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春光被挡在了外面,大殿中有些阴冷,众人退下,无忌一个人孤独的坐在龙椅之上。十岁也好,二十岁也好,自己一直是一个人,即便是夺得了江山,自己身旁的位置已经是空荡着。
尚丁蹑手蹑脚地走进大殿,到了无忌近前才说:“皇上,娘娘已经被护送着回到栖凰殿了。”
“他有没有说什么?”
“娘娘安安静静地回了房,并没有留下什么话,要不要奴才再去探看他一次?”
“不必了。莫声谷那里安排的怎么样了?”
“按着皇上的旨意,莫七侠已经被安置在了栖凰殿旁的倚月楼,与栖凰殿正好是一墙之隔,这事并没有让贵妃娘娘知道。”
“做的好,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师兄啊,为什么你就是不懂我的心?若是有你作陪,即便最终化作一窖尘土,我也愿意做一场百年情梦。喜缘也好,孽缘也罢,你就是我的缘分,我不会放手。
又有声响传来,无忌把落寞的表情隐去,皱眉对进来的尚丁说:“朕不是让你退下吗,又进来做什么?”
尚丁满脸愁容:“皇上赎罪,奴才不是不想走,是走不了。柯御史在外面跪着,他、他不让奴才走啊,非要见您一面不可。”
这个柯召真是不会挑时候,无忌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又哪里有心情理睬他。
“他喜欢跪,就让他跪着吧,不用理他。你出去,这般告诉他就可以了,只说这是朕说的。”
“奴才遵旨。”
尚丁退出去,将殿门带上。
柯召可是个不缺钱的,见尚丁出来了,他从怀里掏了一锭大银塞到尚丁手里。
“尚公公,皇上见我不见?”
尚丁把银子塞还给他:“柯大人,皇上心情不好得很,奴才劝您还是别自讨没趣了。皇上说了,你要是喜欢跪,就一直在这儿跪着吧。奴才劝您一句,您就是在这儿跪一天,皇上他今天怕是也不会见您的。”
这个张无忌还真是——罢了,皇上都不肯见我,我在这儿傻跪着也没有,还是先回去写信给大哥,让他想办法吧。自己只要坐等着把师父领回家就是了。这么想着,柯召脸色由阴转晴,乐呵呵地走了。
却说栖凰殿中的情形。
青书被人搀扶着回到了栖凰殿,扶风弄柳想要上前顶替扶着他的宫娥,却被他躲开了。现在他最不希望的事,便是被人碰触。
春天暖风吹动,青书行动之间衣衫被温暖地风撩起,弄柳看到了无忌在他手腕上留下的红痕,她心直口快地问道:“公子,你怎么受了伤了?奴婢这就去取伤药给您。”
将衣袖往下拉了拉,一直到把手尖都盖住了,青书沉默地摇了摇头。他步履蹒跚,踉踉跄跄自己坚持着往殿内走。一进屋门就将殿门打里面锁上,他把想要跟进了伺候自己的扶风等人关在了外面。
一步一个艰难,他走到大厅中心的空旷处,朝着武当山的方向跪了下来,用力地磕了三个响头。头抵在地上,大恸十数声:“爹,孩儿不孝,今生怕是不能在您跟前为您养老送终了。想我宋青书从小诚于信义,谨于自律,宽德待人不敢有半点偏颇,如今却沦落到如此地步。苍天啊苍天,你倒是睁开眼睛看看!”
屋外扶风等人听到他的恸哭之声,莫不动容心酸,有心可怜这个主子,可是在这宫里,可怜又算得了什么呢?这些姑娘个个聪明伶俐,生的都是七巧玲珑心,她们晓得若是真的想让这个主子少受些苦,就要想办法从中撮合,让他同皇上情投意合才是。
扶风侧耳细听,等到屋子里没了声音,猜测着青书大概恢复平静了。她轻轻地叩了叩门:“公子,您开开门让我们进去好不好?公子,您就看在我们为了您吃了板子的份上,开开门吧!看见您这个做主子的安全无恙,我们这些奴婢才能安心不是。”
青书用袖子把脸上的泪痕擦了,拿凉水洗了把脸,这才缓缓地把门拉开。看着天上悠游的云,他长叹了一口气,这一叹,似乎把许多东西都放下了。
将留恋的目光收回,青书关切地问道:“你们身上还带着伤,不必伺候我,伤势要不要紧?”
