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战出天蓝丽舍时,小曹已经从销品茂回来了,副驾驶的坐垫上放着大包小包。
小曹有点儿不好意思,把卡塞回去:“邢哥。”注意到他换了一套衣服,身上还有沐浴露的淡淡气味,没做声,但脸色微微一变。
转瞬即过的表情,邢战瞧眼里了,把那张卡推回去:“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还的,小伙子做人不要太老实,收着。”
他每次跟自己说话无论是笑还是严肃,都是扎扎实实的领导口吻,小曹不敢推,好好放进口袋,刚发动车子,记起什么,从镜子里看邢战:“噢对,邢哥,我嘉碧姐刚打电话给我,问你从县局回来没,你可能没听到手机响吧,她说她已经到了锦豪酒店,就等你过去,现在赶回市中心差不多晚上了,要不直接送你过去吧。”
手机刚洗澡时丢客厅茶几上,后来抱简俏上楼,也忘拿了。
邢战掏出来一看,果然,七八个未接来电。
正好是周末时间,到锦豪酒店时,车库都停满了,后来的都泊在酒店外面的车位。
霍嘉碧一个人抱着纤细的手臂,穿着一件鹅黄色的平口裙,外面搭了件小坎肩,站在两辆车子中间,安安静静垂着脸,在夜色里像朵洁净雅致的睡莲。
霍嘉碧是在国内大学上了一年后,临时被家人安排出国念书的,在国外一呆就是六七年,回来后也没去别的单位,直接就被霍局安排在质监系统不同岗位累积经验。
二十八岁的人了,邢战看得出来,霍嘉碧还是被霍局管得忒严,几乎不撒手。
她没有任何国外带回来的坏习气,平时穿衣打扮十分保守,性格和为人处事也内敛,就今天这套,比起平时还算是出挑的。但架不住气质好,在局里有氧气美女的称呼,腿长腰细,穿什么都撑得起来。
当初霍正东有心牵媒,邢战其实有点儿诧异。
就算用霍局的话,自己是“后起之秀,前途不可估量”,但年纪比这局长千金大将近十岁,家世上更比不了。
霍嘉碧是实打实的官僚千金,他却只能算是白手起家的官场混混。
依霍嘉碧的家庭环境和个人条件,邢战觉得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霍局倒是完全不在意,当时开玩笑说,自己家里女儿年纪也不算小了,都能称剩女了,男方年纪大几岁会照顾人,稳重,自己也比嘉碧年轻时当护士的妈大七八岁呢,还不是一老干部上级介绍的,几十年了,也没拌嘴吵架离婚。那年头干部群里有阵子很时兴老少配,怎么改革开放了,年轻一代反倒还拘束了,年龄差大点儿还顾头顾尾,越活越转去了。
霍局又说,瞧出邢战有后劲儿,自己眼光一向好,选女婿的事儿,错不了。
这样的机会,没有男人会推。
当然,邢战也不是个知恩不报的人,这几年给这老泰山办了不少私活儿,明明暗暗的都有。
明的不用说,市质监近年几项大政绩工程,叫霍正东受了不少表彰,都是邢战一手操办的。
暗的近来就是一桩,邢战这风华正茂的有野心,霍正东知天命的年纪了,照样也有野心。
这次绊倒严正汀,就是给霍正东助一把力。
快换届,霍正东和严正汀都虎视眈眈瞅着省里某一把交椅,基本就在这两个人里面定。
严正汀倒了,霍正东自然就顺溜上去了。
霍嘉碧对于爸爸介绍的这个男人,也并没任何异议。
邢战长得高大魁梧,部队转业后的几年刑侦生涯又添了男人味,少有女人会讨厌。
局里人私下开玩笑,这就是典型的互惠互利的政治婚姻了。可谁说政治婚姻就不幸福,男的威猛,女的内秀,天造地设一对,两人在众人面前,关系也好得很。
酒店外,邢战趁夜色下了车,走过去从背后把霍嘉碧的细腰一环:“等了很久?马路边尾气重。怎么不在里面等。”
