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南畔,告别的场面感人。≯w≦w≦w≦.≤8<1≦z≤w.才定亲转眼又要分离,小玉环哭成了泪人儿。
“李郎,可要记得三年之期。”泪珠淌流在小玉环的脸颊上,愈显难舍难分之色。
李怀唐轻轻地替她抹掉两行忧伤,柔声道:“会的,就算有刀山火海挡道,我也一定会来。”
“嗯。”小玉环稍稍宽心,从腰间摘下一条手帕,递到李怀唐的手上。
手帕上有刺绣,是两只鸟儿,展翅于风中自由飞翔。
“这只大的是李郎,小的是玉环,玉环要与李郎一起双宿双栖。李郎可要藏好,无论到哪都要带着。”小玉环羞涩地解释着,声音几不可闻。
李李怀唐将手帕抵到鼻子下嗅了嗅,一股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肺,令人陶醉。此情此景何曾相似,当初在乞史城时,苏小娘送了一支步摇给他,物件不同,却都代表着无尽的思念和浓郁的情意。
“嗯,”李怀唐温馨回道,“人在物在,手帕在我身上如同小玉环放在我的心里,永不忘怀。”
“李郎!”小玉环动情地投入了李怀唐的怀抱,任由李怀唐将她抱起,将嘴唇贴在她粉嫩的额头上。
“啊,”小玉环轻呼,“你顶着我了。”
李怀唐尴尬地放下小美人儿,含糊嘟哝了一句。早上出行,美人们说什么也要为他系上缝有心形水晶球的腰带,结果让小玉环中招。
小玉环在长安时已见过李怀唐的幸运物,自然知道是什么搁到她,她忽然伸手入怀,摸出了一个物件,双手捧着摊在李怀唐眼前。
“嘶?你也有?!”
李怀唐惊奇不已,一个心形水晶球呈现在他眼前,与他腰间的幸运物一模一样,分明就是当初他遗失在那密水畔的那一颗!
小玉环羞涩道:“嗯,上天送我的,那年,玉环随叔父回剑南道,我还记得在父亲大人坟前许了愿,那个,嗯,之后,我就见到了这个…….现在,又遇见了李郎。”
“许愿?什么愿?”
“不告诉你!”小玉环脸色绯红,咬唇嗔道。
“我猜猜?”
“坏死了!不许猜!”……
洛水北岸,自觉远离百步外的裴小娘一身的醋意,尽管使出了独门绝招、鸵鸟战术,背对着远处的李怀唐眼不见心不烦,然而,在玲珑小娘的指点吃笑中,还是不时忍顾回望。
柳美人挽着裴小娘的手腕,笑道:“李郎真是讨小娘的喜欢。当初我第一次见李郎之时,以为他不过一粗鄙的武夫而已,真是难以想像,整天与杀戮混在一起的他,竟然才华横溢文采风流,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俘虏了裴小娘的芳心,一段陋室铭又抱得小玉环归。”
提及往事,裴小娘心中泛起一丝甜蜜,甜意与酸意混杂一起,涌上俏脸,化成了幽怨:“薄幸之徒!见一个喜欢一个,很快就会把我们忘了。”
“不会的,阿牛哥不是这样的人。”水柔儿小声地嘟哝着。
“你啊,就知道维护你的阿牛哥!”裴小娘没好气地点了点水柔儿的脑袋。
“别闹了,李郎过来了!”柳美人眯着眼睛道。
远处,李怀唐已与小玉环告别,策骑过桥,数步一回。
千骑西去,踏上回归宁远城之途。景山没有走,留在了洛阳,李怀唐给了他三个任务,先要搭建一张间谍网络;其次是寻找齐济善的下落,找到小汾娘的下落;最后还要暗中保护小玉环,虽然知道李怀唐与小玉环定亲的人不多,但是难免有心之人会嗅到不寻常的味道进行报复。
李怀唐一行人走了两天,在潼关前,遇上一支庞大的骆驼队,领队之居然是李祎。
与李祎相谈,李怀唐才知道长安的粮食价格涨势已成,若洛阳的粮食还运不过来,长安城将要闹粮荒。所谓的粮荒许多人都知道,实质是权贵豪强们囤积居奇造成供给减少而已,可朝廷却无人敢得罪贵族们提出针对措施平抑粮食价格,幸好李祎从李怀唐手里弄到了一支运输队,于是他受命带着骆驼队到洛阳运粮。
说到粮食,难免要涉及到李怀唐这两天来的遭遇,李怀唐又费了一番口舌。
终于说完公事,李祎意犹未足:“上将军能否在长安城停留数日,等我回头再详叙?影儿小娘对上将军甚是仰慕,哀求着老夫要一睹上将军的风采!不知上将军可否答应这个不情之请?”
