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要将这虎符弄到手,怎么也要两三日时间部署,没想到夏老爹一知道要他偷东西,竟兴奋得当晚就潜入守令府将东西弄出来了。事不宜迟,北凌羽当即决定,天一亮便由他和李远等人带着北凌楚偷偷潜回徽州,同时调动两千精锐,偷偷隐藏在栎山以北三十里的山林里等待接应。
原本北凌羽要我与他一同回徽州,但我坚持留下协助萧剑扬,我的理由是,既然我弑兄求荣的第一大罪名洗清了,此时应该多立几件功劳,为自己搏点好名声。北凌羽拗不过我,只得同意了。
栎山其实并不高大险峻,只是一座丘陵山地,但因三面环水,燎河的支流将它环抱其中,让它成了一座孤岛,易守难攻。整个栎山粮仓,只有东、北两个出口,东门与陆地相接,除此之外,便只有北面与对岸最接近的地方,建了一座吊桥。萧剑扬如今打的,正是这北门的主意。
子时一到,夏帮主已将所有在雍州的弟子聚到一起,加上萧剑扬的十五名亲信,全部穿上赤霞步卒的服饰,约有一百人,跟随萧剑扬来到栎山北门的河岸。
从岸上往栎山望去,点点营火,不时有举着火把的巡查小队火龙般在山上盘桓,整座栎山粮仓仿佛嵌在夜幕中的一座会发光的宝山。
北门的营口,赤霞守军并不多,只有百来人,因为这里只是个形式上的关卡,只负责勘验文书和虎符。今晚守营的那名仓吏,见大半夜的还有人来提粮,老大不高兴。接过萧剑扬递过去的提粮文书,满脸不耐,“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萧剑扬正眼也不看他一眼,气焰骄横地道:“被司马将军拉住喝了几杯。晚了上路,不然也不来这北门了,若早到的话我和兄弟们自是去东门,好好歇息一晚。”
萧剑扬所说的司马将军,是赤霞主帅司马阎,那仓吏一听,刚才的不耐之色马上换马了一脸谄媚,“司马将军最近可安好?军务繁忙吧,他好久没来过巴栎了,上次他来的时候……”
这下到萧剑扬不耐烦了。“大战在即,将军当然忙得不可开交了。我们还要在天亮前赶回去,若勘验无误。还请尽快放吊桥。”
萧剑扬说着,已从怀中掏出那块虎符递了过去。那仓吏接过,与自己手中那块一堪合,确实无误后,立即一挥手。示意手下将北营这边的半个吊桥放下。
轰隆几声之后,宽阔的河面上已经横放了半条吊桥,那名仓吏又马上让人点燃信号灯,向河对岸的栎山粮仓发出信号。片刻之后,另外半条吊桥也从河对岸徐徐放下。
仓吏低头哈腰地向萧剑扬做了个请的手势,萧剑扬一挥手。半数兄弟们立即跟随着他踏上吊桥,往栎山粮仓走去。
我和陆悯等另半数兄弟们,则留在北营口。催促这边的营哨安排运粮的牛车。不稍片刻,已陆续有一辆辆装满了粮草的车子从吊桥运上岸来。那名仓吏一边指挥北营的哨兵们将一袋袋粮草搬上牛车,一边拿着纸笔记数。
小半个时辰后,那名仓吏终于察觉到不妥,“咦。不对呀,文书上明明只写着提一千石……”
我朝陆悯使了个眼色。陆悯往那名仓吏的肩膀一搭,勾着他脖子往一旁走去,“兄弟,咱们一旁说话去。”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角落中,须臾,只剩了陆悯自己拍着手走出来。其余的哨兵们仍未知道发生了何事,仍旧有序地搬运着粮草,很快,每一辆牛车上都装满了小山似的麻袋子。
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也有些哨兵开始感觉有些不妥,三曜朝众人一示意,所有飞羽帮的兄弟们同时从怀中抽出匕首,往最近的哨兵们的脖子抹去,动作迅捷,了无声息地便结束了这个北营关卡一百五十名哨兵的姓名。
“看,萧将军发信号来了。”陆悯指着河对岸说道。
河岸上,三个火把打着圈转了三圈,这是事前约定好的暗号。
“撤。”
众人将载满粮草的牛车赶上小道,往北而去。此时,萧剑扬已带着那五十名飞羽帮弟子从吊桥上回来了。
“准备毁桥!”萧剑扬一下桥便命令道。
“等等,夏帮主和夏老爹呢?”我望了一眼,却不见这两人。
“别急,帮主说他们轻功好,让我们先回来,压轴好戏要由他们亲自上演呢。”萧剑扬一边回答,一边死死盯着河对岸。
须臾,河对岸的山头上,突然冒起几个火头来,正值月黑风高,大风一刮过,这几个火头便迅速漫延起来,失火的铜锣顿时大响,紧接着是守仓的哨兵们的叫嚷声。
人力有限,今晚我们所盗的,不过是栎山粮仓的一小部份,剩下拿不走的这些,再没有比一把火烧了更省事了。
所有飞羽帮的兄弟们都紧张地盯着吊桥,片刻之后,两个瘦小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桥上,动作快如灵兔,你追我赶,竟是在比赛谁先到岸。
“哈哈哈,大师兄,你又欠我一壶君子香了。”夏老爹当先从桥上跃下。
“师弟果然利害,师兄我甘拜下风。”夏帮主哈哈一笑,也从桥上跃下,“萧将军,可以毁桥了。”
萧剑扬一挥手,刀剑齐落,将吊桥这端的铁链砍断,轰隆一声,若大一条吊桥骤然跌落,缓缓沉入波涛翻滚的河中。
“走!”
