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房中凑合了一夜,早晨简单吃过早饭。
燕王从送信的日子来估计,刀疤胡应该快送到北平了,就赶紧差了身边的人去军营中先行查探一下。
不一会儿已经传来消息,人犯刀疤胡在昨夜就已经带到了军营中的大牢了。
燕王赶紧去了东厢房,这东厢房以往只是来客居住的地方,叫贤德居,现在已经成了安妃居住的地方,想来这以往的牌匾已经不适宜了,燕王站在这贤德居的圆形院门外,看着那块已经显旧的牌匾,心中暗自想着,该配一个什么样的名字才符合这安安的气质呢?
蕙质兰心,冰清玉洁,美如天仙,活泼可爱,善良聪明……几乎所有女性美好的特征在安安身上都能有所体现,燕王手背在身后,对着这个恶牌匾苦思冥想了片刻,她的大名叫汐月,月亮就是一切美好的象征,那么这里就叫明月阁,对了明月阁!
想着燕王赶紧进了院子,径直朝着汐月的寝室走去。
进了汐月的房间,她正在临窗读书,燕王对着伺候在她身边的碧萝说:“丫头,笔墨伺候!”
碧萝赶紧拿来笔墨纸砚。
这燕王一大早风风火火来此,还一来就要笔墨纸砚,是怎么了?
汐月满腹疑惑。
燕王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大笔一挥,写下了几个大字“明月阁”,汐月看着燕王笔下的字,气势磅礴,笔力苍劲,真是难得的好字。
只是这‘明月阁’像是居住之地的名称。
“哈哈,怎么样?安安,本王的字还可以吧?”燕王自恋地朝着汐月笑道。
汐月点点头。
待到纸上的墨迹已经干透,燕王小心翼翼地拿起来,递给碧萝,“碧萝,把这宣纸拿去给刘嬷嬷,让她给了秦管家,送到府外赶紧做一个牌匾!”
“牌匾?王爷这是给谁赐字呢?”汐月问。
“给这贤德居啊,现在这里是你居住,这个名称已经不太适合了,本王想送你一个合适的名称!”
“怎么?王爷的意思是汐月不适合这贤德二字吗?”汐月故意问道。
燕王爽朗地笑着说:“本王不是那个意思,本王是觉得你有如明月般的美貌和气质,你的名字里又有一个月字,就把这儿叫明月阁了!”燕王解释到。
“谢谢王爷美意,其实这里叫什么都无所谓的!”汐月感到王爷对自己很是心细,处处能考虑的到,可是他越对自己好,汐月的心里就越发的烦乱,她心里只有允文,她来这里也是为了日后允文的安危。
“哎,怎么能那么说呢,这里原本是来府上的一些客人居住之地,让你暂且安置在这里,已经够为难你的了,再不换个牌匾,本王心里是过意不去的!”
“王爷,你不必对我这么好的!”汐月低下了头。
“本王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本王想对你好,虽然本王也知道,本王已经人进中年,不再是翩翩少年郎,正如你说的一样,成了你所谓的‘大叔’!但是本王的心难得能有这般的动荡,本王不会这么就放弃的,把你领回这北平城,让你背井离乡,就是为了让你能忘掉过去,重新开始的!”燕王赤/裸裸地向汐月表达了自己心中的爱慕。
汐月知道燕王的心,可是以往能忘掉吗?能忘掉晨风吗?能忘掉如晨风一模一样的允文吗?
不能,他们已经是刻在自己心里的刀痕,每日里只要想到就会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本王知道你的心一直有着‘特殊的刺激’,那个人你一直忘不了,但是本王有信心,让你忘记他!”
汐月抬头望向燕王,他的侧脸在晨曦中镀了一层金边,那刀削般的脸上,是那般的刚毅。
汐月的心微微颤动了一下。
是啊,三十六岁,在这古代已然不是翩翩少年郎,比十七岁的汐月,足足大了将近二十岁,这个年纪应该是沉淀下来的年龄了,不该这般儿女情长了,汐月默想。
“对了,安安,你要告别过去,先告别你的名字,本王不喜欢如他人一般也叫你汐月,你以后就一直用安安这个名字吧,听着让人舒服,我已经习惯了!”
有这么霸道吗?连一个名字也要给自己剥夺了,汐月清澈的大眼扑簌簌地望向燕王。
燕王读得懂里面的倔强内容,扬起两片薄唇笑了笑:“怎么?安安有异议?”
汐月赶紧把眼睛移开:“岂敢!”
哈哈哈,燕王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容。
汐月装着允文的思绪被埋没在这一片爽朗的笑声中。
“对了,王爷,你可曾吃过早饭?我让碧萝她们给你做些!”
