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早上,循弦师太还是没有消息,人们都小声议论起来。大家虽都不喜欢这位好教训人的老太太,但也不希望她有什么不测。
这时,从春华酒楼外进来一位身材高大且面目黝黑的侠客,他一进门就高声说:“刀子——刀子——,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武大侠闻声出来,说:“哎呀呀,柴五,你可回来了,路上怎么样?东西可制备齐了?”“齐了。齐了。都在我的褡裢里呢。”柴五说着就放下褡裢要拿给武大侠看。武大侠用手按住柴五的手说:“不急,等非兄来了再说,我们先上楼去找慕容大人叙叙旧。”柴五会意,收起褡裢和武大侠一起上了楼。
痞儿宝鉴看见武大侠领着一个壮汉上了楼。痞儿问:“这人谁啊?”宝鉴说:“好像欧阳兄认识,我们去问他吧?”痞儿宝鉴来到欧阳的屋里说了此事,欧阳宝说:“这是那个江湖郎中柴五,他喜欢配置各种药散,他用他秘制的春药,打胎药在花街柳巷很受欢迎,风月场上人称‘小钢炮’。不知道什么时候武大侠和这等人物交上朋友。走,待会儿咱们看看他们在干什么去。”痞儿宝鉴都同意欧阳的建议。
过来一会儿,胡大侠来了,景云娘出屋回避,到姑娘们的房间去了。三个孩子一商量,觉得由欧阳一个人去偷听比较好,三个孩子都去就太引人注意了。欧阳宝很有经验地拿了本书,摇头晃脑地在走廊上来回踱步,经过慕容老爷房间时故意放慢脚步,且靠近房门。听里面一阵寒暄。然后只听柴五说:“费了好大劲啊,真不容易找啊,琼州那地方是个流放犯人的地方,撂棍子都砸不到人,而且好多当地人都不知道这个,好在我是配药的,懂得一些,否则,真是大海捞针啊。”“柴五辛苦,辛苦。”武大侠和朋友们附和道。“辛苦命不苦,好歹让我找到了,也就不虚此行了。你们可知道?关键是你们要找的这个东西在当地,它不叫你们所指的名字,在当地它叫‘牛布树’,你看看,可跟你们和我讲的名字是风马牛不相及。当地人用它的皮做树毯、褥垫还有衣服,还用它来治病,你说可奇怪。不过民间也说它‘七上八下九倒地’,一个时辰之内要人命。至今还没有解药,不是必要可真不能用啊。”“你这次带来了多少?”武大侠问。“大约有二斤多。”柴五边说边提起褡裢。“那价钱呢?”慕容老爷问。“按事前说的肯定是不够了,太费事了,比预计的成本要高许多,怎么讲你们先前的那个价格都不能给你们,咱们情意归情意,生意归生意。你们可知道,这玩意儿可是要人命的,我采集的时候都怕割到手,要是割到了,我就回不来了,见不到在座的各位了。”胡大侠说:“好说,好说,只要货真,价钱肯定少不了。”“你们怕货不真?走,咱找个地方试试去。”柴五说着就要往外走,其他的人连忙拦住他,胡大侠说:“不是那个意思,你多心了,我们还能信不过你吗,要是信不过的话,就不会提前预付那么多现银了。把你叫到房间里商量就是还有一事相求,还望柴五兄答应才是。”“啥事这么神秘?”柴五问。武大侠神秘地说:“我们还想问你要一些‘失心散’,价钱一块算。不要跟我们说你没有啊。我们知道,你曾经用它成功地甩了你的老相好。”柴五紧张起来:“‘失心散’?你们要它作甚?你们要对谁用它?”武大侠安抚道:“莫怕莫怕,我们是替别人要的。”柴五不放心,要问个仔细:“你们哪个朋友要用这种害人的散?”武大侠说:“是我的两个外国朋友,是大秦国来的。价钱你定好了,说,要多少?”“这个……,这‘失心散’不同别的,吃了它,人就会疯掉,不管是谁用都是害人,价钱肯定高。”武大侠有些不耐烦了:“快说,到底多少钱?”“嗯,嗯,嗯,那这个汁是五百两银子,那个‘失心散’也是五百两,一共是一千两银子,扣除你们给我的路费银子五十两,你们还要给我九百五十两就够了。”柴五一口气说完了。“这么多?那个‘失心散’怎么要这么多?”武大侠觉得柴五在坐地起价。“你们看啊,这‘失心散’原本只卖二百两银子,另三百两是封口费。”柴五确实坐地起价了。慕容望军看不下去了,说:“你居然敢和我们要封口费,你就不怕我们揭发你毒害你相好的事情?你玩腻了你的相好,想甩又甩不掉,她对你一片痴情,你却对她用了这等下三烂的手段,把她给毒疯了,至今,她生活都不能自理,你良心上居然还能过得去,还能找我们要封口费,我看,是你要给我们封口费吧?”“我和我相好的事与你们无干,你们没有证据,我不怕,我就是要这个价,卖这种药是缺德折寿的事,我都只怕将来是没命花这个钱,我不多要点我亏心啊。这么着,看在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份上,我给你们打一个八五折,一共算你们八百五十两算了,不能再讲价了,再还价我就不做这桩买卖了。”柴五说。武大侠他们三个面面相觑了一下,转身挤在一起商量,一会儿,武大侠先转过身,说:“成交。”
欧阳宝一听这话就知道要开门送客了,就赶紧地回到痞儿的房间。果然,生意成交后,柴五告之了用‘失心散’的剂量,就很快便离开了这里。痞儿问欧阳宝打听到了什么?欧阳宝说:“大人们要买一种毒药,还有一种叫‘失心散’的东西,说是安东尼奥和阿佐他们要的。听说这‘失心散’是一种能让人发疯的东西,柴五用它毒疯了他的相好。”“安东尼奥要这害人的东西干嘛?还有我们家老爷要买什么毒药啊,他又为啥要买毒药啊?”痞儿一脸的疑问。“不知道。我只探听到这些。”欧阳宝说。
痞儿觉得慕容老爷做事从来都是光明磊落,从不背着人,这次是怎么了?
