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好消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朵花,那个笋,纷纷冒头,从北而来的回纥人曰:大唐,俺来助你;右贤王态度明朗化:大唐,俺决定投靠你。八≥一中>文 w≦w<w≤.<8≦1<zw.
形势徒转,左贤王被迫接受梅录啜的建议放弃云中郡北撤。
**顺理成章兵不血刃收复云中郡城。
胜利在望,只差追击。
那还犹豫什么,赶紧的,杀过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是的,李隆基很果断,他的雄心壮志从未像现在这样爆满过,坐在中军帐中运筹帷幄。
四面合拢围歼的命令通过他嘴巴逐一布。计划是安禄山提出的,小漏洞不少,李隆基欣然为之补全,具体为:
瀚海都督骨力裴罗的回纥联军为砧板,挡住左贤王的归路;
安禄山为右翼主帅,从右路迂回;
安思顺率朔方军联合右贤王左路迂回;
李隆基居中扮演锤子角色。
追击当然少不了骑兵。王忠嗣被委以重任,率神武军以及部份龙武军骑兵为先锋。
云中郡外,王忠嗣与李怀唐辞别。
“王兄弟此行小心,切莫冒进。”李怀唐语重心长叮嘱着。
“上将军放心,此次绝不会让左贤王逃了!”王忠嗣信心十足。
李隆基的四面合围战术看似威猛,实质有银样蜡枪头的嫌疑,漏洞百出,典型的大制作大投入微收效,除了右路朔方军与右贤王的联军外,其余三路的实力均难敌左贤王,而且无论哪一路,都没有与敌死战纠缠到底的决心。如此所谓的铜墙铁壁有形无实,还不如将所有骑兵集合一处从后尾随掩杀。
李怀唐的规劝被当作质疑皇帝的能力,后果可想而知,当场被赶去后营照顾伤兵去了。
崔希逸也表示担忧,但是,在安禄山的怂恿下,皇帝自动将他的意见当作不良信息屏蔽掉。
不过,形势确实对大唐极为有利,四方人马加起来总兵力高达近三十万,而左贤王部不过八万余还士气低落,击败他们应该不难,所以,王忠嗣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李怀唐总感觉不太对劲,想了想,道:“这样吧,我让飞鹰随你前去……”
在李怀唐与王忠嗣说话的当口,一传令骑兵从云中郡城中急驰而出。
“王将军,陛下有令,立刻启程,不得有误!”
李怀唐苦笑,看来李隆基是担心他看好的未来大唐帅才被他“污染”了。
传令兵又说道:“陛下命膘骑大将军及其本部南下接管后营,限五日之内将一半存粮运到云中郡。”
运送粮食绝非好差事,危机四伏,一旦有延误,军法无情,说不定李隆基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李怀唐无奈,匆匆与王忠嗣辞别,而后率本部亲兵南下。
如果以空中苍鹰的视角往下观察大地,可以现,此时云中郡之西北数百里,有两支纵队并肩北行。人数多的一方为右贤王部,人数少的一方为朔方军,只及右贤王部的一半。
夜色降临,两支军队停下各自扎营,并保持着十数里的距离。
右贤王的大帐里与平时不同,多了一名不之客,汉人,姓严名庄。
“右贤王可考虑清楚了?”严庄显得有点着急,这几天他都快磨破嘴皮子了,被说的对象依旧未表露态度。
右贤王似乎没在听严庄的问话,考虑着什么。
这个严庄所说的三点切中了他的要害。
其一,唇亡齿寒。左贤王一旦覆灭,难保大唐不打他的主意。
其次,突厥新任的合法可汗,登利可汗在**中,与唐为善,一
旦**平定左贤王,他将如何自处?交权?显然不可能。
最后,在此之前局势未明时,右贤王部何以不尊唐助唐?汉人政
权历来最喜欢干秋后算帐之事。
气氛沉闷,严庄甚至听到了自己紧张的心跳声,局势容不得他再浪费任何的时间。催问之口欲再开,右贤王终于吭声了。
“你能保证回纥人坐山观虎斗?”
这个问题才是他最为关心的,这些年来,回纥部出了个雄才大略的领――骨力裴罗,此人野心勃勃,时刻觊觎着突厥部,此时陈兵于漠北南线,分明不安好心。
严庄暗松一口气,知道事情有眉目了。
“右贤王放心,回纥人已经答应我主按兵不动。所谓乱世出英雄,回纥人要地盘要展,无论是强大的大唐,抑或是强大的突厥都不符合他们的利益。所以,最不希望看到大唐击败左贤王的反而是他们。”
“可如何保证他们不打左贤王的主意?趁机捞一笔壮大他们的实力岂非更实在?”
事关重大,右贤王的顾虑重重。
严庄胸有成竹说道:“贤王认为我主会答应吗?”
“嗯,最后一个问题,你家主人意欲何为?”