弄柳答道:“谢公子体恤怜爱,皇上赏了伤药,大家基本都已经没事了。”
青书对着宫女们深深地鞠了一躬:“是在下的过错,连累的诸位姑娘,以后定然不会再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了。”
弄柳觉得青书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困惑地说:“公子,你这是——”
青书的话飘散在风里,还有一些东西也随风而去了:“没什么,只是想开了。”
扶风是个思虑周详的,她软款地说:“公子,您也别太伤心了,这宫里的日子说好就好,说不好也不好,其实全看皇上的心情。”
她这么一说,青书想起来自己现在还不能坐以待毙,有一些事情还是要做的:“柳儿姑娘,麻烦你备下酒宴,风儿姑娘,你去皇上那里,说贵妃娘娘有请就是了。”
不敢去看她们的表情,说完话,青书转身又回了房间。关上房门,他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刚刚的一番话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摇摇头,真没想到,自己还有打算以色媚上的一天。
侧头看着光洁的地面,无忌呵,你真是处心积虑地一点点将我所有的退路都断掉了。
刚刚他说想开了,是真想开了。经过今天的事,青书彻底认清了一件事,从头至尾,无忌就根本没有过放他离开自己身边的心思。而且只要自己肯舍了这身皮囊,武当上的众人便是安全的。那是他的家,无论如何,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便让家被毁了。
屋子外面扶风、弄柳四目相对,她们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青书整个人的变化之大还是让她们差异。她们伺候了他这许多日,不管人前人后,他对皇上的称呼一直是‘无忌’,如今却改了口,而且还坦然接受了自己贵妃的身份。
扶风皱了皱眉:“这事,也不知道是好是不好。你我还是快些依令准备吧。公子这么说,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过了小半炷香的时间,扶风回了来,敲敲房门说:“公子,奴婢已经去见过皇上了。他说一个时辰之后便会过来。”
青书开了房门,对她说:“风儿姑娘,带些人,为我沐浴更衣吧。”
“公子,这天色还早——”
青书嘴角带着苦笑:“我有事要求他。”
扶风了然:“奴婢这就准备。”
备下香汤,青书除去衣衫步下双凤池,由着一群宫奴揉洗自己。放在一起他定然是不肯的,沐浴也从来都是自己来,但,以后怕是自己要试着习惯了。
站在一旁准备鲜花和香料的扶风和弄柳心中微颤,青书褪了衣服,她们才知道他身上被无忌留下了多少痕迹。将鲜花洒向水中,弄柳捧着点燃香料的小香炉给青书熏衣裳。
沐浴已毕,擦干的身体被敷上珠粉香膏,弄柳低头托着衣服呈给青书。青书看了一眼说:“皇上他准你们给我的都是女装是不是?”
弄柳实言以对:“是,但奴婢特地选了这一套素净的,您勉强穿了吧。”
果然素净,雪白一片,带着天蓝色的纹饰。
“去换一套吧。”
“您的意思是?”
“他喜欢看我穿红,以后都按着皇上的喜好来就是了。”
衣服换取极快,宫婢们手脚麻利,替青书穿上了衣裳。里面是雪白的围胸,外面则是红色的裙装。
擦干头发,扶风弄柳便要引路同他回栖凰殿,青书微笑着说:“怎么,不替我画眉吗?”
扶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转身跪在青书面前:“公子,您别这么糟蹋自己,我们这些做婢子的看您这样,心里也不好受。”
“我心甘情愿,又何来作践?讨了他的欢心,大家的日子都能好过些。扶风起身吧,我们也该回去了,皇上大概快到了。”
大殿之中,无忌猜测着青书的用意,他主动邀自己过去,这情形真是少之又少。虽说料到十有j□j是出于七师叔的原因,但无忌还是期待着青书会给自己怎样的惊喜。
缓步走到栖凰殿,青书已经同宫婢们一同在门外等候了。见他来了,按宫礼道:“恭迎皇上。”
即便是决定了舍弃男儿尊严,但臣妾二字,青书还是吐不出口来。
听到他称自己为皇上,无忌不由得挑了下眉。他的恭顺,他的红装,他身上萦绕的香气都是自己喜欢的,但是这些加在一起,总有一种别扭的感觉让无忌觉得在意。
“不必多礼,进去吧。”
扶风和弄柳按规矩要侍奉无忌二人饮宴,但是有些话只适合两个人单独说,青书命她们先退下。
房门关上,二人在桌前坐下,青书斟了一杯酒给无忌。他这么主动,无忌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师兄果然还是穿宫装更合适些,江南的样式虽然新鲜,但是不及宫装贵气。”
“皇上喜欢就好。”
青书给无忌夹着菜,不冷不热地说着。
喜欢自然是喜欢,就是有些奇怪,奇怪的态度,奇怪的称呼,奇怪的语气。
“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朕谈?”
青书把酒杯放在了桌上,一双澄目十分冷静淡定地看着无忌:“是有话要谈。”
他站起身,走到无忌身旁,刚要坦名心意便双腿一软,瘫倒在无忌的怀里。
无忌又惊又喜:“师兄,你这是——”
青书此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为了讨无忌欢喜,所以自行服用了醉香,只是无忌来得比他想像的要晚了一点,而且刚刚喝下的酒似乎催得药效提早发作了。
无忌的手顺着他的裙摆往里探,心猿意马地说:“师兄,你要给我谈什么?”
青书试着让自己的意识清醒些,他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发颤,滚热的呼吸喷吐在无忌的颈上:“我要、要······啊······要······嗯嗯······”
无忌吻着他的额头,将他的衣裳拉下:“师兄今日真是连连地给朕惊喜,即便知道你是为了七师叔才这般,朕也心满意足。”
没有龙炎推波助澜,醉香浓而不烈。这一夜,青书整个人都快化在了无忌的身上,两个人浓情蜜意好不缠绵。直到深夜时分,无忌怕将青书累坏了,才不肯再继续欢爱,安安静静搂着他沉沉睡去。
到了早朝的时间,无忌起身,动作小心翼翼省得惊醒了枕旁人。他俯视着青书满是倦意的睡颜,心中觉得甜蜜,低□亲吻他散落的秀发。
转身想要去上朝,但刚离开床沿衣袖便被拉住了。回头一看,原来是青书捏着他的衣角不放。摸摸他的额头:“怎么了,舍不得朕走?朕下了朝处理完政务就来陪你。”
青书的嗓音还带着欢爱后的余韵,略有些沙哑地说:“放七师叔走吧!我会和他说自己是自愿留下的,以后武当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
无忌将衣袖从他手中抽走:“这件事,我们晚上再谈。”
青书的手坠落在床上,晚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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