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1 / 1)

与抗日根据地的军民一切为了生存一样,“沦陷区”的人们也在想方设法地活着:特务汉奸依旧奴颜婢膝、拼命报效;伪职人员依旧为虎作伥、吃香喝辣;大户人家依旧首施两端、穷于应付;平头百姓依旧朝不保夕、苟延残喘。而日军却变本加厉起来,他们已经认识到脚下这块土地过去不属于他们,而将来依然不属于他们,他们只有疯狂的现在。

熬完刑侥幸未死又没有被取下心肝下酒的人们,噩梦其实才刚刚开始。宪兵队将他们绑在西河沿沙滩的木柱上暴晒,冬天还要往身上泼上几瓢凉水,声言100块大洋可以在铺保下赎回,时限是三天。王致虞为了被捕人员,只好千方百计筹集银元前去赎买,而白大户的所有店铺都三番五次地做了铺保,随后又成为三浦的财产,而三浦的威名就是在白天也可止儿啼。怎么办?王致虞下死命令活捉张山甫,并终于在一个冬天的早晨将其生擒。所有的人都主张杀掉他,经教育后王致虞却将他放掉了,协议是特务队前队不得到根据地,即使到根据地也不得捕人。

为了捞钱,特务队前队便把矛头指向了“敌占区”的商户,而三浦也一如既往地继续以杀人、折磨人和捞取财务为乐,只是不知道他明不明白这些人并不是来自根据地。即便知道,那也是中国人,是眼中低等的“支那人”,都能满足他的嗜血与征服。

卢万里化名赵汉,率领的武装工作队改名为“子龙团”深入敌后。相传汉顺平侯赵云原籍石邑,忠肝义胆,千古流传,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石邑人以之为荣。子龙团宣扬说:团长赵汉是赵子龙五十三代孙,秉承祖上“汉贼不两立”的持家传统,要与鬼子决一死战。子龙团与各村群众联系,在收集情报之余,听取群众的呼声,选取打击目标。敌占区群众听到这个消息,大为振奋,也想看看子龙团有何能耐,团长是否与祖先一样智勇双全。赵汉认为要想赢得群众站稳脚跟,就必须选准目标,且首战必胜。

赵汉的第一仗就是虎口拔牙,枪毙鸭鸽车站伪警察所所长韩世昌。韩世昌是一个无恶不作、死心塌地的汉奸,仗着日本人的势力,敲诈勒索,妇女,滥杀无辜,人送外号“韩阎王”,群众恨之入骨,多次到日伪县政府告状。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是日本人欣赏的,又与寇念祖是把兄弟,反而变本加厉,还扬言说:以前有人向八路军告我的状,没有干掉我。后来又告到日本人那里,还是没有告倒我。明说吧,县长是我哥们,今后有你们的好戏看。经过侦查,赵汉认为除掉韩世昌可以敲山震虎,但是经过侦察,伪警察所就在日军铁路守备队隔壁,急切难以下手。但机会终于来了。五月单五端午节上午,赵汉到鸭鸽西村找两面村长钱三贯,不巧的是钱三贯前去给韩世昌送钱款。太阳快落山时,钱三贯却骂骂咧咧回来了。赵汉一问,原来韩世昌嫌钱少,将一向关系不错的钱三贯绑在柱子上鞭打了一顿,连饭也没让吃,回来继续筹款。赵汉问道:想不想报仇?钱三贯生气地说:恨不能食肉寝皮。赵汉便道:如此如此怎么样?钱三贯高兴地说:就这么办。当天晚上钱三贯带着钱去找韩世昌赔话,看到白花花的银元和,韩世昌欣然留饭,饭后钱三贯说道:天黑了不方便回家,身上还有二百块钱,是不是打会麻将?这句话正挠在韩世昌的痒处,五毒俱全的韩世昌就喜欢打麻将。十一点半,钱三贯掏出仅有的三十块钱对旁边看牌的位警察说:替我打一把,我去上趟厕所。韩世昌得意地说:老钱,别是去尿草鸡尿吧,钱三贯说道:看我解手回来转转运,不然要光着屁股回家了。韩世昌笑骂道:快去快去!一趟从北向南的火车正“哐当哐当”开过来,钱三贯走出去,将警察所的门闩拉开,赵汉一行六人手持短枪冲进屋内,将韩世昌为首的十二名伪警察全部活捉。原来当天晚上赵汉分三路,即:一路埋伏在护路沟外,以便接应;一路对日军护路队碉堡实行警戒封锁;另一路则由赵汉率领悄悄潜伏在伪警察所附近。第二天,经审判后韩世昌被枪决,尸体旁是盖着抗日县政府大印的布告,其余人员经教育后释放。

