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珍年岁已高,他本是打算在花家呆着,安安稳稳等待自己的书出来,平平淡淡度过这辈子最后的日子,却没想到又会遇到事情。庞鹿门仔细照料着李时珍,扶着李时珍从马车上下来。
李时珍刚下来就活跃了下筋骨:“哎哟,人老了就是该多动一动啊,你也别老扶着我,都让你锻炼去了,我怎么办?”
庞鹿门憨憨一笑:“师傅平时光处理草药就够锻炼了,反倒是我锻炼有些少了。”
李时珍看了眼庞鹿门:“锻炼少了?那这回你可是要多锻炼些了。”李时珍看向太平王府,轻声叹了一句,“这回接触的东西,你可要多动动脑子,多记记东西了。”
庞鹿门低声应了,恭恭敬敬在后面跟着。前方下仆对这个世子特意请来的大夫更是恭敬,躬身在前方领路,带着李时珍进王府。
时辰尚早,府内只有几个下仆趁着大早上匆忙准备给各位主人和客人所需之物。若不是李时珍对玉屏公主如今的状态极为好奇,恐怕他也不会如此早就上门打扰。病不等人,时不我待,哪怕玉屏公主如今好似睡着,并无大碍,但是李时珍就是耐不住了。
所幸太平王起得也早,接到下仆的通知,便让人唤醒了太平王妃。等到李时珍到达玉屏公主屋前时,已经有了一排侍女候着,太平王和王妃也在门口候着了。
医者施针或许不乐意有人旁观,但也要看面对的是谁。李时珍把了脉,翻看了玉屏公主的眼睛和舌头,最终谈定自若摊开了自己的包裹:“话先说在前头,既然太医已经看过,我本就不该再插手。且这症状罕见,我也并无把握,只能说句尽力而为。”得到准信后,终于开始动手,他此次的目的只是为了唤醒玉屏公主。
李时珍先将一根微短的针戳向人中。随后是用微长的针刺入颈部的风府、哑门,再接着百会、神门……进针一到两寸,每下一针,李时珍的眉头就紧一分,因为面前的人毫无动静。直到玉屏公主身上的针已经不少,李时珍终于停下了动作。
“这些针,都要在公主身上留一刻左右,我这些日子会每天来施一回,若十五天后依旧无用,恐怕你们就要另寻方法了。”李时珍有些严肃道。
王妃虽然知道一大早哭哭啼啼不好,但终究没有忍住,擦拭着双眼:“大夫,求求你救救屏儿,她从小就那么乖巧,这是……呜呜……”说着说着就痛哭起来。
等一刻过去,李时珍收了针,再次细细观察了玉屏公主的状况,然后告退了。庞鹿门一直默默打着下手,从头至尾没有说一句话。李时珍对着领路的下仆客气道:“可否先带我去找花公子,我有事相商。”
下仆点头应了,恭敬带着人领向了客房处。
花满楼刚巧穿戴整齐推开了门,就见李时珍带着庞鹿门走来,笑着打起招呼:“李大夫真是早,可是见过太平王了?”
李时珍点点头:“进去说话?林公子可是醒了?”
花满楼闻言依旧脸上笑容不变,从容回复道:“刚被我叫醒,现在恐怕还在磨蹭,我去叫他。”
林柯把自己团在被子里,眼皮又已经耷拉下来,试图想要再次梦游苏州一回。突然感觉到身上的被子被一下子拉开,浑身一凉的林柯“唰”睁大眼睛瞪着面前的人。花满楼见林柯抖动着自己的两只黑色猫耳朵,显然一副还没回神的样子,笑出了声。
林柯晃了晃自己的尾巴当做打了招呼,扒拉下了花满楼手中的被子,又准备闭上眼。花满楼这才失笑:“李大夫来了,在外面候着,你快起来穿好衣服。我要把窗打开透透气。”
林柯面无表情,默默把被子踢到一边,默默穿上花满楼递过来的衣服,默默起身穿上鞋子。花满楼忍不住揉捏了一下林柯的脸:“乖,别闹脾气。李大夫说不定有正事。”
林柯顿时深感委屈,有一下没一下戳着花满楼的腰:“睡觉也是正事。”
花满楼笑着安抚道:“中午再睡,先把你的耳朵尾巴收进去。水在旁边备好了,快洗一洗。”两人显然已经进入了老夫老妻状态。
见林柯乖乖洗漱好,把耳朵和尾巴收了回去,花满楼开了门窗,招呼李时珍和庞鹿门进门。
李时珍进门就直接坐下,然后看着花满楼。花满楼是个聪明人:“李大夫有事直说就好,周边没有别人了。”
凭花满楼的听力也听不出周边有人,那就足以证明此地还颇为僻静。李时珍本就是为了玉屏公主的事情而来,也就单刀直入:“我从医那么多年,见过无数病人,如此昏迷不醒的也有,但却没有一个是因为中毒的。我擅长的是治病,不是解毒。若是单单唤醒玉屏公主,我施针或许有用,但是中毒,花公子这次恐怕请错了人。”
“李大夫不要妄自菲薄。”花满楼刚想再说点什么,却发现有人来了,只好作罢,“没想到一大早来寻人的不少。真是……”
下仆急匆匆赶来:“宫里来了太医,想找李大夫一起商讨治疗方案。”
庞鹿门眉头紧皱,这三大五粗的汉子也不禁说了声:“宫里的人怎么这么不懂行规。”
终于清醒的林柯却好似感应到了什么:“李大夫,我们陪你一起去。”
李时珍活了那么久,早就成了人精,内心暗叹这次事情果然不简单,点头应了。
宫里来的太医姓陈,年岁也已经不小了,当然比起李时珍还是小了些。陈太医见了李时珍,赶忙客气问了声好,苦笑着:“李大夫,真是对不住啊。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想跟您商讨一下。各方大人都给我施压,这治不好,我恐怕脑袋都不保了啊!”
