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轲气的捶胸顿足,就连指着柳氏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满腔的话都堆在一起,想说出口,可却是被气得语无伦次,等说出口的就只有支支吾吾的不争气。
柳氏听闻夏暮淳算计皇子,也是被吓得跌倒在地,腿上一软,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口中喃喃自语,怎么都不肯相信。
突然间柳氏想到了什么,向前爬了两步,抓住了夏轲的大腿哭诉。
“老爷,这事一定是假的,一定是有心人诬陷,老爷,咱们的淳儿自小聪明伶俐,就算是性子张狂些,可也是在咱们的宠爱下才会如此恣意的,淳儿玩玩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一定是有限陷害,老爷明察呀。”
“陷害?你还真敢说,淳儿的贴身丫鬟扛不住刑罚,已经把淳儿做过的所有事情全都给招了,在外买通宫女,给博亲王下药,是阴差阳错才变成了北静王,在内欺压四丫头,甚至还为了想选秀而将三丫头推下山崖,你说,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干的?”
“不会的……不会的,老爷,定是那起子奴才胡说,定是她们胡说的,若是真的将三丫头推下山崖,三丫头岂能还活着,一定是假的。”
“假的?那是三丫头命大!那个叫绘香的丫鬟已经什么都说了,其中还有不少你参与其中的事情,自你进了夏府,我对你是哪一点不好,何至于让你将夏府搅和成了这样。”
柳氏听到夏轲如此说,就好似被雷劈中了一般,任是如何都不曾想到过,面前这个对自己多年宠爱的男人,竟会说出这般伤人的话。
“老爷……老爷,想当初,我与老爷一见倾心,为了与老爷在一起,我一个三品大员家的女儿,宁愿甘心为妾,姥爷说我将夏府搅和成这样,可有想过我当日的委屈,为了与老爷在一起,我放弃了正室地位,这一辈子都只能被人称作姨娘。”
“姨娘又如何,这许多年来,府里除了几个孩子,上到正房,下到奴才,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称你一声二太太,就是怕你受了委屈,这些年文氏可曾收到过你这般待遇,府里有多少好处不是紧着你。”
“老爷也会说府里的几个孩子,若不是我给老爷生儿育女,这夏府何曾会有儿子,想来老爷是忘记了当初被人说无后的时日了。”
柳氏这话是正正好好的打了夏轲的脸面,这许多年了,没有儿子时被人嘲笑无后,有了夏子桦又被人嘲笑教子无方,这许多年被人戳着后背嘲笑的日子,早就已经被压垮了,如今这话从自家人口里说出来,自然是气急败坏了。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落在了柳氏的脸上,本就气的发白的小脸立刻便出现了五个红通通的手指印子,柳氏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个平日里对自己尽是甜言蜜语的枕边人竟然有一天回对自己动手。
夏轲明显也是愣了一下,也是没想到自己会动手,但是尽管错愕了一下,心里也是有着后悔的,不过说到底也还是在气头上的。
“老爷,你……”
“你自己去见见你的宝贝女儿,问清楚,无论如何让她心甘情愿的嫁去北静王府,并且,让她发誓,此生绝对不许提起这件事,你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若是谁多说一句,夏府便会满门抄斩。”
说完了话,夏轲就在柳氏的一脸错愕中离开了,径直去了紫竹院。
老夫人正在紫竹院内等消息,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垂头丧气的进来,便是猜中了几分。
“轲儿,难不成这二丫头的事是真的,会不会是那丫鬟胡说的,陷害主子也说不准。”
“母亲,儿子实在……实在是没法子了,这二丫头做的事情,太过阴狠,都是儿子没有教养好子女,原只以为是没有教导好桦儿,才至于让他不思进取,如今不想,竟是连女儿也不曾教养好。”
老夫人听了夏轲讲述的夏暮淳所做过的事情,自然也是被吓得不轻,平日里在府中欺压姐妹也就罢了,偏是把主意打到了皇子的身上,可见这心思是有多深了,想起来也是这几年过于宠溺了,深叹了口气。
“罢了,这与你何干,说到底咱们府里的女儿又不知这一个,旁的怎么都是好的,就连那大丫头,平日里跋扈的紧,也不敢做出如此败坏门风的事情,三丫头、四丫头哪个不是好性情的,说起来,还是柳氏不曾教养好子女,我看这桦儿也是耽误在了柳氏的手里,自古慈母多败儿,早知如此,不如当初由我老婆子接来亲自教养了。”
“母亲,二丫头形式不端,可事已至此,只能是把这事情遮过去,若是北静王起了心思要查,咱们可如何是好?”
“你只管去吧,处置了绘香,有着那个丫鬟在,指不定还会出什么样的主意呢,三丫头、四丫头就是知道了,也不会说出口去的,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夏府若是倒了,她们也是没了立足之地,这点子心思还是有的。”
“那二丫头买通的那个宫女……”
“这事,说起来还是得让三丫头去办,如今,你只管让二丫头闭了嘴,安安静静的嫁去北静王府就是了。”
夏轲点了点头,这许多年来,早已经成了习惯,不论是出了何事,都会听着老夫人的决定,也好在老夫人清明,这多年来,倒是不曾出过差错,且夏府也是蒸蒸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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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错愕了许多,坐在那里仿佛是被定住了一般,一言不发也不曾动一下,脸上的红印子还赫然在目,想了许久,终究还是去了祠堂。
一推开祠堂的门,就看见夏暮淳跪在正中央,开门的声音明显惊到了她,整个人被吓得一哆嗦,夏暮淳回到夏府后还不曾整理便被扔进了祠堂里,现下也是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柳氏赶紧走上前去。
心疼的看了一眼夏暮淳,虽然将自己披着的披风解了下来,盖在了夏暮淳的身上,还帮她锊了一下鬓边杂乱的发丝。
夏暮淳一看来人是柳氏,随即心里一慌,原以为会面对的是指责,但是柳氏的这一系列的动作,却充满了温柔,全无平日的绝情与无所谓,这突然间的关切,让夏暮淳很是震惊,最后整个人都陷入了无尽了悲痛与悔恨。
“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