随着萧剑扬一声呼喝,众人纷纷上马,撒开马蹄一轮狂奔,追上已经上路的运粮队伍。
往后望去,整个栎山粮仓,已陷入一片汪洋火海中,喧闹声、呼救声,隔着远远的河岸传来。
而我们的前方,一辆辆载满粮草的牛车一眼望不到尽头,正朝着事前约定好的山林奔去。
“哈哈哈,解恨!实在是解恨!大快人心。哈哈哈……”萧剑扬一边策马,一边放声大笑。
“让赤霞狗贼们饿着肚子滚回去吧!”
“烧得好,这一把火,将雍州百姓心里的憋屈都烧掉了!”
看着辛苦了一晚的杰作,所有人都是心情振奋,胸中快意大舒,虽然不是真刀真枪的打了一仗,可照样有种打了胜仗的淋漓畅快。
一路跑了半个时辰,离和北凌羽约定的山林只有十多里路了,刚刚转入一个山坳。跑在最前面的几名弟子突然惨叫一声坠下马来。
“小心,有埋伏!下马!”
夏帮主一声斥喝,众人立即翻身下马。刚刚下得马来。无数支冷箭从四面八方向我们射来。事出突然,众人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人放箭,只能一边闪躲一边抽出刀剑迎击。随着那些冷箭不断射来,尖锐的呼啸声中,隐隐夹着些沙沙、吱吱的声音。这些声音开始时似乎离得很远。可是片刻之后便离我们越来越近。
“什么声音?”萧剑扬大声道。
这声音于我来说,已是熟悉不过。我极力按住心中的惊骇和愤怒,望向隐藏在林子深处的憧憧人影,“蝙蝠!是天魔教的人!”
话音刚落,哗啦哗啦,无数只蝙蝠像乌云压顶般聚到林子上空。随着一声哨声,这些蝙蝠开始尖叫着冲我们飞扑下来,卷起阵阵劲风。林中一时飞沙走石落叶翻飞。
这些蝙蝠虽然不至于伤人,但它们没命地扑到马儿和牛的身上,不停地啄咬着它们的身子,马和牛都受了惊吓,慌乱地嘶鸣着。扬起蹄子乱踢乱闯,完全不受控制。
“杀出去!”夏帮主断然下令。
一番恶斗已是必不可少。飞羽帮的人此时也冷静下来,挥剑冲入林中,与天魔教的人交上了手。
我手中的御凤,此时像是感应到我心中的愤怒,发出锵锵凤鸣,寒芒所过之处,无坚不摧,不断有剑被御凤削断。
“上官逸!你究竟想怎么样?躲在角落里放冷箭是天魔教的作派吗?”
隐隐火光之中,上官逸身披黑色斗篷,风帽将他的上半张脸遮挡,只露出棱角分明下巴,端坐于福王身上。上官逸没有理会我,依旧动也不动地望着前方,嘴唇紧紧抿着。
嗤地一声,一道寒光迎面袭来,寒樱娇斥道:“妖女,嘴巴放干净点!”
我正满肚子气没地方发泄,一抖手中的御凤便迎了上去,招招都是致命狠招。寒栅顾忌御凤的锋利,出招稍有迟疑,嘶啦一声,半边袖子已被御凤剑气割破,鲜血直流,她手中的剑也应声而落。
像有股炽热的火在我胸口燃烧,噬血的**已冲破了我的身体,此时的我,早已把夏茉子的忠告抛之脑后。眼见一剑便要刺入寒樱的胸堂,当地一声,我只觉虎口一震,手中的御凤几乎被震脱。刚稳住身形,上官逸的玄铁阔剑已迎面刺来。他的玄铁阔剑也是削铁如泥的宝剑,根本不畏御凤的锋芒,两人瞬间交上了手。
“上官逸,你究竟要做什么?”
上官逸手中不停,只冷冷地道:“我的名字叫晨煞。”
“上官逸,你竟甘愿做朔麒云的走狗,听从他的调遣,这难道就是你的本事?”
上官逸猛地一击,两人身形交错退开,他冷冷地勾了勾嘴角,冷笑道:“听从他的调遣?他可没让我来劫粮。”
“你……你要劫粮?休想!”
“无双,看来我的话你没有好好记住,我说过,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萧剑扬辛苦谋划半年的大计,合众人之力好不容易才盗来的粮食,岂能让他说拿就拿?
胸口那团烈火此时熊熊燃烧,我挺剑一跃而起,朝他喝道:“要想劫粮,除非你杀了我!”
上官逸一掀风帽,露出带着蝙蝠面具的脸,眼中闪过凛冽杀意,“你以为我会手下留情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520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