霍嘉碧吓了一跳,回过头看清楚人,打电话没人接,又等了半天其实有点儿气,但见着他,什么都全消了,两个拳头捶上去:“吓死人了,怎么走路没声儿啊……别,大街上,都看着呢,像什么话。”他大手把她后脑勺一扒,搂进怀里,笑着说:“千金大小姐家教严!咱们有名有份,纪念日抱一下,合情合理合宪法,主xi看到都不能说什么。”
两人打闹了会儿,眼看霍嘉碧没介怀了,邢战才带着她往酒店里面走,一路随口问了两句。
霍嘉碧个儿在南方城市算高挑了,穿上个小高跟,眼睛稍微往上一抬,就能跟邢战平行相对:“……是廖叔叔给咱们留的一间包厢,不然这时间哪定得了这么好的位置啊,还提前开了一瓶皇家礼炮,我叫他别破费了,说就是咱们一个小纪念日罢了,吃kfc都可以,他非要……”口里的廖叔叔是酒店负责人廖伯川,也是酒店大股东之一,霍局一个老友,算是世交,跟邢战也打过交道。
这老鬼,跟着霍正东没少得好处,平时跟在霍正东屁股后面鬼精贼滑的,逮着机会逢迎世侄女,怎么会不鞍前马后?邢战揉揉霍嘉碧的头发:“你廖叔疼你。”
说曹操曹操到。廖伯川在前面过来,笑眯眯盯着两个人的亲密小动作:“眨个眼不见了,原来是迫不及待跑出去接男朋友去了。小两口还真是甜蜜,哎,感觉你昨天还是个大学生,嘉碧啊,还记得不记得,你在国内上大学那年,你爸正好出国考察去了,还是我跟你妈还有你小志哥送你一起去报名的呢……怎么一下子就要结婚生子了。”
霍嘉碧表情变了一变,往邢战胳臂里钻了一下,打了个招呼,先进了包厢。廖伯川笑着凑近邢战,手指指了指天上面:“给你们留了个套房,什么都有,待会儿服务生给你门卡。
进包厢时,菜已经陆续在上了,大象鼻蚌,龙虾刺身,海马翅汤,还有没端上来的,又特地给霍嘉碧留了一份木瓜雪蛤,都是廖伯川安排的。
霍嘉碧食量不大,习惯一天只吃早上和中午两餐,基本过午不食,每次跟邢战出去吃饭都像是走过场,几次被邢战开玩笑说不食人间烟火,小龙女似的,太不老百姓了,现在也只用鼻蚌蘸了蘸泰式青柠汁和日本酱油,吃了几口,喝了点酒,就放下了筷子。
邢战看她不吃,也没什么胃口,正在这时,服务生送门卡来了。
邢战有点儿犹豫,两个人推让了一下。
霍嘉碧看在眼里,突然站起来,酒气上头,借着几分醉意拉住邢战的手臂,往包厢外的电梯口拉。
她今天好像有点儿不一样。
电梯里,邢战望着她:“嘉碧,还是送你回去吧。”霍嘉碧一下子就压过去,把男人推到墙壁上,覆上他嘴,伸进舌头。
她一向含蓄自制,这是从没有过的热情。
温软的女体专门往最刚硬的地方碰撞,她抬起手,隔着衬衣轻轻揪他胸膛前的一点。
刚刚喝过酒的邢战燥热起来,突然想起几个小时前,他在水里从背后抱着昏迷的简俏时,浑身勃动的难耐,最后用一种对于成年男人来说十分可笑的办法,在浴缸里对着她雪白的折成一具弯虾似的背解决了。
邢战喘着气,把她一只胳臂架起来:“你醉了——”话没说完,霍嘉碧的舌头又往里伸了一点儿,卷住他的舌,在他唇齿上下扫荡,呼呼喘息,四肢考拉似的吊在他身上,缠得紧紧,让他哭笑不得。
两个人打架似的跌撞进了酒店房间,幸亏廖伯川安排的这一层没住满,走廊空荡没人。
霍嘉碧今天战斗力十足,进了套房还在纠缠,几乎要把这男人给亲翻。
邢战醒悟过来,把她强行压在床上,霍嘉碧喘了会儿,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似的,盯住他悬在半空的俊毅脸庞:“咱们两好久没做了,我想给你,你来吧。”
以前有个大型避孕套厂商在市内做调查,一对正常的成年情侣建立正式关系后,一般多久发生性行为,结果大概是,一个月算正常,三个月算中速,五个月慢热了,十个月以上还没动静,不是男方阳痿就是女方性冷淡。