李时珍有花满楼等人护着,自然不会有性命之忧,但也安慰道:“咱们做大夫的,尽力而为就好,尽力而为啊!”
林柯和花满楼在一旁也不插手,只是静静围观。庞鹿门当着下手,李时珍和陈太医两个人关于玉屏公主的症状开始深刻讨论起来。两人从玉屏公主的各种状况到药方到针灸的作用,无一不论。
一个多时辰之后,两人的讨论节奏慢慢缓和了下来。陈太医叹了口气:“其实宫中这几年藏了不少好东西,可惜也不知道能不能用。若是能用,给玉屏公主试试倒也不错。说不定人就醒过来了。”
李时珍早年在宫中呆过,自然知道宫中有不少好东西,此时也有些好奇:“哦?可有什么特殊的东西,说来听听。”
陈太医看了眼旁边一直坐着围观的林柯和花满楼,犹豫了一下,终还是开口道:“前几年,听说皇上大寿的时候,有人私下偷偷送了一瓶玉髓。”
李时珍在自己的书中也提到过玉髓,此时虽有些不以为然,但是还是禁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只是一瓶玉髓?可有其它什么特异之处?”
陈太医:“我都特异拿出来讲了,怎么会是普通的玉髓。这玉髓可是已经上千年呐!都成精了这玉髓!听说活死人肉白骨都行!不过我们这些人都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好的灵药。要是真的能,宫里那……哎,不说了不说了。”
林柯和花满楼对视一眼,开口道:“就算不能活死人肉白骨,总也有不小用处,不如和皇上禀明一下状况,试试看。说不定玉屏公主就醒来了。”
陈太医有些尴尬:“这……这,哎,你们可别说是我说的啊!”
花满楼笑:“我们本还指望陈太医您去禀明圣上呢。”
陈太医摆摆手,一脸无辜:“哪能这样啊。这玉髓藏得可好了,说明皇上也看重它,哪里能说用就用了。我这开口不嫌命长么!”
李时珍这时倒也不说话了,拿着刚才商讨时候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默默看着。庞鹿门也不说话,站在一旁看着这些东西,努力学习着。一时间,屋内倒是安静了下来。
陈太医脸上愈加尴尬,打了声哈哈:“等李大夫施针一个周期以后,我们再说这事吧。”
林柯这时候却自告奋勇了:“我看我去和皇上说!等等,不如我去和太平王妃说,这样她就会和太平王说,太平王再去和皇上说。皇上总不至于连自己王爷的一个恳求都不应吧?”
陈太医不自觉点了点头,点下去了才反应过来,有些谄媚道:“啊!是,是。确实好方法!这位小公子真是聪明!”
花满楼明白了林柯的意思:“想来这样最好了。”
“啪嗒”一声,一个样貌普通的青年从门外摔了进来,直接摔了大马趴。但青年利落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哎呀,好久不见啊各位!刚才失误失误!哎,你们在干嘛呢?”
林柯盯着面前的青年半响,忽然笑得贼兮兮,简直是天要助我:“司空摘星,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要你帮忙!”
时不时闹失踪的司空摘星一脸警惕看向林柯:“你先说什么事情啊!我很忙的啊!”
林柯:“绝对是件方便事!你司空摘星对这个一定熟练!”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我还会坚持在同耽(同纯),为了你们这些可爱的读者么么哒~
小剧场
林柯:【戳花满楼的腰】我要睡觉。
花满楼:【笑】要养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林柯:【死鱼眼看】说好的早睡呢!!今晚你睡地板!我明天就早起!╭(╯^╰)╮
花满楼:……不如中午我们一起再睡会儿?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