今儿中午是李春风的鲁菜专场。痞儿心里因为记挂着爹的事,吃的三心二意,什么‘糖醋鲤鱼’、‘九转大肠’、‘汤爆双脆’、‘百花大虾’,还有那个宝鉴欧阳赞不绝口的‘蟹黄海参’,痞儿都没吃出感觉来。
吃过饭,痞儿实在忍不住,就来到景云娘面前,问爹最近为什么要买毒药啊,爹要去害谁?景云娘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痞儿又把欧阳宝的话又重复了一下,景云娘这才明白痞儿的意思。景云娘说:“老爷的事我知道的不是很多,我只知道这朝廷最近要老爷赶制一批毒箭出来,要的很急。老爷可能是应朝廷的要求,才托人去采办的毒汁吧?你不要瞎想。咱老爷什么时候害过人啊?要是哪天咱慕容老爷都去害人了,那一定是被害的人罪大恶极。你说是不是?”痞儿点点头。景云娘摸着痞儿的头说:“我的儿,自从你爹把你买过来对你怎么样?是不是比你亲爹对你还要好?”痞儿点点头“一个对养子都那么好的人能去干坏事吗?”痞儿又摇摇头。“我的儿,这江湖可是很复杂的,要相信自己的判断,不要被一些表象或是什么人的只言片语就改变你的看法,你会被洗脑的,那样会让人偷走你的魂,记住了吗?”痞儿说:“娘,我记住了,我以后永远都不会怀疑我爹了。”“呵呵,好了,去玩吧。”景云娘说。
痞儿回到自己房间,对宝鉴说了景云娘跟他说的话。宝鉴也说:“我就纳闷呢?你说这慕容老爷,堂堂世袭五品大员,要去害什么人啊。”这时,欧阳宝进来了,说:“都打听清楚了,武大侠他们托柴五买的是一种叫‘见血封喉’的毒药,这种毒药产于南方,是一种叫‘见血封喉树’的树上产的,这种树最高可长到十丈多高,只要把这树的树皮揭开,就会流出乳白色的汁液,这就是‘见血封喉汁’,这种毒药只要是碰到伤口就没得救,它会让你的心痉挛而死,它就是滴到眼睛里,眼睛也会瞎,但如果你身上没伤,碰到它就不会致命,冲洗干净就行了,这毒药因此得名‘见血封喉’。朝廷这次是专门让慕容老爷采办的。说是用它来打蒙古人。”“哦,你又是从哪打听到的这些?”痞儿问。欧阳宝说:“我谁啊,你们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是欧阳泰的儿子欧阳宝,有我打听不清楚的事吗?这江湖上的事有哪件我不知道?”“你都从谁那儿打听到的啊?”痞儿问道。欧阳宝此时抓紧时机吹嘘起来:“我人脉可广了,这各行各业,贩夫走卒,我一声召唤,他们都要听我调遣,那还有个丐帮皖北分舵主谢傻子是我朋友,想打探什么,唾手可得。”痞儿问:“那你说说看,循弦师太上哪去了?”“嗯?”欧阳宝没想到痞儿这时会问师太的事,说:“这个我没去打探,等我去打探了再跟你们说。”痞儿跟进问道:“那你说这黑,白,黄三位大侠比武,难解难分,到底谁赢了?”欧阳宝这下更慌了,说:“这,这我不知道,没听说过这事啊?”痞儿又问:“这喜姑和麻姑吵架,是为了什么啊?”欧阳宝这下彻底投降了。说:“我也不知道。”其实,这黑、白、黄三位大侠比武是指痞儿昨天看见的黑、白、黄三只狗在街边咬架,这喜姑麻姑的事是痞儿早上看见一只喜鹊和一只麻雀在枝头喳喳叫,这些事是欧阳宝再神通广大都无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