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璜发现了目标,径直走到穿粉色衣服的女孩面前,问道:“你是苟云风的邻居?”
女孩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张小红。”
“哦,张小红,长得蛮标致嘛!你会做香囊?”
“会一些,但是做的不好。”
“你太谦虚了,我在我未婚夫的身上看见过你做的香囊,粉色,上面有鸳鸯的那个,是你做的吧?”
女孩吃惊地抬起头看看冷玉璜。
“那你知道我的未婚夫是谁吗?”
女孩惶恐地摇摇头。
冷玉璜站开两步,对着父老乡亲说:“乡亲们,我就是黑宝鉴的未婚夫冷玉璜,我们的婚事是慕容老爷定的,谁都不可能更改,你们听明白了吗?”
乡亲们莫名其妙地点点头。
“冷姐姐,这在造甲是人人都知道的事,还劳烦你亲自过来说一声。”一个吊眼梢,瓜子脸的女孩说。
冷玉璜不理会她的巴结,问:“你又是谁?”
“我是皮匠薛富贵的女儿,你叫我杏贞好了。”
冷玉璜不会相信她的鬼话,因为她看见这薛杏贞穿的是绛红色衣服,这女孩看来也是想引起宝鉴注意的。“薛杏贞,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你不要插嘴。”
张小红对杏贞说:“杏儿,你先回去,你的事儿我明天就给你办。”
薛杏贞看看张小红看看冷玉璜,就走了。
冷玉璜又走向张小红,一把扯过她的头发,把她的头拉近自己,说:“贱人,我已经知道你的心思了,小心哪天我告诉慕容老爷你的行为,到时候,我保证你和你的全家都会被逐出造甲的。”
张小红紧闭嘴唇,倔强地不表态,冷玉璜一见,又拉紧了头发,张小红忍不住终于“啊”的大叫一声。冷玉璜满意了,松开了手,把张小红推了出去。
“我们走。”冷玉璜一挥手,带着水仙儿走了,留下一群不知所措地看客。
在回去的车上,水仙儿问:“玉璜姐姐,你这样就把那妖精制住了?”
“不会。”
“那你这是为何?”
“敲山震虎。”
这时,一个路人拦住了冷玉璜的车子,问车夫:“请问,这里有一个叫洪明县的地方吗?”
车夫不知道,摇摇头,冷玉璜打发车夫:“我们不知道,快走,快走。”
车夫一扬鞭,走了,剩下一张失望的脸。
冷玉璜被这个冒然出现的路人搅乱了心情:“什么洪明县?都没听说过,方圆几里都没这个地名,哪里来的傻子在这问路?”
宝鉴知道了冷玉璜的路北之行,非常害怕,又担心张小红的安危,想着去看看她,就约了痞儿到苟氏兄弟家里去玩。也碰到了那个问路者,看他很疲惫地毫无头绪,就把他拉倒车上,问路者说:“我叫陶明,来自陕北,我的祖先是一百多年前离开洪明县的,由于各种原因没有回故乡过,我的父亲在临死之前,叮嘱我一定要回来看看,我按着他老人家提供的地址,就是这个地儿啊,怎么哪哪都没有洪明县呢?”
宝鉴说:“我从没听说过什么洪明县。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没有,我从小就听大人念叨,怎么会错呢?虽然洪明县没找到,但是洪明县周边的地方,比如什么庄墓,田家庵都找到了,就是没有洪明县,真是太奇怪了。再找不到家乡,我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痞儿一拍陶明的肩膀,说:“不急,你到我家去歇歇脚,我爹是造甲的父母官,一定能帮助到你。”
“那太好了,我真是出门遇上贵人了。”
到了苟家,宝鉴见到了张小红,说了些安慰的话,又留给张小红二两银子压惊,张小红没有要,退还给了宝鉴。
回到自己家,痞儿把陶明带到父亲跟前,介绍了一下,慕容望军脸色一紧,说:“我们这里没听说过有什么‘洪明’,这么着,陶明你先别急,叫管家带你去客房歇息吧,明天再说。”
痞儿快人快语地说:“就让陶明住孩儿的房间,和孩儿做一个伴吧。”
“不行,慕容家就是要有慕容家的规矩,客人是一定要住在客房的,来人,把陶明带到客房去。”
陶明谢过慕容老爷后就随下人去客房了。
陶明走后,慕容老爷教育痞儿:“一个陌生人,你就把他带回家,还要和他住在一起,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啊,他是来寻找故乡的,又不是什么坏人。”
“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坏人,你很了解他吗?”