“这个嘛,想必贤王也知道我们汉人有这么一句话,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主希望鸟兔永远在。”严庄言辞闪烁。
“恐怕安禄山志在大唐江山吧。”右贤王眯着双眼,皮笑肉不笑。
严庄脸色一变,随之干笑,道:“贤王严重了……”
“行了,不必与我解释。总之,事成后,左贤王部部众我要一半!”
“成交!”
哈哈……奸笑大合唱,双重奏……
草原起风,夹杂着碎草与砂砾漫天飞舞。李怀唐率数千人顶风艰难前行,这是他第三次往返于云中郡与**旧军营之间,王珙受命监督,他必须要在入夜之前将最后一批粮食交割到位。
运粮的数千人几乎全是伤愈的将士,老皇帝建功心切,嫌他们体能未恢复,有碍于急行军,故而全部打到辎重营。
麻袋!摆明了是要找茬。早知如此,前几日干脆一刀砍了王珙狗贼再回洛阳救人一走了之,鸟他们干啥?
一路上铁牛泄着忿恨。
反复来回运输,总有出错之时,尤其像遇上今天这种天公不作美的天气。尽管已经小心翼翼应付,奈何老天捣乱,按进度,肯定无法及时赶达云中郡。
李怀唐听到了铁牛的牢骚,懒得张嘴吃沙,只有摇头。虽然老皇帝黔驴技穷,日暮途穷,使出的手段越缺乏技术含量,可不得不承认,技术越低,可靠性越高。
“殆误战机军法从事”的威胁并没有影响李怀唐,他的注意力在迎面吹来的风沙上,在北面的战场上。如果左贤王利用有利天气折返杀个回马枪,**能敌吗?逆风的情况下,体能消耗过大,睁眼入沙,战斗力大打折扣。
思绪远飘中,忽然闻报身后有一骑追来。
来者王悔,从幽州过来,风尘仆仆,火急火燎。
见面二话不说,王悔取出两份地图让李怀唐“研究”。
秘笈?!寻宝图?!
带着好奇,李怀唐将两份地图轮着瞧了遍。
结论:大路货,稀松平常。
王悔哭笑不得,啥时候了,还讲钱?
安禄山要造反!
王悔直奔主题。
啥?!地图上有神异?
李怀唐翻来覆去,一无所获。
“上将军请仔细比较,”王悔手指地图,神情复杂,激动着急参半,“新地图被做手脚了,路径,水源都被改动了!”
李怀唐仔细一看,新旧两幅地图确实有差异。
旧地图乃张守珪在任时所绘,新地图新鲜出炉没几天,为安禄山秘制,有数十份之多,是给皇帝亲军准备的。
王悔的解释快语连珠。
“你如何得来?”李怀唐扬扬手中的图纸,神色严肃。
“我去安禄山府邸请辞时,正好遇上其子庆绪,那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拿着这副地图画画,估计应该是从安胡儿的书房里偷出来的。被我无意中瞧到,买了下来。”
说到此,王悔颇为得意。自从张守珪被贬去岭南,接任的安禄山得知李怀唐要挖墙角,故意将张守珪特批的离职批复书扣下,以致于王悔滞留幽州。前些日子,他趁着安禄山出征,拿着官印乌纱帽准备强行缺席请辞,结果有意外收获。
据李怀唐所知,皇帝与安禄山策划的“铜墙铁壁”行动正是以此地图为参照。
安禄山意欲何为?真要造反?!
李怀唐心中飞盘算该做什么。
王悔催促:“别犹豫了,上将军,我们快去告知陛下,揭穿安禄山的真面目!”
李怀唐摇头,陛下五天前率大军北出云中郡,走时没带大哥大。
怎么办?
王悔急得团团转。
大唐的忠义之士真不少,可惜昏君奸臣当道。
“随我来!”
李怀唐抛下运输队伍,带着亲兵与王悔急驰向云中郡城。留守郡城的是乌知义,李怀唐要找的人。
什么?!
获知具体情况,乌知义惊跳而起,伤势的困扰被抛到九霄云外。故意提供错误地图岂非要置陛下于险境?脑子再转一转,安胡儿勾结外敌挟持陛下的阴谋自然而然呼之欲出。
乌知义对李怀唐无条件相信,而王珙则相反,天生的反对派。
“绝无可能,膘骑大将军莫要危言耸听,散播谣言乱我军心!”
王悔望了他一眼,不屑道:“绘制地图需要仔细勘察地形地貌,耗时费力,张使君主持下绘制的塞外地图历时年余方成,安禄山今年接任,聪明如王尚书,能为我们解释下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他是如何搞出此份地图的吗?何况年初张使君才印的地图,有必要再重复绘制一份?”
一语惊醒梦中人。
王珙语塞,继而冒冷汗。
新地图在他手上也有一份,安禄山信誓旦旦言明这份地图是最新版,精确无比。
兵部的地图乃先帝时期的黄历,数十年沧桑,这里的地貌与水纹已面目全非,无法辨认。于是安禄山送来的地图被当作宝贝,当场配给全军。在宽广无垠的草原和戈壁滩上,参照物稀少,如果按照错谬地图行军打仗,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