赵汉打的第二仗就是巧妙化装,活捉伪军夺大枪。石邑煤矿炮楼有日伪军三十余人把守,是一个中心据点。由于仗着人多枪多又处于占领区腹地,所以多次到周边村子派款要粮,六月初六,子龙团得到情报:石邑煤矿据点又有十名伪军,携带枪支,赶着马车到周边村庄催粮要物。按照以往惯例,这些伪军一般会在葛家店村吃中午饭。赵汉带领十五名团员,秘密进入葛家店。在村维持会找到两面村长葛来福,经过商议,子龙团分为两拨:一拨在维持会周围埋伏;一拨化装成提水、劈柴、烧火的,而赵汉则躲在维持会屋子里。中午时分,伪军如期而至,葛来福带领化装的子龙团同志热情地招呼他们喝水、抽烟,还说:乡里乡亲的,村里困难老总们也都知道,钱粮嘛一时也收不齐,还是先喝酒吃饭吧。伪军小队长笑着说:老葛是实诚人,这村还有我姨家亲戚,我也不难为你,能让交差就行了。葛村长笑着说:还是老总明事理。见酒眼开、闻香流涎的伪军早已按捺不住,连警戒也不放,将枪靠在墙上,准备上桌大吃。伪军小队长突然盯着一名子龙团员问道:这是谁家孩子,面生得紧。这位团员小声地说道:表叔,我是你姨家隔壁的小三子。伪军小队长这才放心入席,葛村长赶紧敬酒,所有伪军都端起酒杯一仰脖的时候,赵汉从屋里持枪出来,大喝一声:不许动!随后,将靠在墙上的大枪收缴,押着他们到村外训话:对你们抗日县政府都有一本账,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血债,所以要放你们回去。回去后不准说在村里缴了你们的枪,就说在煤矿附近被大队八路军缴了枪。我知道你们都是中国人,不是甘心做汉奸的,为了活命才穿了这张狗皮,要“身在曹营心在汉”。临走的时候,赵汉故意问到鄗县槐树庄沿途碉堡、封锁沟的情况,然后来了个声东击西,金蝉脱壳,转而向去,将物资送往新开辟的“九县垴”根据地。

“九县垴”根据地的创建令石邑、皇寺、鄗县的三县日伪军惊慌失措又恼羞成怒,这是裸的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调集大军展开了疯狂的“清剿”。在“清剿”与反“清剿”的过程中,程有才九死一生,但每次均靠着身经百战养成的机智、勇敢和部下的生死掩护,又一次次化险为夷。他身边的战友由百十人打散到十几人,有时候是人,但他总能一呼百应,拉起队伍,“九县垴”根据地发展的朝气蓬勃、风生水起,创建人程有才虽然一直是九支队的参谋长,可他在百姓眼中是名副其实的程司令,他及他的队伍威名赫赫,声名远播。

就在赵汉将物资送到“九县垴”根据地中心桃源寨时,程有才正在制定内外线结合的反“清剿”计划呢。一见到赵汉,他便跳起来,喊道:摆酒摆酒!酒酣耳热之际,程有才笑着说:愿不愿跟着我打鬼子呀?赵汉笑着说:临出发时,王县长就命令过,依托“九县垴”根据地,做好敌后工作,请程司令下命令吧。程有才哈哈大笑:王县长有胸襟,你小子也耿直,好吧,让我们大干一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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