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这样一连串事,舒清心中暗潮汹涌,心绪如被风拂动的柳絮一般此起彼伏。
才来到这国公侯府短短几个时辰,就有人开始暗算她,看来明日定会比今晚还要精彩了。
但无论如何,她拭目以待!
雪环与雪珮见她衣衫单薄的站在廊上,纷纷担忧的上得前来。
“娘娘,外头风大,早些歇息吧。”雪环道。
“是啊,可别冻坏了身子了。”雪珮也道。
“无妨,我再透会儿气。”舒清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雪环雪珮对视一眼,只以为舒清是在等莫温顾,一时也不知该从何劝说而起了。
当空挂着一轮弯月,稀疏的月光照得庭前的池子里波光粼粼,忽的,耳边又传来了阵阵惨叫,这撕心裂肺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惨清楚。雪环雪珮忙一左一右的护住了舒清,舒清脸上也堆满了疑惑的神情:“那里是何处?”
“娘娘……那……那里好像是应阁老家的大小姐应婉婉所住之处。”雪环胆怯的说。
那尖叫声实在是太凄厉诡异,不免就让雪环联想到了那些流传在民间的诡闻密事,雪环越想就越害怕,连说话都开始颤抖。
舒清却是浑然不怕,心里只有一道声音:“走,我们过去瞧瞧。”
“娘娘,这不大好吧?”雪珮思考片刻,“您现在有孕在身,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办?”
“你放心,我就远远的看一眼。”舒清笑道。
雪环与雪珮拗不过她,只好陪同舒清一起去应婉婉所住之处去一探究竟。
应婉婉所住之处里凤喜院不远,走路还不用一盏茶工夫,转眼间,舒清就已经来到了庭前,远远就看到应婉婉此刻失魂落魄的被两名丫头搀扶着,脸色比这凉薄的月光还要惨淡,她软软的站在那儿,就跟没了呼吸似的,她身上胡乱的披着一件裙衫,头发凌乱,模样狼狈到不行,着实跟她白日里见到的样子大相径庭。
再顺着应婉婉见了鬼般的视线看去,舒清就看到了下午见过的那个丫头橙儿。
橙儿此刻正被一张草席给卷着,浑身上下鲜血淋淋,她奄奄一息的张着嘴,这模样在惨淡的月光之下非常渗人,别说是雪环雪珮,舒清也被吓了一大跳。
她脚下没站稳,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幸好雪环雪珮就在她左右,及时把她给搀扶住了。
应婉婉勉强缓过了一口气,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小姐,橙儿刚才不小心踏入了莫世子的房间,被莫世子的人当成是刺客,一顿毒打,才会变成这样的。”把橙儿带回来的婆子一脸惋惜的说道。
既然是被莫羡的人所打,应婉婉也只能强咽下了这一口气。
她等了一晚都没等到橙儿回来回禀,还以为橙儿跑到了哪儿偷懒去了呢,这丫头自己跑到莫羡房间里,也是她咎由自取。
橙儿虚弱的张着唇,嘴里痛苦的求助着:“小姐,救救橙儿……救救橙儿……”
她的声音就像是将死之人似的,每个字都嘶哑虚无,听了让人毛骨悚然。
应婉婉突然发疯一样的往后退去,嘴里还在大喊:“快把她给扔出去!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留着还有什么用?”
“是!”几个婆子们齐声应了,齐心合力的就把橙儿重新裹回到席子里,七手八脚的抬着她出了院子。
看到这一幕,熟悉不免有些唏嘘。
橙儿这条人命在应婉婉的眼里就像是不值钱的草芥一样,用得着时就百般利用,用不着时就翻脸不认人。应婉婉这样的个性,将来要真的进了庆王府,那自己的日子简直不堪设想。
眼看着婆子们马上就要朝她们走来,雪环急忙提醒:“小姐,我们快走吧。”
“嗯。”舒清点头,告诉自己橙儿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主仆三人沿着这蜿蜒曲折的小道,很快就又回到了凤喜院,此时都快要亥时了,但莫温顾还是没有回来,房间里只孤零零的一盏消瘦的枯灯,随着微风左右摇摆。
舒清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这盏形影单只的枯灯一样的可怜,哦不,至少这枯灯的影子还是纤细的,而她在月下的影子呢?却还是胖如圆盘。
不过,今日这一身衣裳的确证明了她比从前要瘦了一点,这是好的开始!
舒清暗自握紧拳头,她要加油!早日瘦成这枯灯一样,这样子……莫温顾就不会再讨厌自己了吧?就会带着她出席各式各样的宴会了吧?
舒清叹息,在雪环雪珮的伺候下进了门。
然而直到她洗漱完毕,坐在床前,也还是没瞧见莫温顾的影子。
舒清就这样对着窗外漫无目的的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之间,她就看到一抹月白色的身影匆匆的从拱门外走了进来,舒清兴奋的站起来,可是看到的却不是莫温顾。虽然是一样高挑的身材,一样俊美无俦的五官,但是那个驻足在树下之人却不是莫温顾,而是莫羡。
莫羡远远的好像也看到了她,清冷的视线里蕴藏着复杂的情绪。他并没有停留很久,只是匆匆看了两眼独坐在床前的舒清,便恍若无事的又转悠走了。
舒清等啊等,等到月儿从树梢挂到了当空,又等到夜里的风冷得钻心刺骨了,总算是等到了莫温顾回来。
见她还没睡,莫温顾的眼底仿若有惊讶,不过只是片刻,莫温顾就缓和了情绪,淡漠而疏离的对她道:“今日你就睡里屋吧,我睡外面的厢房。明日拜寿时,我会再让人去叫你。”
说着,莫温顾看也没有再看舒清一眼,就已经负着手走出了房间。
舒清早就料到自己会等来这样的结果,可是她还是倔强的非要等到他回来,亲自看他一眼才肯安心。
莫温顾一走,舒清也早早的睡下了,因为她知道,第二天或许还有一场更可怕的腥风血雨在等着自己!
她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