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谈听得心惊,跪爬到子婴脚边,“王上不可如此轻信此人,还是交与其他人审理吧。”
“无妨。”陈平黠笑道,“韩郎中令,陆丞相,李信统领,荀典客四位,本大夫不会审理,想协同本大夫也可。”
荀晋四人面色微微缓和,悬着的心放下。
子婴暗叹不愧是陈平,论起攻心,无一人是对手。
其中三人都是权重近臣,子婴不想动,陆贾便不敢动。荀晋又刚刚立下大功,这段时间只要不弑君,便只能宽恕。
“韩爱卿带着卫尉兵,和陈大夫共同审理群臣吧。”子婴吩咐道,“四位爱卿今日之过,寡人不与追究。”
“谢王上!”
韩谈磕着响头,和陈平带兵押着哭喊朝臣离开。
陆贾跪地拱手,“臣目光短浅,今日深受蒙蔽,请王上废去丞相之位。”
“是寡人有过在先。”子婴笑道。
“翟地一事,王上无过。”陆贾低着头,语带惭愧。
“不是此事。”子婴笑道,“寡人答应的《黄石天书》还没给陆丞相,今日寡人便写下。不过,陆丞相看过此书,这样的事,寡人不希望再有下次。”
陆贾猛地抬头,“臣以项上人头担保,绝不会有!”
“有陆爱卿这句话就足够了。”子婴笑道。
《黄书天书》皆是一些为人处世,权谋之道,以陆贾的聪慧,只要深加研习,成为张良第二不是什么问题。
“臣这就回府,等待王上的天书。”
陆贾施礼退下,乱哄哄的群臣只剩李信和荀晋二人。
李信面色凝重,仍旧固执,“王上,胡夫人若不死,王上的骂名便要一直背负。”
“原本寡人也是如此以为,但今日见陈大夫舌战群臣,明日便也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子婴笑道。
“陈平...”李信喃喃思索,“臣总觉得他绝非善类,王上定要小心。”
子婴笑着,忽地语气一寒,“可是...陈大夫可没带人来逼迫寡人吧?!”
“王上...”
“跪下!”子婴喝道。
李信头一次见子婴发怒,慌忙跪地,荀晋不知所以,跟着跪在李信身后。
陆贾是儒生,看过《素书》之后,自会有所改变,李信和荀晋都是固执的武人,得不到教训,难保不会有第二次。
“说吧,今日之事是谁的注意?”子婴冷声道。
“是...臣和陆丞相所谋。”李信小心回道。
“这样啊。”子婴冷笑,“刚刚陆贾先生说了左庶长弑君一事,寡人这才想起,商君变法后,各级庶长便成了军功职位。或许今日之统领便是当年的庶长呢。”
李信瞬间面色煞白,“臣万万不敢!”
子婴冷笑道,“不敢?刚刚的李统领倒是跋扈的很,寡人险些以为李统领要今日要取寡人而代之?”
“王上能宽恕陆丞相,何故为难李统领?身为君王对臣子何故如此偏私?”荀晋辩驳道。
“闭嘴!”李信连忙呵斥,生怕惹怒了子婴。
子婴暗骂着荀晋,本来只想稍加吓唬李信,眼下已不是责备就能了事了。
“看来真是要反啊。”
子婴骑虎难下,拔出佩剑,把剑柄直往李信手里塞,“李统领快拿着,他们都不在这,正是弑君好机会,千万别错过了。”
李信匆忙躲避,却执拗不过子婴,只得跪伏在地,“王上...这是让臣死啊。”
“寡人怎敢杀统领,今日若不是陈大夫前来,寡人想强留胡夫人,李统领怕是连寡人一并杀了。”子婴木讷的责备道。
“臣本是守城将领,是王上亲自提拔到统领之位,定当万死以报!何来反心?”李信急道。
“王上若想杀李信统领便连臣一并杀了吧!”荀晋伏地道。
子婴和李信一惊,同时瞪向荀晋。
李信早知子婴只是吓唬他,毫无杀心,荀晋居然能一步步把话聊到这个地步。
“寡人...”
“臣...”
君臣二人一时语塞。
半晌,子婴缓缓开口,“扣除李信统领三月俸禄,回去好好练兵吧。”
“诺!臣这就退下。”
李信急着应和,起身拎起荀晋急往外走。
“王上不追究统领了?”荀晋疑惑道。
“荀典客少说两句,本统领不至于被扣三月俸禄。”
“那也一定会扣,还是对统领不放心,就是重文轻武。”荀晋抱怨道。
“休得乱说!陆丞相率百官都不是一营将士的对手,王上岂能不防备?”李信责骂道,“这样的国君才有始皇的气势,王上虽是训斥本统领却未派人监视,难道荀典客还不知何意?!”
“王上何意?”荀晋认真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