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欧罗巴由于王公贵族被宗教人士蒙蔽而普遍相信心脏是承载灵魂的部位,然后根据宗教人士们的提议,大凡想上天堂的王公贵族们选择了在死后把心脏挖出来,跟遗体分开放置。虽然我不知道,这种想法具体是从哪里来的,但我想这其中肯定跟西欧的十字架东征有关。因为在欧罗巴能够接触的民族里面,也就古埃及喜欢玩这种分尸的把戏,而正巧,法国人的十字军不止一次去埃及公费旅游过。因此,或许某个天主教僧侣游览参观了古埃及人是怎么折腾他们的王公贵族,觉得把贵族们分尸的感觉很酷,拿来用了也说不定。
西欧的社会阶层里总是充斥着这样的奇葩和非主流,别的不说,光是英国在十九世纪,还是二十世纪就出现过一个绅士,把路易十四的心脏当食物吃的事件。这么重的口味,连阿兹特克人都没想出来。嗯,人家都是当场吃的,哪里放了上百年才动口,多不新鲜…
当然了,在黑暗的英格兰烹饪料理界之外,据说还有着更加黑暗的法国艺术界。
法国人的大革命,让他们把波旁王室的国王都掘坟出来,当场鞭尸,与此同时,波旁之前的法兰西列王遗体也不能幸免。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有一部分的遗体躲过了毒手。那其中的一部分便是法兰西列王的心脏。但看看路易十四的心脏就知道剩下的心脏会遭遇什么样的待遇了。
充满浪漫和艺术气息的法国人的艺术家里的某些人在大革命时期搜集了这些心脏。
为什么要搜集心脏?
很简单,因为经过特殊工艺处理的法王们的心脏经过溶解后产生的清油,涂抹在画布上,可以产生其它任何原料都无法制造出来的光泽。于是这种光泽因此成为画家们梦寐以求的宝物。
不法商人普遍通过便掘开犹太人的坟墓,收集尸油后出售,因为犹太人有为尸体涂抹沥青和香料的习惯。但对某些脑袋回路特别的人艺术家来说,普通的犹太人心脏已经不能满足他们了,所以他们购买了法王们的心脏。其中路易十四的心脏是一个,只是购买路易十四心脏的画家并没有使用掉路易十四的心脏。后面才让路易十四的心脏落入英格兰绅士的嘴巴里面。
从此可以看出,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法国人如今的时尚界那么恐怖也算是继承了祖先的特色,而英国人的黑暗料理原来早在十九世纪就生根发芽。
默默地一路吐槽进了斯特拉堡。我发现在城门下的卢森堡公爵竟然全副武装了,而且还带了一群卫兵,该不会他们要学我们天朝特色,在走廊后面安排三百刀斧手吧?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今天是礼拜日,亲王殿下的家人也会在场。”
我转头对我身后那群从霍拉布伦召来的那一整个营卫兵示意道:“你们别闹事。”
“我们会负责您的安全。”
“看得出来,亲王殿下的家人并不怎么欢迎我。”
“请不必在意,那些家眷什么都不懂。”卢森堡公爵一挥手把一个大箱子递了上来,利昂帮我打开,里面正是大孔代的铠甲和佩剑。
看着那个“基本完好”的胸铠和断成数段的佩剑,我很纳闷那位大亲王殿下想要表达些什么。
我让人收好。然后策马在卢森堡公爵身边跟他一起向城中心的斯特拉堡教堂走去:“大殿下在那天还说了什么吗?”
“他很高兴。”
我笑了,似乎能够想象那位亲王神采飞扬的样子:“是因为他终于有机会教训我吗?”
“是的,他临死了都一直坚信对面的指挥官是您。”卢森堡公爵缓慢地说道。
“所以,他临走前,应该是开心的。”我给出了我的结论。
“战死沙场是他的归宿。可他直至战死都没能完成他的心愿。”
“那你会替他完成吗?”
