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眼睛红了。
顾茶直接将人退出门。
“快走快走。”
语气嫌弃的很。
少年委屈的被带走了。
巷子里还回响着少年的嗓音。
“茶茶，你等我回来。”
年关里湘城挂满了红灯笼，一眼望去，一片红火，路上车辆穿行，黄包车匆匆而过，雪停了，整个湘城变得热闹起来。
湘城早报上全是关于百乐门顾小姐会出现的消息。
湘城这几日热闹的很。
顾茶出现在百乐门的时候，管事特地来接迎。
“顾小姐可来了。”
顾茶脱掉外面的披风，有人接过去放好，百乐门这会儿还未开门，里面清净的很。
“衣服可是备好了?”
“备好了，备好了，早就等着顾小姐来了。”
顾茶的登台服，百乐门是一早准备的。
挂在室内的裙子红色妖艳，结合了东西方各种元素，上半身是古典旗袍的样式，珍珠扣到领口，展现出纤细的脖颈和完美的腰线，下身是丝绸缎子，微微敞开蓬松一些，行走间带着低调的奢华。
顾茶轻轻扬唇。
镜子里的姑娘眸眼明媚，她迈开步子，高跟鞋发出节律的响动。
这间房子是专门为顾茶一人准备的化妆室，每一季适合顾茶的首饰衣帽都会送过来，顾茶目光扫过一众的装饰，在其中拿起一把红色的流苏扇子。
管事笑的喜庆。
乐呵呵的问顾茶。
“顾小姐这一次打算唱什么？”
“这一次?”女人歪了歪脑袋，扇子在手里转了一个圈儿，姿态流畅优雅。
管事心下可惜。
顾小姐若是肯稍微姿态低一些，这……不过姿态低一些，就不是顾茶了。
“这一次啊，唱戏。”
管事瞪大了眼睛。
不可置信的看向顾茶。
“顾小姐，你这次要唱戏吗？可是咋们百乐门还没有人唱过戏啊，顾小姐，你以前从未唱过戏啊？”
姿态妖娆的女人走远，管事在后面的话都没有人回应了。
唱什么戏不知道。
甚至顾茶都没有告诉管事应该准备什么曲子。
后面一众人慌乱，也就顾茶，悠闲自在。
“顾茶你也会唱戏吗？”团子很是惊讶。
女人斜靠在榻上。
“以前唱过。”
曾经的那个妖，为了足够的优秀，真的学了很多东西，直到后来她发现。
那些瞧不上妖的，不是努力做的更好，他们就能另眼相看的。
如此。
不如为了自己。
过得潇洒自在，也未尝不好。
一直等到顾茶登台，苏少也没有出现。
苏家这会儿严阵以待，层层封锁出门的路，就担心苏少给跑了。
苏少拍着窗户，一脸焦虑。
“喂，阿福，你给不给你家少爷开门。”
阿福站在外面，纠结的捂住耳朵。
“少爷啊，你可别喊了，阿福是不会给你开门的，老爷说了，离开湘城之前，都不会给你开门的。”
湘城要乱了。
这消息还没有全面扩散，苏家上头花钱打通了关系，这才得了消息。
苏璃瞪着眸子，握着拳头手掌里冒出了血，一滴滴落在地上。
苏少没在乎。
眼看着太阳落下。
要到了顾茶上台的时间了。
苏少说好的会回去。
他不能失信。
“阿福，开门。”
“苏少，我走了啊，你有事喊我，至于出去就算了。”
阿福跑开，还没走两步，就听到里面传来巨大的响动。
随即一片安静。
阿福回头。
隔着窗户喊。
“少爷，少爷！你别吓阿福啊！”
里面一片安静。
阿福慌了。
夜里百乐门一片欢畅。
前来的大都是湘城内外的才俊富商，只为了瞧顾茶一眼。
管事乐的合不住嘴。
纵使顾茶任性，来百乐门的次数不多，百乐门都愿意供着这位祖宗，可不就是因为现在。
只要有顾小姐在。
百乐门就一直红火着。
顾小姐凡是登台一次，百乐门的生意就是以往百倍。
“翠翠，去瞧瞧顾小姐好了没。”
翠翠端着茶盘，嫌弃的憋嘴，“茶茶姐说了，先等着。”
来百乐门里人都等着顾茶。
这一时半会的瞧不见人，纷纷急了。
“齐管事，不是说顾小姐今晚登台吗？”
管事苦着脸。
“方先生稍等，顾小姐还在后台装扮着呢，各位不要着急。”
外面什么动静妨碍不到里面的人。
外面等得不耐烦了。
慌了。
差点闹起来。
灯光全灭了。
众人停下来。
光打在舞台中央。
红衣裙女人出现在舞台上那一刻，下面都安静的看着台上。
丝竹琴声起。
随着女人的轻唱，缓缓而来，周围一切，仿佛变了景象。
女人回眸，目光变得肃穆凌厉。
脚下动作利落，折扇随着节律，每一下都带着力量。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管事在顾茶开口那一刻脸都皱在一起了。
顾小姐说唱戏。
原来……
原来……
管事叹了口气。
台上的女人肆意又任性，一点都不在乎下面什么表情。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戏曲的唱调，可见其功力，顾小姐一向唱散漫随性的曲子，头一次见到如此充满壮烈激荡的调子，每一个字，都带着锋芒。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团子也没有想到。
顾茶会唱这个。
或许下面呆愣的人们，都没有想到。
四下安静的厉害，众人没有说话，台上的女人依旧唱着，旁若无人，少年进来的时候，也没有人在意。
面上带伤的少年，仰头，就瞧见舞着扇子唱曲子的女人。
她美丽，明艳，又或者，充满了色彩和锋芒。
永远都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苏少扬唇，脸上伤都不觉着疼了。
一曲唱完，四下无声。
随着少年喊着一声好。
是响亮的鼓掌声。
台上的女人没有回头。
人群散开。
苏家的人追了过来，拦住了苏少的路。
苏少捂着受伤的脸。
这一刻才想起来疼。
他回头，台上女人不见，苏少呲了呲牙，脸疼的厉害。
这一刻，或许她一定会疼惜他。
但是苏少不乐意啊。
脸受伤了。
他可不能被她瞧见丑的模样。
苏少敛了情绪。
“走吧，回去。”
保镖们闻言诧异了一下。
苏少拼了命的跑出来。
就为了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