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的是邱天阳,出了小镇等到快要上高速,荀良佑便跟他换了,.
夜已经很深了,左佐一直闭着眼在睡觉,等到醒来时发现车子还在高速公路上行驶,后座上的两个人睡得跟只猪一样。
她打了个呵欠,抬手揉了揉眼睛,从包里拿出水喝了一口,整个人清醒了许多。缓了一会儿,便转头问正在开车的荀良佑,“要不要喝一口?”
“就快下高速了,等等再喝。”
左佐想着开车应该注意点才是,便打消了让他喝水的念头,把水放回包里,侧头盯着黑漆漆的窗外。
半个多小时后才下了高速,到达市区时才凌晨两点多钟,晚上回来的时候路上没什么车,道路不堵,再加上荀良佑开车快,回程比去的时候快了一个多小时。
荀良佑打了个呵欠,一脸疲惫的模样,左佐担心地问道,“困了,要不要换我来?”
“下次去的时候我们应该带司机去。”他从来没有开过那么久的车,一直聚精会神地盯着车窗外还真有些累。
“要不我来吧。”
荀良佑坚定地回绝,“你给我老实坐着就好。”
左佐只得作罢,没一会儿就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趁着绿灯荀良佑踩着油门直接穿过十字路口,向前行驶了一段路之后,放慢速度转动方向盘转了个弯,顺着山道开上去。
几分钟之后就到了邱天阳的别墅门口,荀良佑停了车,左佐转头去喊后座的人,“包子,醒醒,到了……”喊了几句她才发现不对劲儿,这里可是邱天阳家,她连忙改口,“邱天阳醒醒,到你家了。”
包小懿迷迷糊糊地醒了,邱天阳却仍睡得浑浑噩噩的,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到家了,他便伸手开始脱衣服。
“哇靠!又要来了!”这下包小懿彻底醒了,连忙从包里拿出手机,像上次那样准备拍照。
左佐一脸尴尬,荀良佑直接黑了脸,下车绕到后座上把车门拉开,伸手去拽邱天阳,“醒醒,你梦游呢,每次都这样,又没喝醉,把裤子穿紧!”
“让他脱嘛,你别拉他。”包小懿不满地皱眉。
荀良佑靠近了些才闻到邱天阳一身酒味,借着车里的灯光,还可以发现他白皙的脸上透着醉意的红色,一看就知道又喝醉了。
和荀良佑换了位置之后,邱天阳就拿出从小镇上带的白酒开始当水喝,导致现在神志不清,但仍能感觉到膀胱快要爆炸了。
借着荀良佑拉着他的力气下了车,歪歪扭扭地走到自己家门口,一只手撑着墙壁一只手继续脱没脱完的裤子,裤子一掉,两条大腿就露了出来。
包小懿两眼放光,快步走了上去。
荀良佑交代了几句就回到车上,关上车门发动引擎,准备直接回齐眉山。
左佐回过头发现他没系安全带时大吃了一惊,连忙出声提醒道,“你开着车,快把安全带系上。”
荀良佑猛踩油门,整个人又累又困,目前只想快点回去休息,“没事,马上就要到了。”
“这事儿不能大意,把车停下,系好安全带。”
荀良佑充耳不闻,左佐担心得不得了,连忙松了自己的,倾身上前去帮他,“你别动,我帮你。”
他没有拒绝,打起精神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就快要到山脚下时,车前突然有一个人从黑暗处蹿出来了!
荀良佑心里大惊,下意识踩刹车,哪知车速太快,轮胎与地面刺耳的摩擦声过后,身体惯性往前倾,他反射性用手抱住了胸前的人的脑袋,然后整个人往挡风玻璃上撞去!
砰的巨响响起过后,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出来作乱的人走了上前,那人迎着车灯,看不清长相,见到车里的人一脸血,才满意地离开。
左佐被震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的病床上,除了头有点晕什么事都没有。揉了揉脑袋想起晕倒前的场面,心里一惊,急忙抬脚下床,想去找荀良佑时发现他就躺在隔壁的病床上。
他闭着眼睛静静地躺着,还没醒过来,头上缠着绷带,手上也缠了一圈,隐隐约约还能看见殷虹的血迹渗出。看着他轻轻起伏的胸膛,左佐才松了一口气,.
