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群自打进到淑玉院里来,这个酒楼不像酒楼,闺阁不像闺阁的地方让他觉得很别扭。
好像是哪里不对劲,可要说也还说不出来。
但是,当走到二楼的包间,铁群知道了,这里有一个让他觉得恶心的赖三斤,更有一伙人在暗中的监视着包间里的一切。
在铁家被监视十年的经历,至今让铁群历历在目,每次想起都让他心如刀绞。
可想而知他对此是多么的敏感。
不过,铁群也知道,这群人的监视目标显然不是他,他们早早的便在这里,铁群是正好进入了他们的监视圈而已。
他们的目标是谁,显然是那个正得意的看着铁群笑的合不拢嘴的赖三斤!
铁群也笑了笑,“吧唧”一下坐在紫檀木的凳子上,轻轻的扫了赖三斤一眼道:“赖三斤,你要找事?”
“你是皇城来的人,我怎么敢找你的事!”赖三斤阴阳怪气的说道。心里却想,“一句话就把这小子刺毛了,整个一愣头青!看来皇城来的也不过如此!”
坎培在一旁看着不对劲,连忙打圆场道:“这是干什么,喝酒!喝酒!”
坎培说着一脸严肃的看着赖三斤,“三斤少爷,今天要不是您仗义相助赶走了那几个无赖,我们可真是不知道如何脱身呢!您说我们还没感激,您又费尽心思找这么好的地方为白鹭师妹压惊!如此有情有义之人,兄弟佩服!多说无益,全在酒里,兄弟敬您!”
坎培说着先干了一碗,白鹭此刻也是满怀感激的看着赖三斤,赖三斤高兴的立即干了杯中酒。
铁群面色阴沉的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实在被坎培恶心到了。
“白山派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派,可到底也算是铁家供应的门派,坎培作为白山派的大徒弟,如此卑躬屈膝的向死对头青云派掌门之侄大献殷勤,白盛年如果看到这一幕不气死才怪!”
铁群摇了摇头,他实在是无心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四周晃动的力量让他刚刚凝结的内劲加速了活动。
.......
坎培看铁群出来以后,便立即借故跟了出来,并且把庞开开也叫了出来,屋子里面留给赖三斤和白鹭两人。
坎培的酒量极佳,喝了那么多的酒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走到铁群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铁群师弟,刚才师兄没有帮你说话,你不会怪罪师兄吧!”
铁群呆立其中,平静的看着他。坎培一脸无奈的说道:“师兄也是迫不得已,赖三斤毕竟是青云派掌门的侄子,青云派掌管着凌天阁,那是习武之人晋升修为的唯一通道,你得罪他,对你没好处。”
坎培说完又关心了铁群几句,他看铁群的衣服还湿着,便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来交给庞开开,吩咐他去买身干净衣服给铁群换上。
坎培说着回到了房间,屋子里又传出他殷勤陪酒的声音。
铁群知道,坎培刚才的话还缺一句,那就是对咱们大家都没好处!
左右逢源,自私自利,对于在皇城生活十五年的铁群来说,早就见怪不怪了。
“得罪赖三斤没好处?呵呵,走着瞧吧!”
庞开开跑的倒挺快,把买好的衣服交给铁群之后,便进了包间。
铁群想找个地方把衣服换了再说,他放眼看去,似笑非笑的直上三楼。
与一楼二楼吃饭的房间不同,这儿的房间布置更加别致,几盏红色的灯笼摆放的错落有致。
房间四周摆放着几盆雏菊,白色花朵整齐素淡,色彩又明媚素净。与红色的灯笼形成鲜明的对比,显然布置这间房子的人性格闷闷的又带着些骚动。
铁群忽然间一个转身,不远处房间里立即传来一个十分轻微的惊吓声。
初级的监视者水平都没有的人,敢这么跟踪别人也够胆大的。
铁群微微的笑着,到一处幽暗的地方换好衣服,顿时清爽了不少。
这时,悠悠的花香伴随着淡淡的琴声轻柔的也一并飞了过来,他很是自然的闭上眼睛,吸收灵气转化内劲。
不一会,铁群的左手手心处隐藏的金星瞬间发热起来,铁群面无表情沉沉的的说了句:“拙劣!”
铁群手心金星有解毒的功能,是六岁那年有人意欲毒死他时他发现的,十年来,若不是那金星他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如今,对于这种小儿科的花香迷药,铁群一点都不放在眼里,他没有找下药的人,而是等他自己出现。
在铁群刚刚看过去的那个房间里,一群锦衣人正围在一起低声细语,不时的有人通过暗孔盯着赖三斤所在的房间。
一个身材魁伟的壮汉说到:“妈的,自从上一次被这小子逃脱之后,这么多天终于找到他了。他娘的,敢抢咱们老大的女人,这小子简直是活腻了。”
“黑皮,给我看好他们,我去叫老大!”
不远处一个人点点头,这人正要走,旁边一个胖胖的年轻人连忙拉着他。
“震哥,刚才去赖三斤房间的那小子竟然不怕咱们的九霄散!不会是专门保护赖三斤的高手吧!”
