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晌午,疲惫感一扫而空,阎允起身下床,看到阎月娇趴在房中的桌子上睡得香甜,本不待叫她,却不成想起床的响动还是惊醒了她。
阎月娇迷糊的睁开眼,看到站在床边的少爷,惊喜的说道:“少爷您醒了?”
阎允点头,想着昨晚自己的懦弱,给身边的人却是添了诸多麻烦,自嘲的摇了摇头。
“少爷您摇头做甚?”阎月娇好奇的问道。
阎允不答,而是问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少爷可别妄自菲薄,奴婢看来,少爷天资过人,超奴婢无数倍,如若少爷都没用,那奴婢算什么?”阎月娇答道。
阎允伸了个懒腰,长呼一口气,像是吐出了心里的郁气,一脸轻松的说道:“好了,我却是饿了,去给我准备些吃的吧!”
“少爷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给你去取。”阎月娇说着就小跑出门。
过了一会,阎涛夫妇俩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端着菜的阎月娇,却是她告知家主和夫人说少爷醒了,阎涛夫妇不放心的跟了过来。
仔细打量儿子,见神色与以前无异,两人这才放下心来。
“却是让您们担心了。”阎允略显不好意思的说道。
阎涛张嘴正要说话,却被一旁的宋氏打断,道:“允儿可别说这些了,想来你已经饿了,还是吃饭要紧。”
一家人一起吃过饭后,阎月娇撤下餐具,又为三人倒上茶,就站在一旁听他们三人说话。
“允儿身体可还有异常?”宋氏虽然确定儿子已然无恙,但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昨夜是我情绪失控,如今却是无事了,娘亲却是不要担心了。”阎允答道。
阎涛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皱眉问道:“情绪失控?你一个小孩子哪来的这么大的脾气?”
阎允不答,宋氏在一旁却不高兴了,道:“只要儿子无事,你管这些做甚?”
阎涛闭口不言,不与宋氏争辩。
阎允不想再说此事,转移话题,道:“我昨日已经启灵,应该可以开始修炼了,可藏书阁里关于修炼的书一直都不与我观看,实在不知道怎么修炼,还要有劳父亲了。”
“小孩心智不成熟,一些关于修炼的书却是不适合看。”阎涛解释一句,接着说道:“我今日无事,倒是可以教你。”
又稍微思忖片刻,道:“你稍等我片刻。”
阎涛说完出了门,不大一会就拿着一本书走了回来。
把手里的书递给儿子,道;“你先看看。”
阎允接过书,书很薄,只有寥寥十多页,封面上写着“阎罗诀”三字。
显然这就是阎罗天子创下的修炼功法。
阎允翻开书看了起来,阎涛在一旁同时说道:“灵无常形,亦无常势,可凝结成晶,亦飘散如气,灵为晶时是为灵晶,灵为气时是为灵气。”
阎涛顿了一下,看了儿子一眼,感觉他在听,才又接着道:“灵可附身万物:可附身草木使其化作灵药;亦可附身野兽使其化作灵兽;更可附身刀兵使其化作灵器,如此种种,不一而足。我等修士,吞服灵药,使用灵器,其实都是运用灵的一种方式,而修炼亦是如此。”
打量了房间一眼,阎涛又道:“这屋里却是拥挤了一些,允儿跟为父出来,为父为你演示一下。”
众人出到门外站在花圃边的空地上,阎涛神色肃穆,双脚与肩同宽站立,突然一步跨出,右拳猛然轰出形成一声爆响,接着腰身右弯,收拳变肘击……
“阎罗诀既是练体的功法,也是对敌的招式。”阎涛开口说道。
随着阎涛的动作加深,四周的灵气像是受到了吸引,逐渐汇聚过来,平时肉眼看不见的灵气,此时却是汇聚成了一股淡淡的雾气,围绕在阎涛周围,并逐渐参透进他的身体里。
阎允看着阎涛的动作对比着书上所画的图片,仔细记忆。
一套阎罗诀下来,却是过去了两柱香的时间。
“允儿可曾看清楚了?”阎涛问道。
阎允摇头。书上的图片不多,但阎涛演练之下却甚是繁复,哪能一遍就记住。
阎涛心下亦是了然,说道:“不要着急,修炼本就不是朝夕之功,当初我把阎罗诀全部学会却是用了六十三天。”
“要两个多月?”阎允有点不相信的问道。
阎涛瞪了儿子一眼,道“两个多月算什么久?你问问月娇用了多长时间?”
“我…我用了一百零二天。”阎月娇不好意思的答道。
阎允按着记忆,试着做了起来,片刻便皱眉停了下来,道:“确实很难。”
“修炼哪有简单的事?”阎涛训斥道。
“允儿,修炼确实是急不来,而且如今你正是打基础的时候,越发是马虎不得。”宋氏在一旁说道。
阎允点头应是,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问道:“娘亲如今是什么修为?”