窗外的天蒙蒙亮,手机冷不丁响了起来,左佐吓了一跳,转身从沙发上的包里手忙脚乱地翻出,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文卉芝打来的,心想她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事儿,哪里敢接。
手机铃声断了之后,左佐才放松了下来,整个人有些浑浑噩噩的,在床前静静地坐着。
没过一会儿,门突然被打开,刚刚没接文卉芝的电话,她现在就到了,黑着脸大步走了进来。
左佐忙站起身,刚要喊妈就挨了一个响亮的巴掌,文卉芝劈头盖脸地骂,“下雨天还回什么老家?!就算要回难道你自己不能回?非要拉上良佑,你还嫌他给车撞得不够是不是?!”
长这么大第一次挨巴掌,左佐歪着头,脸和眼眶渐渐红了,连和文卉芝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嗫嚅了句,“我不是故意的……”声音有些哽咽,她自己也很自责。
见她流泪,文卉芝更加生气,脸拉得老长,声音也扬高了不少,“你还有脸给我哭?装可怜是不是?良佑就爱吃你这一套!自己看看他变成什么样?头被撞破,昏迷不醒,脸上手上还有伤,要不是你,他现在依然生龙活虎的!我好好一个儿子,因为你变成这样!”
话音刚落门又被推开,来人是荀文正,先看了看病床上的人,再看看另外两人,一瞧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忍不住出声指责文卉芝,“有话不能好好说是不是?你打小佐干什么?”
“我替我儿子打她关你什么事?把我儿子害成这样……”
“什么她害的?”荀文正厉声打断,“这就是个意外!都是一起去的,她也料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现在人没事就好了,你还找什么茬?”他爱屋及乌,儿子喜欢的任何人或者东西,都下意识好好护着。
“什么叫找茬?要是她喊良佑一起去,良佑能发生这样的事情?荀文正我看你就是老糊涂了!”
“你才老糊涂了!老年痴呆提前到来!就算再生气也不能打孩子!”
“我就打了她那么一下你就跟要杀了我似的!我真对她怎么样你还不真的弄死我!”
“要真那样,找你麻烦的是你亲生儿子!”
两个人激烈地吵了起来,一个比一个大声,昏迷中的荀良佑竟然就这么被吵醒了,一睁开眼就看见左佐垂着头掉泪,再听听吵架的内容就知道发生了事。
一得知她挨欺负心里就堵得难受,想喊人却发不出伸手,只好伸出手拉了她一把,左佐回头过去,见到人醒了立马止住泪水,“良佑……”
两老就在激烈的吵架声中听到了最珍贵的两个字,双双住了嘴,都回过头去看,问这问那。
左佐看出他不舒服,急忙去倒了杯温水过来,扶着他半坐起身,送到他嘴边。荀良佑抿了几口,嘴巴和喉咙被水浸润过之后才能顺利地发出声音,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谁打我老婆了?”
“是我,”文卉芝敢作敢当,从没想过要否认,“良佑,我这是在替你打她,要不是她……”
“你打她就等于是在打我。”荀良佑出声打断,“还有,我自己的老婆自己管,用不着你操心,画你的画去。”
“良佑,你别这么和妈说话……”左佐心里本来就难过,刚出了这样的事,现在他又为了她顶撞长辈,怎么想都难受。
“走!我们回家!这破地方不呆了!”他说着就要起身下床,谁也拦不住。
左佐只好扶着他出了病房,文卉芝追了出去,既愤怒又心急,“你给我回来!身上还有伤就想着出院!还不回来!”
“你心里不爽找我出气就行了,打我老婆干什么,真的是,下次不许打我老婆了!”荀良佑连头也不回,甩下几句话就加快脚步,心里气愤得不得了,但因为对方是自己母亲,不好发作。
左佐喊他走慢点,身上还有伤,荀良佑走得更快了,两个人光着脚出了医院,打车走了。
看见荀良佑因为气愤左佐被打所以带着伤就走了,荀文正又和文卉芝大吵了一架,两个人谁也不让谁,为了孩子脸红脖子粗拼了老命地吵。
医生过来示意他们安静,这里有病人在休息,他们才停战的迹象,但由于心里面不爽,荀文正彻底丢开形象出口怒骂文卉芝是老贱人。文卉芝脱下脚上的鞋甩了他一巴掌,“用手打我怕脏!”