被称为震哥的人冷笑道:“大哥身边有雁南泰北两位三等大侠级高手,在老包镇这里,除非青云派掌门人赖苍芒亲自过来,不然谁也救不了那小子。”
“乖乖的给我看好了,别让他们发现了。”震哥说完施展轻功跑了出去。
铁群悠闲的闭着眼睛,摸着左手掌心的金星,方圆的力量如同图景瞬时间展现在他的脑海。
一等弟子,三等侠客,二等弟子,三等弟子,还有一群二等三等侠客。这群人距离铁群非常的近,显然就在这酒楼之中。忽然间,一个二等侠客以极快的速度向南疾驰而去。
透过窗户看着南方,波光粼粼的老包河对岸是亮堂堂的凌天阁。
铁群收了霸王之力,不觉的想起在老包河边救的那个女人。
女人年纪不大,十八九岁的样子,看穿着打扮即便不是达官显贵家的小姐,也是富豪乡绅的掌上明珠。
“如此年纪配着妖艳欲滴的身材,倘若就此死去,着实可惜。”
铁群动了淫念,想着不由的摇摇头,在皇城之时他曾被一纨绔子弟蛊惑着去“瑶欢阁”探寻,对于男女之事也有些了解。只不过,至今为止,除了去年皇城娘娘庙会时那惊鸿一憋,铁群还未曾在遇到过让他心动的女子。
“不知何时才能回到皇城,再见那位女子。”
他想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琴声也取巧的停了。
一个如同是黄鹂鸣叫的声音微微的传过来。
“公子为何叹气,是小女子琴抚的不好?”
这时,铁群才注意到在房间的最北端有一纱帘,纱帘后似有一女子端坐琴旁注视自己。
铁群哭笑不得,他总不能说自己想起曾去瑶欢阁寻花问柳,又想起一位说不上姓名的女子而叹气吧,那别人还不骂他龌蹉!
“沈姐姐的琴的琴如果抚的不好,那漠北正北地区便再没人敢抚琴了。”赖三斤笑着走了上来,白鹭和坎培亦在他的身旁。楼下不少人也都走了上来,显然都是被这琴声吸引而来的。
赖三斤看到铁群也在这,愣了一下。
哑然道:“你怎么在这?”
铁群冷笑一声,“可笑,我怎么不能在这儿!”
赖三斤冷哼道:“蓬头垢面,粗鄙武夫,你也配听沈姐姐抚琴!真是大煞风景!”
“天下人抚琴,天下人可赏之,铁某正细细品味,赖公子突然闯入大发雷霆,煞风景的怕是你自己吧!”
白鹭在一旁微微皱眉,她心想,“赖公子虽然话说的过了一点,但到底是实情。这里这么多人,你处处顶撞赖公子,真是没有礼貌。”
本以为他是皇城里来的见过很多世面,自己陪他过来会很有面子。没想到这人性格如此强势,丝毫不知涵养,不讲修为,真是丢人!早知道自己不来了!
坎培在一旁暗叫不好,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前世的仇人?怎么今天一见面就如此剑拔弩张的,谁也看谁不顺眼呢。这铁群也是,刚才自己已经跟他说的很是明白了,他今天刚来老包镇就得罪赖三斤这样的人,以后还怎么在老包镇上混呢!他怎么就是不听呢!
“唉,再怎么说也是我白山派的人,自己也不能坐视不管!”
坎培陪笑道:“沈姑娘今天难得有雅致在淑玉院抚琴,是咱们的福气,三斤少爷给兄弟一个薄面不要放在心上啊!”
赖三斤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倒是里面的女子噗呲笑了。
众人只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缓缓的走过来,想必就是淑玉院的东家沈玉淑了。
她出来之后仔细打量了下铁群。
正如赖三斤所说,眼前此人穿着素淡,头发散乱,还一身的腥气,却是有点大煞风景。不过,他眼神中带有一丝天地之间任由我的意味,却是稀奇的很呢!”
大概平凡之人总想给人留下不平凡的印象吧,她想着微微的冲铁群笑了笑,转头对着赖三斤说道:“三斤少爷刚才说的话实在是过誉了,玉淑多大能耐自己还是知晓的,不说其他地方,但就老包镇来说,林府的林娥姐姐,王府的碧儿姐姐都可做玉淑的师父。三斤少爷如此抬爱玉淑,玉淑实在惶恐。“
赖三斤看沈玉淑如此的尊重自己,话里话外说的他倍有面子。连忙说道:“玉淑姑娘,太过谦了些。”
沈玉淑这次没说什么,而是走到铁群的旁边,很有礼貌的轻声说道:“玉淑抚琴之时,公子微微叹气,是觉得玉淑的琴声不好听?”
沈玉淑说着又想起什么,赶紧补上一句:“想着公子应也是懂音律之人,倘若玉淑真有不好的地方,可要麻烦公子指点出来才是。”
沈玉淑表面上温柔可人,可是平时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听好听的习惯了,猛然间听到铁群叹气,以为是叹她弹的不好,心生不快,当然要问个清楚才行。而且这周围有不少都是仰慕她琴技之人,自己不把这件事情说清楚,少不得受她们的嘲笑。
只不过沈玉淑毕竟是大家闺秀,表达方式很有规矩,一看就是十分注重家风的人家。但是,沈玉淑心里却知道,你今天倘若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本姑娘无话可说。可若是什么也讲不出,本姑娘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才好。
铁群还未说话,赖三斤迫不及待的说道:“玉淑姑娘,此人一粗鄙武夫尔,他哪懂什么音律,你这有点难为他了。”
白鹭心里虽然反感赖三斤看见别的女人冷落自己,可看着铁群一副心高气傲,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更加不快。她想着你如果不懂就要谦虚,整着一副样子给谁看呢!
白鹭怕铁群再继续丢人便说道:“铁群师弟,玉淑姐姐这是说你不懂音律打扰了人家抚琴,你快些跟玉淑姑娘道歉,玉淑姐姐大人有大量,一定会原谅你的。”
铁群愣了一下,不由的摇了摇头。
“我不懂音律?道歉?”
不少人都笑着看着他,铁群看着周围众人的嘴脸,沉思了片刻说道:“让大家失望了!”
“想要道歉?晚了!”赖三斤张狂的说到。
铁群看都不看他一眼,走到沈玉淑跟前,拱手说道:“麻烦姑娘再抚一曲!”
铁群一言闭,众人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