“我虽是不了解他,可他看上去真的是来找故乡的,怎么会是坏人呢?”
“我没有说他一定是坏人,但你有没有发现,你所知道的关于他是事情都是他自己说的,有旁证吗?”
痞儿摇摇头。
“那你就不要这么轻易地肯定。”
痞儿点点头。
“好了,听说你今儿陪宝鉴去了一趟路北,去见了一位姑娘?”
“是的,爹。”
“宝鉴和那姑娘是什么关系?”
“那女孩很漂亮,宝鉴哥哥好像很喜欢她。”
“唔,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歇着吧。明日我安排人去帮助陶明,你安心地去书院读书去吧。”
“我知道了,爹,孩儿告退了。”
“嗯。回去吧。”
第二天,宝鉴问痞儿,那个陶明怎么样了,痞儿说慕容老爷安排人帮陶明找故乡了,不要我帮了,要我好好念书。宝鉴一听就不再打听了。
课间休息时,痞儿和大家在书院的后院玩,苏灿烂非要看看苟小七送给痞儿的刀,痞儿拗不过他,就从怀里拿给他看了。苏灿烂就在后院的枯井旁玩了起来,一个不留神,刀掉到到井里去了,大家都慌了起来,痞儿很是焦急,责问苏灿烂不小心,苏灿烂哭了。苟小七说:“不打紧,我再给你打一把就是。”
痞儿不愿:“不行,我就是喜欢这一把。”
还是阮先生有办法,他找来了一根绳子,大家把绳子打好结,放痞儿下去拾刀。阮先生还给痞儿一盏油灯,痞儿托着油灯,坐在绳子上就下去了。
大家慢慢地把痞儿放到井底,只听痞儿大叫一声,众人惊呼,“痞儿怎么了?”
“这里面好多死人骨头。”
大家一听就很奇怪,这明明是一口枯井,怎么会有死人骨头,难不成是有人跳过井不成。
宝鉴告诉痞儿:“痞儿,你先别管什么死人骨头,找到刀要紧,你找到了我们就拉你上来。”
痞儿说:“我找到了,拉我上去。”
大家把痞儿拉出了井口,见痞儿不仅找回了刀,还拿着一本残破的,像是被烧过的书。
宝鉴扶起痞儿,拿过痞儿手里书,说:“我看看你拿上来了什么?”
宝鉴只见这书上记载的都是些:某年某月某日,发生了一些什么什么事之类的。觉得好奇,感觉这不是家谱就是县志什么的。
痞儿想起了什么,挠挠头,说:“这书的书皮在我怀里,我刚一拿起这本书的时候,书皮掉了,我就顺手把它揣怀里了。”说着把书皮递给了宝鉴,宝鉴拿过书皮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宝鉴看到这书皮虽然残破,但关键的字都能辨出,那上面应该是写着“洪明县志”。这地名太熟悉了,这不就是陶明要寻找的故乡的名字吗?宝鉴觉得事情重大,不能轻易声张,就快速收好书皮,对大家说:“没什么稀奇,就是一本记账的书。”
大家“切”了一声不再追问。苏灿烂对痞儿发现的死人骨头很感兴趣,缠着痞儿问东问西,痞儿只好如实相告,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反正是不少。大家都觉得很奇怪,怎么这枯井里会有大量的死人骨头,就是当年有人跳进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跳啊。
宝鉴觉得不能扩大事态,就对大家说:“没事儿的,应该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大家不必追究,再问下去就是没事儿找事儿。”
女孩子们一听说自己天天说私房话的地方是如此恐怖,都很害怕,赶快回到屋里去了。
放了学,宝鉴推说有事,没去念德堂吃饭,来到慕容老爷那里,交出了书皮。慕容老爷赶快问道:“你们还知道什么?”
宝鉴说:“只是知道那井里有不少白骨,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书皮也就我看过,别人应该都没看过。我觉得事情重大,没敢声张,就赶快跑来禀告老爷,讨慕容老爷的示下。”
“嗯,宝鉴你这孩子就是稳妥,你做的很好。这就是当年不知道是谁烧了一本不要的书,扔在了井里,被你们发现了,那些白骨极有可能是远古时代野蛮人的葬俗,这些东西在小孩子的院里是不好的,我会马上清理那口井的,你们就不要再说此事了,也不要去跟什么人去打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免得话传话再传出以讹传讹来。那个叫陶明的孩子,已经找到家乡了,现在已经走了,你们也不要再惦记他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