妈的,骂她贱人就算了,还非得加个“老”字,文卉芝恼羞成怒,把鞋子丢了,上车离开。
左佐和荀良佑回到齐眉山别墅里时天已经蒙蒙亮,两个人下车后相互搀着回了卧室,早就接到消息的管家出来替他们付了车费。
打开了床头柜上的灯,左佐扶着荀良佑躺在床上,起身想去浴室打来热水帮他擦脚时突然见他伸出了手,她连忙握住,“怎么了?”动作轻轻的,就怕弄到他手上的伤口。
“到床上来睡。”
“我脚脏,你的也有点儿脏,我用热毛巾给你擦擦。”
“我叫你上来。”
话音刚落,左佐感觉到他在用力,连忙顺着力道躺了下去,荀良佑朝她靠近,“睡觉,别的明天起来再说。”
左佐一脸担忧地问,“你头还疼不特?”
“不疼。”
“那别的地方呢?”
“我心疼,”他抽出手去抚摸她带着巴掌印的脸颊,目光深邃而炽热,“心疼你。”
听他这么说,左佐更加自责,眼眶溢满了泪水,让人看了都感觉她会随时哭出来,“如果不是我让你跟我回去……”
“嘘,不许说这个。”荀良佑出声打断,顺势捂住了她的嘴,“这不关你的事,别想那么多。当时突然跑了一个人出来,我只能踩刹车,幸好车窗玻璃质量够好,我们才没被甩出去。”也就是因为质量好,撞出了裂痕,把头和手都弄破了。
说到这里左佐才疑惑起来,“大半夜的,还有,那里是山路,怎么会突然跑出来个人?”
“可能是碰巧有人路过,别想太多,明天起来再说,快睡觉。”荀良佑说完就抓过被子将两人盖住,转身伸长手关了台灯,将左佐抱紧就闭上眼。
左佐又累又困,头还有点儿晕,眯上眼没多久睡着。听见怀里的人儿传出的呼吸声时,荀良佑便睁开眼,一脸严肃,眼底的光也有些暗沉,松开左佐之后掀开被子下床,走出房门去了。
左佐在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就醒了,睁开眼时发现荀良佑没有在身边时便坐了起来,伸手摸了一下他平时躺的位置,是凉的。
急忙下床跑出卧室,从二楼往下看时发现他正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家庭医生正在给他换药,左佐松了口气,去浴室里洗漱。
出来时家庭医生已经帮荀良佑已经处理好了伤口,此时他又躺在床上睡觉,左佐换好衣服之后便走了过去,在旁边坐下,小声喊道,“良佑,起床吃早餐。”
荀良佑睁开眼,抬了抬受伤的手懒懒应了句,“我的手受伤了。”
缠着纱布的手是左手,他又不是左撇子,知道他故意犯懒,左佐心中有愧并不拆穿,而且受伤了也是事实,“那你等等,我去端上来。”她说着就转身去楼下。
上来的时候端来了一碗粥,左佐把荀良佑扶起来半躺着,之后便亲自喂他喝完,喝完了又伺候他躺回去睡觉,这才拎着包出门。
荀良佑舒服地叹了口气,这才真的闭上眼睡过去了。
中午十一点半,提早下班的荀文正过来了,一进屋就翻箱倒柜地找荀良佑和左佐的驾照,没收,禁止他们在短时间内再开车,出门都由司机接送。
以前发生过车祸在病床上躺了那么久还不长记性,这次虽不只是受了轻伤,但都快吓死他了。把驾照放衣兜里之后在床沿坐下,盯着荀良佑头上的伤口语重心长地说道,“儿呀,我希望你明白我是为你好,爸已经老了,经不起……”
“你把驾照还给我,”荀良佑出声打断,“傍晚我老婆下课我还要去接她。”
荀文正板起脸,“接什么接,我已经吩咐司机去了,今天起,你们俩都不准开车!”
“没驾照我照样开。”
“我看你就是反了!”他气极,抬起手来作势要打他,还没扇到脸就又收了回去,想真打是真的舍不得,哼了声,“看在你是我亲生儿子的份儿上,这次我放过你,你要真敢开车,我就像没收你的游艇那样,把你的车都没收了!”
说完他就起身气哼哼地出门了,出门遇见了文卉芝,两人互瞪了一眼,冷哼一声,装着肩膀过去。
文卉芝脚上穿的是今天刚买的新鞋子,大概只有一寸高,走起路来一点声音都没有。快步走至荀良佑床前,伸出手,“驾照拿来!把那小狐狸精的也一起拿来!”
