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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苍茫,冷风呼啸,疯狂地在杂草林立的荒野间肆虐着,不时刮起了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灰蒙的乌云,遮住了满天的星辰,整个世界仿佛都处于一片的混沌之中。
嶙峋的乱石间,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隐约可闻稚嫩的哭泣声,伴着牙齿打颤的呜咽。
“呜…呜…父亲…母亲!你…你们…在哪…儿啊!!?”
……
“快来…救救轩儿吧…这儿好黑…呜呜…”
……
循着声音,定睛寻去。只见一个黑暗狭小的石缝里,模糊可见一个紧紧抱成一团的瘦小身影,正不住地在凛冽的寒风中颤栗着。
苍白,满是污秽灰尘的小手,死死地抓着自己身体两侧早已破烂不堪的衣裳,努力地想从中获取温暖。
“…呜…呜…好冷…呜…呜…”
渐渐地,声音越来越低,慢慢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泣。
孤立无援,绝望无助。无情的天地间,一个尚还幼小的生命正一点点地从它瘦弱的身躯中流逝着。
……
“云轩小弟?”……“云轩小弟!!?”
耳边响起了一连串急切的呼唤声,将于云轩不断放飞的思维一下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嗯!?”
渐渐回神,视野中凌浩然正一脸急切地望着自己。下意识地,于云轩轻嗯了一声,似是回应。但脑海中却依旧沉浸在往昔的回忆里,那份绝望与无助的感觉好似就发生在昨日一般,至今想来仍然心有余悸。
“云轩小弟,你这是…答应了!?那真是太好了,凌大哥在此多谢你了!”
却不想于云轩的这个下意识反应,落在了对面正焦急等待着的凌浩然眼中,却是完全会错了意。竟是错以为于云轩答应了他的请求,当下阴沉的脸庞闪过了一丝感,转头急急询问缘由。
“云轩小弟!?你这是?”
望着凌浩然几欲喷火的双眼,于云轩迟疑了片刻,方才带着些许的歉意,轻声犹豫着说道:“凌兄,你能不能多等我一会儿…”
说到此处,于云轩不由自主地止住了声音。
一听这话,凌浩然差点没当场翻脸,一张英挺的俊脸霎时涨得通红。在如此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误的情况之下,竟然还要多停留时间。难道他不知道多待一刻,凌动他们就会多一分危险吗!?
原本,凌浩然不会这般生气的。但怪只怪于云轩先给了他希望,这简直比刚才直接拒绝他还要令其不能忍受。
“为什么!!?”
强忍着怒气,凌浩然几乎是咬着牙,吐出了这三个字。
“……”
面对质问,于云轩却觉无言以对。只是默默地向着身后深深一望,脸上则满是说不出的复杂。有挣扎,有歉然,有不忍…总之难以与外人道哉。
凌浩然虽然恼怒异常,却不代表他完全失去了理智。以他的聪慧,自然捕捉到了于云轩的这个小动作。心中疑惑之余,还是循着其目光看了过去。只一眼,他就在纷扰的人群中找到了那一抹靓色。
“唉!”
伴着一声无力的叹息,凌浩然如何还能不懂。之前的一腔愤怒,瞬间似被浇灭,转而被无奈占满。
“那…好吧,我们在谷口等你…”
颓然地转过了头,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便黯然离去了。
呆呆望着凌浩然远去的背影,于云轩又是一阵失神,心中更是一番说不出的滋味。
……
“云轩哥哥!?”“云轩哥哥,你在看什么呀?”
半响,耳畔传来了一声少女的轻唤,将于云轩的思绪再次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馨儿!”
熟悉的声音,伴着身后传来的阵阵熟悉的少女体香。几乎不用回头,于云轩就猜出了来人。当即心下一喜,也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了,连忙就转过了身。
入目,即是那张百看不厌的俏脸,带着几分莞尔的笑意,几分娇媚的羞涩。
“云轩哥哥,你刚才在看什么呀?竟然看得那么入神,馨儿叫了你好几声了,都没有反应!”
凝视着这张已牢牢篆刻在自己灵魂深处的脸,少女只觉心中一暖,仿佛之前一切的委屈都随之散去。欣喜之下,就连说话都不禁变得调皮了起来,小女儿姿态尽显。
“…呵…没…没看什么…”
感受着馨儿眼中不掺杂任何杂质的深情,于云轩的心泛起了朵朵涟漪。可一想到马上就要再次分离,言语就不由自主地有些颤抖。
若是要论这世界上谁最了解于云轩,那绝对不是其生身父母,而是这个与其一起长大的少女—凤馨儿。
只从于云轩说话的语气和神情,少女就敏感地察觉出了什么。
仿佛看穿了于云轩心中的忧愁,凤馨儿慢慢地收起了笑容,转而柔情似水地问道:“云轩哥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告诉馨儿?”
“……”
无语凝望着馨儿一脸关切的表情,于云轩迟疑了,犹豫了,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就仿佛喉中一下堵上了千斤的巨石,沉重无比。
少女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挣扎,由此并没有催促。只是含情脉脉地望着他,默默等待着他的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于云轩狠狠吐出了一口浊气,方才无比艰难地道出了这辈子他最不愿说出的话。
“馨儿,对不起!我…又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