却是这些年阎允见过阎月娇修炼,知道她如今踏入修炼第二境,正在修炼脏腑;见过阎涛修炼,知道他在去年已经踏入超凡境了,而且府里还大摆筵席,大肆庆祝了一番,并在当天,被阎氏老家主,也就是阎涛父亲把家主之位于传给了他。可对于母亲宋氏,他却从来没有见过她修炼。所以一直不知道她的修为。
“娘亲愚笨,如今还在修者第三境,融合境徘徊。”宋氏笑着说道。
“你这不孝子,从你生下来起,你母亲每日对你呵护备至,连修炼都已经放下,你到今天才关心她的修为?”阎涛怒气勃发,大声呵斥,伸手就想给他一巴掌。
宋氏护住儿子,对着阎涛,杏眼一瞪,道:“你凶他做甚?”
阎允沉默不语,心中亦是歉疚。
宋氏回头,安慰阎允,道:“你无须怕他,看他可敢打你?”
阎涛指着阎允,气得手发抖,大声说道:“你这么护着他不怕害了他?”
“我儿天资聪慧,从小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怎么会被我害了?”宋氏驳斥道。
“知道什么该做?”阎涛反问一句,怒急而笑,道:“你儿从出生之时到如今,虽然一直不哭不闹,让人觉得甚是懂事,可你难道不觉得他像是与谁都不亲,看向你我却如同陌生人,可曾关心过家人?”
阎涛其实也甚是疼爱儿子,只是今日阎允的问话,让他为宋氏感到委屈。宋氏修炼《丹经》,以丹入道,需要时常炼丹,以炼丹时产生的灵气修炼,可炼丹经常一炼就是数天,为了每天见到儿子,宋氏却是数年不再炼丹了。
在以力量为尊的世界里,放弃修炼,是何等艰难的决定。
丈夫的话,宋氏亦是了解,就是因为儿子时常看自己像是陌生人,所以宋氏放弃修炼,每天都来陪他,直到最近才找到一点当母亲的感觉。
宋氏爱怜的摸了摸儿子的头,一脸满足的样子,说道:“如今不是开始关心了吗?”
阎允出生这方世界,茫然恐慌无措,一直想要逃避,可他终究是宋氏十月怀胎所生,骨肉亲情哪能说逃避就逃避得了的,在这些年宋氏默默关怀之下,他渐渐的接受了如今的身份,虽然与其他孩子还有许多不同,但与当初却是变了很多了。
见到宋氏的神情,阎允双眼泛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对着宋氏和阎涛各自弯腰一拜,哽咽道:“曾经我端不为人子,今后却是不会了。”
宋氏一把抱住儿子,眼泪刷刷的流,嘴里连连说着:“好…好…”
一旁的阎涛眼眶亦是泛红,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为父也不是有意凶你,只是让你知道你娘亲为你付出很多,切不可辜负了她。”
“孩儿知道。”阎允点头应道。
看着欢喜落泪的宋氏,阎允越发愧疚,说道:“娘亲您可得开始修炼,如若怕见不着孩儿,孩儿每日去你丹房陪你便是。”
还不等宋氏回答,紧接着又皱眉,对着阎涛问道:“我观看娘亲炼丹可有犯忌讳?”
“忌讳?什么忌讳?”阎涛疑惑道。
“就是娘亲的炼丹之术来自于宋氏,我们阎氏可以观看?”阎允解释道。
阎涛目光怪异的看了阎允一眼,道:“你娘亲还在这观看我教你阎罗诀,又可曾犯了忌讳?”
“这是为何?”阎允疑惑道。
“黄泉国十王治国,虽是十姓,却也同气连枝,各家互通有无,这修炼法却不是秘密,而且即便是秘密,先祖十王创修炼法距今十多万年了,这么多年什么秘密也不再是秘密了。”阎涛解释道。
“那我可修炼宋氏的丹经?”阎允问道。
“不可。”阎涛说道。
“这又为何?”阎允疑惑道。
阎涛不答,反问道:“可知黄泉国不管是四十九州的州牧,还是七百八十六郡的郡守都只有十姓担任?”
阎允皱眉思索。
阎涛接着又问:“可知仙代表什么?”
不等阎允回答,阎涛径直说道:“仙不止代表着修为,更是一种无上血脉,我们十姓享先祖余荫,修炼先祖传下来的功法事半功倍。而其他姓的人,即便借鉴的是我们十姓的功法,却没有先祖的血脉,修炼上却比我们困难许多,即便有人天赋异禀,也不过是他一人,如何也撑不起一个郡,更何况一个州。”
阎允依然疑惑不解,问道:“可我为娘亲所生,难道我没有宋氏血脉?”
“宋氏血脉你有,但只是普通血脉,可你娘亲有宋氏先祖血脉,你却没有。”阎涛解释道。
阎允越发糊涂了,问道:“这是为何?”
“我哪知道为何。反正十多万年来就是如此。”阎涛皱眉答道。
阎涛被问得有些不耐烦了,解释了这一句就不再开口。
阎允也不再问,暗自思忖:“这也许是十殿阎罗的手笔,也有可能道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