“不必了,我来之前在书房用过了!”
书房?难道这燕王昨晚又是哪个夫人的房里都未曾去过?他不是要回祥瑞斋去告诫昨日大大发威的淑妃去吗?碧萝今日的脸还是红肿的厉害,这淑妃也真心过分!
“书房?王爷昨日不是去了淑妃姐姐那里吗?”汐月问道。
“是啊,本王从她那里出来就径直去了书房,处理完事情,已经不早了,就在那里歇下了!”燕王漫不经心,一点也没提及昨日淑妃在这里的无理取闹。
“哦!”汐月低头支吾了一声,不知道这淑妃还会不会故技重施,还会不会再来这里闹。
燕王看到了汐月脸上的不悦,他知道她心疼碧萝。
“安安,你放心吧,其实淑妃也不是那么小气之人,昨晚我已经和她说了,想必她不会再来这里为难你了!”
“谢谢王爷!”汐月低低的回了一句。
“对了,本王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情的!”燕王顿了顿。
汐月抬眼,他有什么事情呢?
“王爷有什么事情,你且说吧!”
“葛将军和葛夫人告老还乡了……”燕王目不转睛地看着汐月的表情。
汐月没有言语,垂眸颔首,手不自觉地摆弄着自己的发梢。
“在路上,被郡王府安排的爪牙围攻了……”
汐月的身子明显地颤动了一下,抬眼问燕王:“怎么样了?有危险是吗?”她满是焦急,禁不住摇着燕王的胳膊问。
燕王就知道她是嘴硬,葛云泰夫妇毕竟是她的生身父母,说不在乎那是假的,她的表情明显出卖了她。
燕王故意装作深沉,没有马上回答汐月的问话。
汐月心里突然感到了不安,她无助地摇着燕王的胳膊:“王爷,他们是不是出事了?葛将军不是武艺高强吗啊?还有那尔青呢?”汐月眼里几乎快流出了泪水,是,她是怨恨过他们当年对自己的抛弃,可是也没想过永生再也看不到他们的!
怎么会这样,早知道如此,当日在那南京城外,看到他们的时候,应该认他们的,至少喊他们一声爹娘的。
燕王见汐月的脸色明显黯淡了下来,眼泪几乎要倾眶而出了,赶紧拿出了白洛云那日交给自己的那个玉葫芦坠子:“安安,这是你娘亲那日在城外交给我的,让我留给你做个念想!”
汐月颤抖着接过玉葫芦坠子。
睹物思人,她没曾想到,自己那日的决绝,换来的是永别。
汐月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像是决堤的水一样,捧着葫芦坠子哭了起来。
燕王本是想看看汐月的表现,没曾想惹得汐月痛哭流涕。
“安安,安安你别哭呀,本王话还没有说完呢!”燕王手足无措地上前安慰汐月。
“王爷,那日我是不是太过决绝了,我该喊他们声爹娘的,他们心中已经十分内疚了,可是我还那么狠心,没给他们任何机会,王爷,我是不是太狠心了!我现在想来都后悔无比!”
燕王搂住汐月的肩膀:“我的好安安,本王就知道你的心是那么的善良,都说了,本王话还没说完,本王在离开南京城之前就料到郡王父子未达目的不会善罢甘休的,尔青又在宫中照顾翩翩,腾不出手,所以我早就在暗中增派了人手保护葛将军他们的!他们已经平安抵达乡下了!”
汐月听完燕王的话,抹抹眼泪,抡起拳头捶起了燕王结实的胸膛:“你真是一个坏大叔,你怎么这么欺骗我啊!骗的我好苦!”
燕王受用地享受着汐月如雨点般的拳头,心里却是如蜜般甘甜,他大手握住了汐月的小拳头,深情地望向汐月:“安安,你要知道,本王只要你开心,什么都可以为你做的!”
汐月突然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刚才的失态,赶紧从燕王手中把手抽出来,又推开燕王,躲得他远远的。
“不好意思,大……”汐月想喊声大叔的,又赶紧改成了“王爷……我……”
“哈哈,大叔?本王当真有那么老吗?”燕王笑着问。
“哦,不……不老!”汐月羞红了脸。
燕王被她的样子逗坏了。
“本王今日来还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汐月茫然地抬起头来,“什么地方?”
燕王笑了笑:“保密,你且跟着来就知道了!”说着径直拉起了汐月的小手,向后院的马厩奔去。
途中经过的下人,看着燕王拽着安妃的手一路狂奔,都表示不解,这燕王今日怎么像是葛大孩童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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