影儿小娘是李祎与小妾生的最小一个小娘,封号月影郡主,与裴小娘是闺蜜。
骑着战马跟随李怀唐身后的裴小娘警惕地催马上前,抢先替李怀唐回答:“王爷客气了,我夫郎思念家中娇妻久矣,归心似箭,不便到府上叨扰,以后有机会,若兮再上府拜访看望月影郡主。”
李祎楞了一下,会意笑着:“呵呵,老夫早知公主会如此一说。无妨,我已允影儿小娘去凤翔,到时上将军会见到她的。”
“啊?”裴小娘惊呼,“不,不行!”
“为何不行?”李祎故意反问。
“那个,我夫郎家穷,只怕委屈了郡主!”情急之下,裴小娘胡扯了一个理由。
“哈哈,他穷?”李祎差点笑掉下巴,“老夫看中的正是他的家产。”
“李郎!”裴小娘无从应对,开始撒娇。她的夫郎已经被数人分享了,每加入一个竞争者,她的宠爱就会少一份,她听得出,月影郡主似乎也有意于李怀唐。
李怀唐笑道:“王爷大将军和你说笑呢,月影郡主身份尊贵,我一介武夫而已,如何能受此大礼。王爷见谅,宁远军情紧急,时间紧迫,日后如果有机会,我再登门谢罪!”
李祎心中不免可惜,他确实有意将月影郡主许配给李怀唐,与尚驸马的公主不一样,远嫁的公主有时候会由两三名宗室的小娘陪着,以免在陌生的异域太过寂寞,所以即使李怀唐娶公主再娶郡主也不会有人提异议,而且李祎知道,李怀唐的身边妇人没有妻妾之分,故而他起了嫁女之意,只是他没想到裴小娘会如此抗拒。
“罢了,是影儿小娘没这个福份。嘿嘿,公主可要看好了,说不准明年上将军又来长安,到时我再打他的主意!”李祎哈哈大笑。
李怀唐无辜地望着裴小娘做了一个招牌动作:耸肩摊手。
裴小娘咬着嘴唇别过头去,却竖着耳朵偷听,怎么也不愿离开。
“哦,上将军,还有一件事。”李祎忽然想起了什么,神情转向严肃。
“什么?”
李祎道:“圣上已下一道圣旨,由内侍李静忠带着候在凤翔。圣上有意让新任龙武骑游击将军王忠嗣跟随上将军前去宁远城历练,负责统领八百大唐雇佣军。”
“统领雇佣军?!”李怀唐相当不满,很明显,圣上对他有戒心,让养子王忠嗣领军无非是想制衡他。可问题是,雇佣军是他真金白银堆砌而成的,凭什么一道圣旨就剥夺了他的控制权?
历史上,李隆基是一个疑心很重之人,担心帝位被抢,日夜提防着自己的儿子,经常下令让他的十数个儿子更换名字就是例证,甚至狠起来一次就杀了包括太子在内的三个儿子,对后立的太子更是迫害得差不多让他产生精神分裂症。至于对待权柄在手的重臣更是阴险狠绝,王忠嗣是他的养子,只因功高震主权力过重便夺其职,而后杀之,高仙芝与封常清也因此而亡,哥舒翰被他逼得仓惶兵败投降了安禄山。对李怀唐的不信任自然是预料中事。
李祎低声道:“上将军切莫感情用事,切记不可在李静忠面前流露不满,此人奸险,可不比高力士。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若不是为了影儿小娘,我才懒得与你说这么多。”
李怀唐转而想通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拱手致谢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