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临子悦见实在是隐瞒不下了,干脆叹了口气,承认了下来,“正是我。”
这些日子以来,在冯府之中飘荡惨叫的那个“女鬼”,都是他靠着包袱里的这两件装备所扮演的。其实近看根本就经不起推敲,但奈何绝大多数人看到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晕倒便是扭头就跑。
当中不乏是有胆小的,料想也有心虚者在内。
舒清实在是无语,浑身都在发抖:“你……你怎么能这么糊涂,用这种法子去查案。这岂不是害了别人吗?”
她便说这世上哪里来的鬼神,原来都是临子悦在装神弄鬼。
临子悦自然而然的坐在了舒清身旁,嬉皮笑脸的笑了:“这不是此案久久没有线索,再加上皇上催得紧,我一急,这不就是剑走偏锋了嘛。”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此计没有吓到冯玉南,倒是差点把他的小妾于氏给吓出病来了。眼看着于氏都要被休了,临子悦自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这一回打算就此收手,不再去吓唬冯府的人了。
舒清揉了揉酸疼的脑仁,也不知该替于氏说话好,还是该替临子悦说话好。
临子悦却是逼近了她,笑吟吟的又问道:“阿清,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愿意与我说出你知道的线索吗?”
舒清脸色一白,赶忙背转过了身子,结结巴巴的说:“不是我不愿意说,此事还有待考证……待等有了真凭实据的那一日,我定会告诉你的。”
“那要等到猴年马月?”临子悦挑眉微叹。
舒清正要回答,此际,门外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临子悦心头一震,忙问:“谁?”
“临兄,是我。”门外很快便传来一道嘶哑的嗓音。
虽则这道嗓音有些喑哑,与平日里那温润的调子全然不同,但临子悦与舒清还是听了出来,此人是莫温顾!
临子悦与舒清对视了一眼,二人的神情都有些微妙。
“他怎么来了?”临子悦不敢出声,只能用唇语问道。
舒清摇摇头,亦是有些茫然。莫温顾该不会是跟着她来的吧?
“哦对了,我与莫兄早就约好了,每日在此探讨案情来着。”临子悦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说话间赶紧起了身,准备去开门。
“慢着。”舒清低声制止了他,又道,“还是让我先躲一躲,你再开门。”
原本她与临子悦在一齐倒也没有什么好躲避的,但此处到底是客栈,且一大早他们便孤男寡女房门紧闭的待在一齐,岂不是令人生疑吗?再加上眼下被褥凌乱,舒清是生怕莫温顾看见了会生气。
她在他心中的形象本就很不堪了,舒清不想再让莫温顾觉得自己是那种水性杨花、不守妇道之女子。
且就算莫温顾不生疑窦,见了面她又该如何解释呢?说她在追查柳吹烟一案吗?莫温顾只怕是不喜欢她插手这些事。
舒清想着,便快步走向了角落中那一张百鸟朝鸣的屏风之后,这屏风的上半部分乃是用丝绸所制,质地轻薄,透亮通明,虽不能一眼看到屏风后的事物,却也能朦朦胧胧的看个五六分,舒清站在了那屏风后,临子悦一转身就看到了一个圆滚滚的轮廓。
临子悦哭笑不得的走过去,轻声道:“快蹲下。”
舒清这才意识到这屏风是透明的,随后艰难的蹲下了身子。她身子肥胖,平日里本就很难做蹲下这个动作,如今有孕在身,便越发的显得困难了,舒清勉强掩藏好自己,便觉得浑身的肉全都绷紧了,额上更是冒出了一层冷汗。
此时,莫温顾已在门外等得不耐烦了,敲门的动作也变得粗暴了起来:“临兄,开门!开门!”
他的语气听起来非常暴躁,想来便是与昨日她招惹了他有关,舒清为难的蜷缩着身体,想道。
“来了。”临子悦慌慌张张的做好了掩盖,又伸了个懒腰,做出一副方醒过来的姿态,这才开门去迎接了莫温顾。
莫温顾宛如是吃了一肚子火炮似的,气冲冲的就进了门,在一旁坐了下来,质问道:“临兄怎么这会儿才来开门?”
临子悦暗笑:“小眠了会儿,故此来迟了。”
莫温顾看着他这衣衫不整的模样,忍不住调笑道:“瞧临兄这样精神不济,昨晚该不是去哪儿寻花问柳了吧?”
临子悦嘿嘿干笑了两声,掩饰了眼底的尴尬,随后,他便快速的引开了话题:“莫兄今日怎么来得这样早?别是昨夜里没睡好吧?”
莫温顾苦笑:“什么叫没睡好?本王这是根本就没睡。”
临子悦听罢,当下别有深意的将视线瞥向了屏风处:“新婚燕尔、年轻男女,干菜烈火、冰雪也是可以理解之事。只是庆王妃身怀有孕,莫兄还需把持着点才是啊。”
莫温顾当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摇头晃脑道:“肮脏、污秽、庸俗、俗不可耐!”
莫温顾一口气四个词直接将临子悦定义成了一个“淫贼”。
临子悦看他如此,不免笑得益发幸灾乐祸:“怎么?莫兄这是与王妃吵架了不成?”
“休提那女人。”莫温顾气鼓鼓的挑眉,“本王都要被她给气死了。”
躲在屏风后的舒清听闻此言,双眸暗淡的低垂了下来,果真,他还在生自己的气。她倒是也还记得他袒护应婉婉的神色呢。她此刻选择避而不见是对的,不见面,对谁都好。
舒清这边小心翼翼的听着,而临子悦则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之魂了,献媚的问:“哦?这是发生了什么了?莫兄不妨说来听听。”
莫温顾长长的叹了口气,想来想去,竟也就只能与临子悦倾吐了。
昨夜之事他不能跟皇上说,不能同老管家说,更不能与舒清说,能诉苦的人也就只剩下了眼前的临子悦。
“说来话长。”莫温顾蹙眉,“临兄可还记得昨日在酒楼对面遇见了舒清与应婉婉之事?”
“记得。”临子悦理了理自己额前的青丝,“那又如何?”
莫温顾神色认真道:“一切苦恼都由此而起。”
“怎说?”临子悦饶有兴致的又问。
莫温顾酝酿片刻,正要开口,临子悦却又打断了他:“莫兄稍等。”
说罢,他从桌子上取过了一个碟子,一盘瓜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抬眉示意:“莫兄可以开始了。”
吃瓜听众就该有吃瓜听众的样子,故事与瓜子从来都是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