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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外喧嚣声不断,刀剑相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空气里,处处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马车里的氛围与车外形成强烈的反差。飞烟倒在男人的怀中,脸上似红霞一般。男人的目光淡淡的擒住她。
看着怀中那张小脸娇艳欲滴,泛起微熏的红晕,往日莹光灿然的眼眸,此时夹带一些无措,君慕然心情顿好。怀中,是她横躺的身子,那玲珑有致的曲线紧紧贴着他阳刚的身躯。
这一刻,全身上下都叫嚣着一股强烈欲望,他想要她。无论她是什么身份,无论他与她的父亲有着什么深仇大恨,无论她是带着什么目的靠近他,无论她是细作还是刺客,此时,脑海里只余留一个念想,那就是,将这具极有诱惑力的身子压在身下。
这一刻,他突然发觉,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脆弱的竟不堪一击!
“君慕然。”
女人红着双颊,低低的唤他,声音里有些紧张,失措。
看着她那红红的大眼晴,莹波微现的眸子带着不安与迷惘,男人在想,她在怕什么?马车外的刺客?亦或是他?她向来性子倔强,该是被外面刺客吓到了吧?!
忽然,他很想安抚她,让她不要怕!可是话到嘴边,男人沉默了。
他只是温雅一笑,脑海里扬起故意调戏她的想法。他的手摸了摸她的耳垂,温热的指一触及圆润的耳垂,怀中的身子便轻轻一颤抖。
敏感的小东西。男子忍不住低笑。
飞烟心里慌乱,不是因为外面喊打喊杀!而是因为那人的一句话。
他是什么意思?侍寝?跟以前一样吗?他们睡在一张床上,却有着默契的疏远彼此,绝不动对方分毫?
飞烟虽然对他说侍寝一事感觉到不安,可是,说白了,她心里却隐隐期待着什么。
男人像是要耍她似的,白净漂亮的手,顺着她的身躯一寸寸的滑动。飞烟一阵瑟缩;然后,她又听到男人说。
“回府后,你侍寝吧。”
残酷无情的杀戮,染红了整个道路,刀剑错综也被乱杂的丢弃在地上。
粗粗估算,突然出现的刺客至于有七八十人,个个都是顶尖高手,一小部分禁卫死死的将皇帝,使节包围在安全的位置。其余的禁卫一批批上前与刺客厮杀,最终禁卫一个个败到下来。众人拼命的将手中刀剑刺中对方的要害,取其性命,可最终被人一刀划破了喉咙。温热的血液,自割破的伤口处喷溅出来,净鸢被包围在安全的区域,见如此血腥的场景,胃里忍不住翻滚。
君流简看净鸢一眼,而后,对不远处的苏予墨说道:“七哥与净鸢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与凌文晟相识一眼,两人有默契的走向皇帝所在的马车。
看刺客模样,这些人仿佛早就埋伏在附近,只等皇帝出入至此,便作殊死一博。
来到明黄瑰丽的马车旁,坐在马背上,君流简眯起桃花眼,一脸冷意的看着残忍对决的双方,看着不断死去的鲜活生命。
凌文晟目光冷凝,紧握手中刀剑,保护在皇帝身侧。
皇帝也见惯了大场面,冷着脸,丝毫不慌不乱的看着目前的情势。
受人差遣的死士,个个勇猛异常,很快,禁卫们便成颓败之势,黑色的刺客军团,慢慢的逼进皇帝身边。
君御麒,君易阳,染相等重要大臣所处的位置,现在已经严重受到了威胁。染相一脸严肃的说:“皇上,请您即刻移驾,这里就交予老臣。”
面目威严的帝王,并无听进他的劝告。
君易阳不会武功,无法自保,见此场景,他脸色腊白,见刺客就要逼近,他颤巍巍的劝道:“父,父皇,这里太危险了,咱们快些离开吧。”
君御麒看他一眼,冷冷一笑,染相请皇帝移驾时,皇帝就已经表明了态度,真不知君易阳是傻,还是蠢。君御麒冷哧一声。
听到君易阳的话,君流简也颇为不屑,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讨厌他这个五哥的原因,君易阳向来胆小、懦弱,这众人皆知。话说,君易阳从小便怕疼,磕磕绊绊就大呼小叫,见到如此情景,恐怕他早已胆战心惊了!因为自小怕疼,君易阳不愿练武,自后,凡得皇帝一点恩宠的各宫皇子,有事没事就爱欺负他,以致于,养成了他这个懦弱的性子。
皇帝眉眼极冷:“这些人从哪冒出来的?”
君流简冷笑一声:“出手快、狠、准,刀刀致命,致使伤也同处一处,亡者皆是被一刀划破喉咙,看来这些刺客大有来历。”
凌文晟,沉重道:“看他们的武功路数诡诈多变,脚法稳健,出手不凡,这些人定然是江湖某一组织,受人唆使,前来刺杀。”
受人唆使?
