜。可见这世上的男人是很重视实惠的,对名利的追求远大于对女人的追求,女人永远是他们名利过后的锦上添花。
痞儿几天都没有见到苏力了,问宝鉴,宝鉴说你不知道吗?痞儿摇摇头,宝鉴告诉痞儿:“苏力要嫁人了。在家准备嫁妆呢!”
“啊?她要嫁给谁了?”
“寿春刘家。”
“她怎么才刚回来就要嫁人了?”
“你有所不知啊,苏力的亲娘早死了,这水玉瑶不是她亲妈,是苏道玉续娶的,水玉瑶来了以后就生了苏灿烂。所以你一看这苏力和苏灿烂就不是一个娘生的。这苏力的姥姥家心疼苏力没了娘,就时常接苏力过去住,苏力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姥姥家度过的。对娘家没有亲切感的女孩子往往会选择早婚,这样可以提前一步独立出来。”
“那这个寿春刘家是什么样的家庭?配的上我们的苏力姐姐吗?”
“配的上,那家是个员外郎,是当地的首富。苏力要嫁的是刘家的老三,这门亲事是在苏力娘活着的时候就定好的。”
“我不知道我是应该伤心还是应该高兴。”
“痞儿,你要明白,她不是你的。有些人不管有多美好都注定了只是在我们的生命中匆匆路过,给你留下一个永不磨灭的记忆而已。”
“我明白是明白,可就是现在过不去。”
“过过就好了。”
到了苏力结婚这天,痞儿懒得起床,但是宝鉴一早就来找他,说是造甲好多年都没有办过喜事了,苏力是晚辈们第一个出嫁结婚的,大人们都很重视,叫痞儿早早过去祝福。痞儿想着,过了今天,苏力姐姐就是人家的媳妇了,就再也不能和苏力姐姐像以前一样了。痞儿又想着,自己是应该祝福姐姐的,就找出了过年娘送给自己的翡翠观音挂件,想送给姐姐作纪念。
宝鉴痞儿来到苏力姐姐的闺房,造甲的孩子们都在这儿呢,连苟兄弟也在,大家都兴奋异常又依依不舍。
痞儿看到苏力姐姐今天好漂亮,大红的衣服,金色的镶边,衬得姐姐好生喜庆娇媚。当凤冠放到姐姐头上时,痞儿心里一酸,走到姐姐跟前,摊开手掌,手心里正是那个翡翠观音,说:“姐姐,给你。”
苏力看着这么贵重的礼物,心里很是感动,拿起观音放在手里,说:“难为你想着姐姐,哪要你破费呢?多好的观音,这颜色多翠啊!你把这么好的东西送给姐姐,姐姐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说完,苏力就哭了起来,水仙儿赶紧用大拇指按着苏力的眼角,不让苏力哭花了妆:“哎呦,姐姐可不能哭,这妆可是花了一个时辰化出来的呢!”
大家都围了上来,安慰着苏力“快别哭了,今儿是喜事儿,大人们都在客厅等着祝福你呢!你哭哭啼啼的让大人很难受的,好好想想,你就要开始你的新生活了。”
苏力止住了哭,看着痞儿说:“你从今儿以后可要好好的,别让姐姐挂念可好?”
“好。”痞儿第一次觉得结婚不见得是什么皆大欢喜的事儿。
苏力打扮好之后,就来到客厅和大人们道别。慕容夫妇给了苏力一套镶宝石的玉发簪,发簪上分别镂空雕着福禄寿禧;黑甲山夫妇给了苏力两匹贡缎、两匹倭缎、两匹织金;问擎天夫妇给了苏力一件貂皮外套配一个貂鼠的卧兔儿帽子;冷文斌夫妇送给苏力的是一件镶满珍珠的云肩。苏力一一磕头拜谢。
这时,苏力来到苏道玉夫妇跟前,说:“爹娘在上,受孩儿一拜。”说完就在父母面前磕了三个头。
水玉瑶一把拉起苏力,抚着苏力的手说:“我的儿,你虽不是我亲生,可我也是很欢喜你的,只是你这些年从不与我亲近,显得生分许多,今儿你要出嫁了,怎么说你也是灿烂的亲姐姐,我心里很是不舍呢!”