“经由他人之手完成的心愿并不能算是自己完成的,但我想我们会在战场上再度相见。”卢森堡公爵说道。
“那么作为他的好友,关于我出现在法兰西内陆的那一役上,他有向你说过什么吗?”我问道。
“他说,他输了,所以他会找机会赢回来。”卢森堡公爵说道。
“可是,本来会赢的是他。”我说道。
“我也是这么说的。但大殿下表示,输了就是输了,有时候运气也是战争里的一部分。”
“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踏入斯特拉堡的教堂,在礼拜日这天做弥撒的法兰西贵族很多,当他们听闻响动回头看见卢森堡公爵带着我这么一个外人走进去的时候,哪怕早有心理准备。但他们之中还是不免发出了嗡嗡的响声。
我也很错愕,哪怕我做了准备,却没想到这座教堂里有那么多的法国贵族。
扫一眼人数,我几十个人,男人和女人的数目几乎相等。
卢森堡公爵说道:“早间弥撒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我特意把他们跟你的到来错开了下。”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在走廊那里,走出一个年轻人,他一看见我就露出仇恨的眼神。
小伙子,瞪我干啥,我又没惹你…
“他便是下一任孔代亲王,小孔代亲王。”
我收回我前面的话…
“卢森堡公爵,我已经把母亲安排好了,您可以把这位罗马人的亲王带去见我父亲了。”新任的孔代亲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让大部队留在外面,我带了十多个跟班尾随卢森堡公爵走在走廊上,我说道:“新的亲王憎恨我。”
“那是因为他并不是军人。”
“这很好,他是大亲王的儿子。”
“可大殿下并不希望他的儿子只是一个儿子。”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大孔代亲王那样。”
“但你很像,他说的。”
卢森堡公爵的话让我一步停了下来,怔了这么一秒,我又再度跟上,然后,我在教堂的偏堂摆放他灵棺和心脏的地方,看见了属于那位法兰西大殿下的雕像。
怎么说呢,雕像上的两撇精致的小胡子使得整个人充满了油腔滑调的气息,很难想象这就是那个在战场打起仗来对敌人狠,对自己人更狠的统帅。
这样的一个人跟我像吗?
某种意义上,我们还真是有着相同的命运。
他的堂兄弟是法兰西的国王,而我亲兄弟是罗马的皇帝。
双方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在我们的前进轨迹也大致相同,这位亲王年少出兵,从意大利半岛转战西班牙半岛以及尼德兰,几十年下来一举获得最让人外国人害怕的法兰西统帅的名声,被称为太阳王手上最锋利的剑。
我呢,在外人看来,我也是以王亲的身份转战欧洲各国,然后凶名在外。
但我知道,我能勉强跻身于欧陆一流名将的之流是因为大多数人没见过我阴刀子捅人的招数,而且战略大局上也比一般的将领好一些,我的短板是我在战术上的表现就不那么尽人意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接二连三地打出跟法国人几乎局局平手的会战。可这位亲王却是战术的强人。而且,大孔代亲王这把剑可是双刃剑。他在砍人的时候,有时候会因为没有大局观或者强迫士兵完成他想要的结果而促成巨大的伤亡,我可不认为我是这么一把的双刃剑。
不对,好像还真是。
我突击法国的举动不就是么…
想到这位大亲王在斯特拉堡的战术,我有点哭笑不得,他用什么打法不好,偏偏完全复制了那一次我想要去凡尔赛时,我跟他会面而爆发的会战布局,只不过斯特拉堡完全掉了个样。
萨克斯占尽地理优势的上风,左右两侧和中间全部占据高地,而他处于下风,根本就是我当时要跟他开打的形势。开战的过程中,我在法国的那一次是法国人自己脑残贸然下山,而在斯特拉堡,大孔代亲王是故意引诱奥地利人下山。
就结果而言,我赢了战役,输了战略,而他则是打平了战役,让我们无力再进攻,某种意义上,他打赢了那场战役。当然了,法国人也因为他的打法,精锐损失一半,骑兵部队没有四五年,根本无法恢复过来。
“这些成名的将军、统帅怎么一个接一个地那么有个性。”
那么他要把佩剑和胸铠送给我的原因是什么?
脑海里浮现出那染血的铠具和断裂的佩剑,或许他在警告我不要走他的老路吧。
这位大亲王是典型的年少得志,然后目空一切,飞扬跋扈不说,还传说想要夺取法王王位。这个传闻,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被冷落、闲置过,而且一扔就是十多年。
他会对我这么好?
或许只是随性的行为吧。
果然人的脑洞就是大。
也不知道这一阵发呆花了我多少时间,反正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知道四周非常安静,安静到只剩下紧张的呼吸声,好像法国人生怕我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举动似的。
我把手伸向了腰间,抽开系带。
嗯,那些以为我要脱裤子的面壁,我只能表示你们很厉害。
我取下了我的佩剑。
上前两步,我把我的佩剑放在了他的灵棺前方。
回过头,只见卢森堡公爵错愕异常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