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个婆子走入茶馆之时,舒清正巧起身带着雪珮离开。
仓皇之中,婆子只看见雪珮的手中似乎是攥着什么东西,额头之上还浸满了冷汗,看模样好像是被吓坏了。婆子无可奈何,只得无奈的折返到了应婉婉跟前,自觉的跪下认罪:“小姐恕罪,老奴没用,什么都没听到,王妃娘娘看见老奴走进去,便带着人走了。”
应婉婉勃然大怒,但在人前,却也得忍着,好声好气的笑着说:“不妨事,起身先回府去吧,这件事情还需从长计议。”
只要日日盯着舒清,她还愁抓不到舒清的狐狸尾巴吗?
另一边的马车之上。
舒清眉头轻蹙,坐在正位之上,仔细的聆听着雪珮的禀报。
雪珮道:“娘娘,那冯公子颇有些戒心,无论奴婢如何套话,都不肯透露半句,非但是如此,他还……他还……”
雪珮说着,眼眶都红了,双手一直轻轻发颤着,十指下意识的在揉搓着自己的手背,看样子,方才冯玉南定是吃了雪珮的豆腐了,雪珮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出来。
舒清薄唇微抿,登时有些愧疚:“都是本宫不好……不该想这种法子,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就让你去做这种危险的事,雪珮,要不然此事就这样搁置了吧,你放心,后路自有本宫来替你切断。”
“不!”雪珮却奋力的摇了摇头,用力的抓住了舒清的手,雪珮的掌心里汗涔涔的,浸得舒清的双臂上也凉凉的,雪珮目光坚定的道,“娘娘,我们决不能半途而废,望月亭边偶有人来往,那冯公子也没有敢对奴婢怎么样,只是摸了摸奴婢的手背而已,奴婢担心的是,那冯公子不会轻信奴婢。”
舒清柳眉微蹙。这件事的确是她考虑不周,她原本大可去青楼之中找个女子去做这件事的,但她一面又担心青楼中的女子不牢靠,到那时候会被冯玉南给收买,反咬自己一口,所以思来想去,舒清还是选择了身旁的雪珮来用美人计。
只是,她一心只想到了要从冯玉南口中套话,却未顾及到雪珮的感受。
舒清说:“莫急,你与冯玉南才刚相识,他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相信你。那冯玉南接下来可还有什么动作?”
雪珮答:“冯公子约奴婢明日再到望月亭内相见,道是有东西要赠给奴婢。”
舒清这就又点头:“明日再去,到时候本宫会命人守在你的附近,若是那冯玉南胆敢有半点逾越的话,定要叫他吃苦头!”
舒清实在是见不得冯玉南那勾三搭四的样子!一个人就只有一颗心,一颗心中便只能装下一个人,哪里能有那么多的莺莺燕燕呢?
“多谢娘娘。”雪珮感激不尽。
舒清却是苦笑:“是本宫让你陷入了两难之地,又何谈谢字呢?雪珮,这些日子,便要苦了你了。”
“能为娘娘做事,奴婢甘愿粉身碎骨!”雪珮掷地有声的说。
舒清闻言,心中动容不已,身旁能有这般死心塌地和忠诚的丫鬟,也算得上是她的福分了。
接下来的几日,舒清每日都会在申时左右出门,跟在雪珮的身后观察着冯玉南和雪珮的动静,应婉婉则是更加小心翼翼的跟在舒清的后头。
有好几次,应婉婉差点要被舒清给发现了,最终却都被应婉婉给躲避了过去。
几次三番的跟踪尾随之后,应婉婉终于发现了些眉目——舒清虽然自己不出动,但每日都会让她的丫头去私会冯玉南。
冯玉南和舒清的那个丫头来往甚是亲密,还时常在交换什么东西。
应婉婉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种猜忌——舒清与冯玉南是不是在暗通曲款!若是此事被莫温顾知道的话,莫温顾定然会勃然大怒!说不定还会一气之下休了舒清!
应婉婉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主动出击去除掉舒清,没想到这个机会来得这样快。
不过有了前车之鉴,应婉婉这一次是不敢再轻易出手了,她还需找一个成熟的时间,一举让舒清无话可说才是!
一眨眼又过了数日。
那冯玉南果真是个浪荡子,短短几日,便是对雪珮毫无保留,言语之中还透露出了要将雪珮纳为第八房妾室之意。
从冯玉南的口中,雪珮获得了几条很关键的线索:第一,于氏乃是他身旁最受宠的一个妾室,饶是他的正妻柳吹烟,也全然比不上于氏的地位;第二,于氏此人占有欲很强,而柳吹烟亦是如此,故此于氏与柳吹烟之间的关系一直很不融洽;第三,柳吹烟失踪的前一晚,于氏曾和她彻夜长谈,第二日,柳吹烟说是要回丞相府去探亲,可出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对于柳吹烟的凭空消失,冯玉南无疑也是十分惊慌的,柳吹烟虽是庶出,但再怎么说也是丞相府的千金,偌大的活人突然间不见,冯玉南唯恐会被丞相府追查责任,所以便一直对外宣称柳吹烟是在冯府,直至柳丞相闹上龙庭之后,事情才败露出来。
冯玉南也曾派人私下去找柳吹烟,但柳吹烟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根本就无迹可寻。
又逢不久前冯府蹊跷闹鬼,惹得于氏一惊一乍,冯玉南便对于氏不耐烦了起来,正如他对柳吹烟的那种不耐烦一模一样。
原来,冯玉南是一点儿也不喜欢柳吹烟的,他让自己的父亲去柳家提亲,满心以为自己会娶到的人是柳吹绵,又谁知丞相府根本就看不上不学无术的他,但碍于冯尚书的面子,只好把庶出的二女儿柳吹烟嫁了过去。
成婚当日,冯玉南发现娶到的人是柳吹烟,大发雷霆,十分恼怒,当下就撇下了柳吹烟离开新房。
舒清听到此处,不由得颇为感慨,柳吹烟的这个经历与她是何其的相像?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
但柳吹烟又却是比她更不幸,至少,莫温顾未曾纳七个妾室,未曾在自己的面前与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光是想象,舒清便觉得那样的画面难以忍受,令人疯狂。
又更何况柳吹烟每日都得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夫君与七个女子纠缠不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