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见舒自成越说越伤心,忙亲昵的挽住了他的手,哄道:“好了,爹,不难过了。王府这么近,你想来看女儿随时都可以来嘛。”
“对对。”舒自成颔首,随后又睨了她一眼,“你个臭丫头,凭什么就只能爹来看你,你就不能多回府来看看爹吗?哎,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眼看着舒自成又要伤心起来,舒清赶忙转移话题:“爹,今日就是我的生辰了吗?我怎么记得还有两日?”
倒也不怪舒清自己记不住,横竖每年都有人替她操办着,根本就不需要她去操那劳什子的心。
舒自成笑嘻嘻道:“是还有两日,但这贺寿宁可趁早,哪有延迟的道理,再说了,那一日人来人往的,我是怕给你造成麻烦,倒不如提早送过来,咱父女二人还能叙叙旧。”
舒清听着舒自成言中之意,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看样子父亲是以为莫温顾会替自己举办寿宴,可莫温顾言辞中的分明没有要举办寿宴之意。舒清张了张唇,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舒自成说才好。
沉默了好半晌,舒清才勉强挤出一句话来:“多谢爹爹一片心意。雪环,命人将这寿礼都搬到后堂去吧。”
“是。”雪环似是有话要说,但此刻听到舒清的命令,只好先忙活了开来。
舒自成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这就对了。不过待等你生辰的那一日,爹自然也还是要来的。到那时候,再给你一个大大的压岁钱。”
压岁钱本当是守岁之夜给,但舒清如今已经出嫁了,就没有机会再给压岁钱了,只能趁着生辰之时多给一些。
舒清眨了眨眼,本是该感激舒自成的,不过倘若舒自成真的在自己生辰那一日来了,那到时候就真的是纸包不住火了。
舒清不想让舒自成觉得是莫温顾亏待了自己,可事实是莫温顾的确待她不好。
舒清仔细想了想,横竖迟早都要被舒自成知晓,与其到时候让舒自成白跑一趟,不如现在就跟他摊牌。
“那个……爹……”舒清支支吾吾的开口道,“其实,女儿并没有打算要庆贺生辰。”
“哎,说什么没打算?这是你出嫁后的第一个生辰,理应要过,而且要过得比往常更隆重些才是。”舒自成踌躇满志的说道,直把胸膛拍的砰砰作响,一边说着,还规划起了美好的未来,“到那时候,把这京城里的王孙贵胄全都请来,为我的女儿贺寿。让他们瞧一瞧我舒自成的宝贝女儿如今出落得有多么优秀!”
舒自成越是往下说,舒清就越发觉得愧疚。
她不知不觉的埋下了脸,只差找条地缝钻下去了。
“爹,其实……王爷他……”舒清挣扎片刻,觉得或许自己该说得更直白一些才好。
“这个你不必担心。”谈及这个,舒自成却笑得越发开心了。
这倒是让舒清觉得莫名其妙。
舒自成又笑呵呵的道:“你啊只管好好的做你的大寿星便是了,其余的事情就交给爹和温顾就好了。寿宴那日的细节,温顾已经与我都商议好了,温顾到底也是第一次替你办寿宴,若是有什么地方办得不妥的,你也该多体谅他一些。”
舒清头疼不已,正想着该如何解释,听到舒自成的后半句话,却是愣住了:“什么?爹你方才说……王爷已经跟您商量好了寿宴的细节?”
这下子舒清愣住了,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舒自成出现了错觉还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莫温顾怎会?怎会为她做这些事呢?
“是啊。”舒自成未曾察觉到她的意外,只接着说,“昨日夜里他便来舒府上找了我,聊了一个晚上才归。我以为此事你也知道,怎么?他竟是没有告诉你?”
舒清怔了怔,她陡然想到昨日夜里她等他等到了很晚,彼时她还以为莫温顾许是又去了青楼之地,谁晓得竟是去舒府跟父亲商议自己的生辰之事。
舒清的心底暖暖的,洋溢出了一阵一阵的暖流。
她以为莫温顾早就忘了有这么一回事,不想他非但是记在了心头,反而还付诸于行动了。
舒清此刻又想起了莫温顾与临子悦前几日在客栈中所说的那些话,心中竟是有些甜滋滋了起来。这么想来,莫温顾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在乎她的?
她不贪心,不需要很多,只要一丁点就够了。只要能在他的心目中占有那么一丁点的地位,就足以令她坚持下去!
舒自成自顾自的说着,这会儿才算是反应过来,忙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莫不是温顾想要给你个惊喜?哎呀,这下倒好,全被我给败露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舒清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羞怯之意,露出了女儿家娇羞的姿态:“爹爹放心,女儿只当是没听过也就是了。免得爹爹在王爷面前难做人。”
舒自成这才安心的点点头:“还是阿清想得周到。真不愧是爹的小棉袄。”
父女二人又在堂屋里说了会儿话,直至天色黑了下来,舒自成才又两手空空的乘着马车离去。
这一日,舒清的心中百感交集,又是欢欣鼓舞,就连熬出来的汤都比往日里要浓稠得多,舒清很高兴,六曲也很高兴,因为今日的肉尝起来仿佛也特别鲜美。
一人一狗就这样坐在了院子里,等着莫温顾的归来。
莫温顾依旧是在外头逗留到很晚才回到王府,回府时,已是漫天星光,月儿高挂。
莫温顾负着手走进府院内之时,着实被舒清吓了一大跳,虽然舒清最近已经消瘦许多,但比起了旁人来说,仍旧是个难以忽略的“庞然大物”。
陡然看到空荡荡的院子里多出了一个“庞然大物”,莫温顾还以为家中何时多了一块大石头,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睡着了的舒清。
舒清大抵是在这里等他,肩上还披着一件厚厚的外衫,六曲就蜷缩在她的脚边,原本也睡得很安详,许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登时从舒清的身边跑了过来,亲热的舔着他的裤管。
莫温顾看到此情此景,先是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再借着月光一看,竟觉得有那么一点点温馨,发觉自己竟产生了这么可怕的想法,莫温顾赶忙摇了摇头,欲要用脚踹醒舒清。
还未出脚,又看见黑暗中走来了一个人,却是雪珮。
雪珮见了他,宛如是看到了庙里的罗刹一般,忙又惊又恐的施了一礼:“奴婢见过王爷。”
莫温顾挑了挑眉,收回了脚:“将王妃扶回房去吧。”
说罢,莫温顾便头也不回的径自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