荀良佑还在气她打左佐的事,拉着被子将自己全身都盖住,不理会她。
文卉芝便自己翻箱倒柜地找,几乎把整个房间都找遍了愣是没找着,倒是从更衣室里搜出了几件情趣内衣。望着那薄得几乎看不见摸不着的料子,她一下子就黑了脸,塞回去就出门去了。
荀文正今天中午在齐眉山用餐,文卉芝下楼之后大步走向餐桌,坐在他对面一起吃。
虽说两个人都黑着脸且把对方当透明,但严格说起来,这是离婚那么久之后两个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安安静静地用完,荀文正就走了。
文卉芝没走,左佐下午上完课回来时就看见她坐在客厅里,微微愣了下,之后便出声打招呼,“妈,你来了。”
“过来坐。”文卉芝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和些,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
对方是自己的婆婆,左佐不想过去也得过去,迈动步伐走过去,轻轻坐在她旁边。
见旁边没什么人,文卉芝便直接把话说了,“以后少搞点花样,至少不要在良佑身体还没恢复的时候就搞花样。”
左佐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沉默了两秒钟后才应道,“妈,我没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文卉芝真怀疑她是装的,板起脸问道,“衣柜里那些穿了等于没穿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她儿子本就喜欢眼前这只小狐狸精,穿得整整齐齐的他都会扑过去,更不要说穿她中午看到的情趣内衣,不拼了才怪。
左佐这才明白过来她说的什么事情,心里喊冤,嘴上解释道,“妈,那是良佑弄来的,我……我没穿过。”
文卉芝见她脸红,差点就相信了,年轻人身体壮能理解,但不能沉迷于这种事情,她虽然是长辈,但也不好说太多。脑子里将要说的话总结了下,“这段时间你们都好好养身体,别乱搞些别的。”
左佐明白她的意思,便点点头,“我知道。”她才不会乱搞,荀良佑忍不住还能怎么样。
文卉芝轻咳了一声,声音高了几分,语气也严肃了不少,“知道就好,那我就先走了。”
她说着就起身,左佐送她出门,看着车出了大门口才回头,转身回屋。
听管家说,荀良佑今天都在睡,中午送饭上去时发现他闭着眼,但凡只要是在睡觉,一般人都不敢叫醒他。左佐从来没见过那么能睡的人,听完之后便去厨房里热了汤,之后去了楼上,进屋的时候果真见到他闭着眼睛在睡。
左佐伸手推了推他,“良佑,醒醒,吃饭了。”
荀良佑被他喊醒,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轻眨了几下之后又要闭上,左佐连忙出声制止他,“别睡了,管家说你睡了一天,快起来,把汤喝了。”
她边说边用手把他扶起来,荀良佑顺势往她身上靠,气息吐出吸入间,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体香,控制不住地伸手去摸她。
左佐感觉到了,不禁愣了下,反应过来时骂他不正经,拿了枕头垫在他身后,抽身起来端起碗,像早上那样喂他喝。
喝完之后楼下正好把饭做好,左佐又去打了饭上来,喂到荀良佑饱了之后便去浴室里放热水,他要求她帮他洗。左佐不好意思,本来有些不愿意,但一想到他的手和脑袋会碰到水,便答应了,体贴地忙里忙外,把人照顾好之后,自己才下楼去吃饭。
晚上九点钟,左佐才忙完,回到床上时荀良佑正半躺着在玩手机,她伸手夺走,关机放在一旁,“睡觉了,你需要好好休息。”
她说着就要抱着他躺下,哪知他太重,自己不但抱不动,还给他按倒在他胸膛前。荀良佑摸了摸她的头发,左佐全身都放松下来了,头顶上传来磁性的声音,“你要是生病了,我也会这么照顾你。”
“你这是在诅咒我生病吗?”她半开玩笑地应着,忽然想起了文卉芝下午跟她说的话,立马变得严肃起来,“良佑,今天我又被妈说了,她总以为我使尽浑身解数勾引你呢,明天我们把那衣服给扔了?”
“她又说你什么?”荀良佑只听见了这一句。
“我重点不是要说这个,就是你弄的那些衣服,穿了等于没穿的那个,扔了。”
荀良佑这才明白她在说什么,牵开嘴角笑了声,“你还没穿给我看,扔什么扔?”
“不跟你说,明天我自己拿去扔。”
“你敢扔看我怎么对付你,”他说着说着脑海里忽然出现了左佐穿着那衣服时的场面,身体不知不觉有些燥热,便提议道,“你现在去穿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