要是按照这说法,邢战和霍嘉碧就是被归纳为阳痿和性冷淡的那一类。
邢战觉得霍嘉碧在男女事方面保守,而且有点儿洁癖,除了自己,跟男人接触都不多,甚至在私人场合,还有些避讳。
官场不比商场,商场要是还能翻身的赌场,官场就一艘核潜艇,翻了连骨头渣子都捞不着,对于女人来讲更加现实残酷。
商场上的女强人,或许还能够靠自己双手打拼,可官场上的女人,一定得要依附男人,不管是亲爹还是干爹。
故此,邢战觉得霍嘉碧完全不符合女公务员在男人堆里长袖善舞的标准,更像个文艺女青年,疏离而优雅,不接地气,幸亏占了个亲爹。
两个人确立关系一年后才有了第一次,就好像是完成仪式一样,总觉得再没深入一点儿,差点什么。
那一次还没怎么成功,邢战才进去一点,霍嘉碧就喊疼,痉挛似的,大汗直冒,等邢战退出来了,半天还没好。
那一次之后,两人心照不宣地没提了。
霍嘉碧说完这话,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邢战。
这样的目光,不知道那人会不会经常摆出来对着她老公,总之绝对不会这样望着自己。
邢战拉下霍嘉碧的小坎肩,露出半边雪白滑嫩的肩膀,腋下颈圈里的香水幽幽扑进鼻子,是从没变过的宝格丽白茶,跟她气质一样,偏中性香,比起其他香水,实在寡淡得可以。
那人不擦香水,对着那个富二代是不是搔首弄姿卖弄风情就不清楚了。
简俏身上有股天然的甜香,隐藏得很深,但他闻得出来,对着她,有时就像狗一样,尤其情动的时候,浓得厉害……他突然有点儿急切了,一股无名火借着酒意在四肢百骸窜起来,野蛮地把霍嘉碧的紧身连衣裙摆撩到腰上,用力掰开她大腿。
前戏接近尾声时,霍嘉碧开始湿润了,可身子抖得厉害,抱住他脖子,不停叫唤他名字:“邢哥,邢哥。”不像是动情,像是求救。
还没消化的40°酒精不高不低,刚好能叫男人意乱情迷,他之前领略过一次她的紧张,只当她还是不习惯,并没在意。
身下那张脸早就变了人,一会儿是十几岁时那张略稚嫩,对着自己颐指气使的脸,一会儿又是现在对着自己蹙眉敛目的脸,总之他妈就没几次有好相,这让邢战下面那头野兽更加嚣张兴奋,那张玫瑰花瓣的小嘴,不管是在斥责自己,还是在哀求自己,操他娘的他都想给她戳进去,几乎要忘情呐出那人名字了,咬住腮帮子,用力往霍嘉碧里面打。
下身的羞耻反应让霍嘉碧紧张,恐惧,那几口跟胃液早就混在一起的象蚌翻江倒海,她想呕吐,也后悔了,想要推开,还在发颤的声音濒死一样,打破火热室内:“邢哥,我,我想跟你说,我不是第一次,你不会介意吧。”
邢战腰一停,霍嘉碧第一次的反应让他以为是处女,但依她的外貌和阅历,之前感情生活一直空白,又有点说不过去。
他冷静下来,没有之前那样冲动了,对于伏在她身上yy着另一个女人,更有点儿抱歉,撑起身体,摸摸她头发:“我不介意这个。”起身朝浴室走去:“酒上头,先去冲个澡。”
霍嘉碧接到皇恩大赦,免了死罪一样,吁了一口气,把被子盖在身上,佯装睡了过去。
他确实没处女情结,除了对她。
可她这辈子却不会是他的处女。
他一向酒量好,但这会儿胃突然灼得厉害,打开花洒,由着密密麻麻的水击打在头颅。
水压很大,久了打得人疼,一颗颗哗啦啦顺着男人贲实紧扎的肌肉轮廓滚下来。
他揉了揉胃,靠着玻璃淋浴房往下滑,坐在瓷砖上,过了几分钟,在浴巾上擦了两把,拉开滑动门拿起手机,拨天蓝丽舍那边的客厅座机。
这时间,她睡得最酣,绝不会醒,更不可能接电话。
可有什么关系,他就想感受一些她那边的气息,哪怕是虚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