“孩儿不孝,不曾好好地孝敬爹娘。因为我的任性,时常在姥姥家久住,这些年让娘无辜地摊上了不善待我的恶名,是孩儿的不是。我与娘虽不大说话,但是娘把父亲和弟弟照顾的很好,我是看在眼里的,对娘也是深深地感激的。现在孩儿要出嫁了,还望爹娘能保重身体,就是孩儿最大的心愿了。”
“瞧你这孩子说的,我哪能那样小气。来来来,这是苏家的传家玉镯,一共是一对儿,这只给你,那一只将来给你弟媳妇。”说着,水玉瑶给苏力戴上了镯子。
这时,刘家来接亲了。痞儿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刘家三少长什么样?一见,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长得一脸喜庆。快乐的好像嘴里含着蜜一样。痞儿放心了,还好不是什么丑八怪,要不然自己非得上演一出半路抢亲不可。
黑甲山夫妇儿女双全,是送亲的最佳人选,跟着接亲队伍去了。
因为苏灿烂太小,背不动姐姐,痞儿就以娘见兄弟的身份背着苏力上了花轿,鞭炮声一响,苏力被抬走了。大家也都散去了,剩下痞儿一个人愣在那里,宝鉴看见了,把痞儿拉走了。
整整一天,宝鉴都陪着痞儿,怕痞儿郁闷,苟兄弟建议大家到路北去散散心,宝鉴痞儿都同意了。
久违的高富帅来到了路北,自然是引起了轰动。因为经历了男女之事,宝鉴再面对这些热情的女孩子们就从容多了,笑脸相迎,一一关切,惹得女孩子们围着宝鉴久久不愿意离去。
这时,只听有人大喊:“分牛喽——”大家都应声跑去分牛。宝鉴痞儿不知怎么了。苟云风告诉他们:“我们是不能杀牛的,因为牛为我们辛苦一辈子,有恩于人类,所以杀牛是有罪的,但是我们有很多地方要用到牛,所以只能等牛老死了,上交朝廷,朝廷验过之后,再把牛分下来,我们叫‘分牛’,然后我们用牛皮做战甲;牛角做弓;牛筋做弓弦;牛骨熬胶粘箭羽。大家争着去早点去是想分到好的东西。”
宝鉴痞儿过去一看,见大家都用独轮手推车推着分到的东西,匆匆忙忙往自己的作坊里运。薛杏贞和他的父亲薛富贵看见了宝鉴痞儿,打了招呼就对痞儿说:“我们今儿得了一张难得的好皮子,赶明儿回了慕容老爷,这皮儿暂时不做东西了,等痞少爷去将来去从军时,让我爹爹用这张牛皮给你做一副最好的皮甲,我爹可是这十里八乡最有名的皮匠。”
痞儿摸着牛皮,说:“你们对我真是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报你们,这里有一两银子,先给你们拿去用好了。”
“痞少爷说的什么话,我们是图你的银子吗?”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要是不收我就不要你们的皮甲了。”
“你都这样说了,那好,我们收下了。”说完薛杏贞一把拿过了银子装在怀里。
本来,宝鉴一见到薛杏贞就有些窘,怕她说出些不中听的话来,但见薛杏贞大大方方,就对薛杏贞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张小红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见宝鉴痞儿和薛杏贞有说有笑的,心里很是发酸,走到宝鉴跟前说:“你是来找我的吗?”
“嗯。”宝鉴这才注意到张小红的存在,“我就是来找你的啊。这不是杏贞要给痞儿做一副上好的皮甲吗?我们正在这说这事儿呢。”
“杏贞?”张小红听宝鉴这么亲呢地叫薛杏贞的名字,很是吃醋:“既然是专门来找我的,就应该到我家里去。”说完就自顾自地在前面带路了。宝鉴痞儿赶紧和薛氏父女告辞,追了上去。
他们走后,薛富贵对薛杏贞说:“人家是路南的少爷,我们是路北的工匠,不是一路人,你就别胡思乱想了。”
“是不是一路人不是哪一个人说了算的,也不是现在能说了算的。”
“丫头,你有人家小红长得美吗?”
“我是长得没有她美,但是我比她聪明,比她胆大。”
“你就是拼尽了心机也不过是给黑少爷当一个妾室,听说他的正妻是冷老爷的闺女,那丫头是个有名的厉害货,在她手下当小老婆有什么意思?再说了,一入豪门深似海,你爹我又没有什么势力,你一个人在那里会受欺负的。”
“我不认为当一个穷人的正房会比当有钱人的妾室实惠,再说了,你闺女又不是受气包,到时候谁怕谁还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