君流简微微蹙眉,忽然,他脑海中闪现一个想法。
凌文晟粗粗的眉头,微微皱起。
“陇安,谷氏?”流简愕然道。
“百花庄。”凌文晟说。
两人异口同声,说出大有关联的两个讯息,两人相视一眼,知晓对方心头有了低,相视点了点头。
陇安郡,有一杀手组织,位于百花庄,庄主姓谷。此组织专门帮人解决问题,只要你有足够的钱,无论是什么事,百花庄必定赴汤蹈火,其中,这里面就包括杀人。
百花庄在江湖上声名显赫,地位数一数二,看来能请得动百花庄的人……君流简看一眼面无表情的染相。
忽然,空中传来一声狂啸,众人一惊,抬头望去。
山脉耸峭处,一只雄鹰俏然而立,它有着壮硕的翅膀,远远看去如同一个极大的黑布。雄鹰忽然自天上俯冲而下,它速度极快。
净鸢与苏予墨守在静王马车旁,净鸢从未见过如此巨鹰,心头一乱,张口便喊道:“七哥。”
整个空气里都涌动着危险的杀意,在这样的慌恐不安中,每个人都感觉到生命受到威胁。可是,马车里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情况。
飞烟听到马车外传来净鸢的叫声,一下子被惊醒了,她连忙推开君慕然,一脸绯红的坐到了一旁。飞烟知道外面很危险,可是……在他身边,她却什么都不怕。
她说:“你是开玩笑的吧?”
男人看着她,幽蓝凤眸带着笑,他诚实的摇了摇头。
见他不像是开玩笑,飞烟这才明白,他,当真让她侍寝。
可是……飞烟讨厌这样,她的情绪完全被他掌控了,飞烟斜瞪他一眼,口气冲道:“你让老娘侍寝老娘就侍啊?凭什么?”
听她满口脏话,男人不悦的蹙眉。他冷声道:“就凭你是本王的王妃。”
马车外,看着飞落的雄鹰,众人大骇,只剩没有弃去兵器逃窜。忽然,另有一匹人马从天而到,数十个身穿藏红色衣衫的男子,快速的从山上落下。
君御麒暗惊,不好!他压根不知道,此时来的红衣人是救兵还是刺客一伙的!
君流简桃花眼扬起一抹不易的笑意。
很快,答案便揭晓了。
红衣人持刀向刺客斩去,面对突然出手的数十名顶尖高手,刺客有些措手不及,此时他们面临腹背受敌的情况。红衣人个个手法干净利落,刺客有些支撑不住,一个个相继倒了下去。
最后只余下几名刺客,其中一个刺客见势不好,便怒吼一声。忽然,只见为首的刺客头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飞身上前,直直的冲皇帝飞了过去。
众人一惊,随即严密的当在皇帝马车前。君流简暗道一声:“自不量力。”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刺客只离皇帝有十几米远的距离忽然停下了,他迅速的拿出什么,然后高举过头,而后猛的向地上扔去,一股子烟雾迅速扩散开来。余下几名刺客,相视一眼,瞬间使用轻功,飞身而去。
“有毒。”不知谁的一声吼,众人一惊,忙捂住口鼻。
烟雾漫散很快,一股子刺鼻的气味在整个山谷中漫延,直到消散。眼前除了横七竖八的尸体,那余留的几名刺客早已经不见踪影。
皇帝怒道:“给朕抓住他们,一个都不要放过。”
静王府。
琼玉书楼。
“多亏了红衣人及时出现,不然到最后还当真难办!”君流简翘起二郎腿,一脸悠闲的说道。
凌文晟阳刚的脸上,扬起一抹笑,他看向红木椅后的男人,男人一双眸子曜黑暗沉,似乎在思略什么事。凌文晟笑道:“这次多亏王爷料事如神,提前看穿有刺客在附近埋伏,最后我们才得以获救。”
“七哥是怎么知道会遇到埋伏?”君流简看向男人,眼眸不掩崇拜之色。
男人目光微沉:“本王猜测。”
“猜测?”凌文晟道。
君慕然点了点头,将所有事情坦白开来。
原本狩猎一事,拟定的时间是在十五那天举行,可是朝拜使节来早,皇帝心情好,便下令提前举行。
初十……真不是个好日子!如果多一点大意,指不定就会出现很大的差错。
但是,为了确保安全,他早些天便让暗卫在南山附近四处查探,以防不测。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有人花大价钱雇佣死士。
自从皇上禁山,南山不常有行人经过,据暗卫来报,最近南山山脚下多了许多陌生人,虽然这些人都是一身平民装扮,可是身上却有着难掩凶戾之气。南山山脚下,是一个小小的村落,原本人就不多,忽然来了那么多人,于是,他当时便看出些端倪,之后吩咐凌文晟与君流简暗中调遣人马,以备不策之时得以脱险。
他早知道染相吩咐染飞烟跟着他,在不知道这件事情之前,带不带染飞烟,他觉得无所谓,可是,在知道有危险时,他第一反应是不愿意带染飞烟去!
至于她的一举一动,暗卫也巨细无疑的报给他。她自以为是的给他绣了个香包,作为让她跟去的交换,然后,她让他带着自己,他没答应。
以往,她铁定死缠烂打,可是这次她却一反常态。他没有答应她,她头也不回的走了,连荷包也没有给他,那一瞬间,他是有些失望。
男人目光敛沉,凤眸落在窗旁的三角架的支脚上。支脚下有一个方正的木牌垫着,那木牌据说是有人从普安寺求来给他的。
男人轻轻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